登陆注册
6523800000006

第6章 离婚

“阿阿,木叔!新年恭喜,发财发财!”

“你好,八三!恭喜恭喜!”

“唉唉,恭喜!爱姑也在这里……”

“阿阿,木公公!”

庄木三和他的女儿——爱姑——刚从木莲桥头跨下航船去,船里面就有许多声音一齐嗡的叫了起来,其中还有几个人捏着拳头打拱;同时,船旁的坐板也空出四人的坐位来了。庄木三一面招呼,一面就坐,将长烟管倚在船边;爱姑便坐在他左边,将两只钩刀样的脚正对着八三摆成一个“八”字。

“木公公上城去?”一个蟹壳脸的问。

“不上城,”木公公有些颓唐似的,但因为紫糖色脸上原有许多皱纹,所以倒也看不出什么大变化,“就是到庞庄去走一遭。”

合船都沉默了,只是看他们。

“也还是为了爱姑的事么?”好一会,八三质问了。

“还是为她。这真是烦死我了,已经闹了整三年,打过多少回架,说过多少回和,总是不落局。”

“这回还是到慰老爷家里去?”

“还是到他家。他给他们说和也不止一两回了,我都不依。这倒没有什么。这回是他家新年会亲,连城里的七大人也在。”

“七大人?”八三的眼睛睁大了。“他老人家也出来说话了么?那是。其实呢,去年我们将他们的灶都拆掉了,总算已经出了一口恶气。况且爱姑回到那边去,其实呢,也没有什么味儿。”他于是顺下眼睛去。

“我倒并不贪图回到那边去,八三哥!”爱姑愤愤地昂起头,说,“我是赌气。你想,小畜生姘上了小寡妇,就不要我,事情有这么容易的?老畜生只知道帮儿子,也不要我,好容易呀!七大人怎样?难道和知县大老爷换帖,就不说人话了么?他不能像慰老爷似的不通,只说是走散好走散好。我倒要对他说说我这几年的艰难,且看七大人说谁不错!”

八三被说服了,再开不得口。

只有潺潺的船头激水声;船里很静寂。庄木三伸手去摸烟管,装上烟。

斜对面,挨八三坐着的一个胖子便从肚兜里掏出一柄打火刀,打着火线,给他按在烟斗上。

“对对。”木三点头说。

“我们虽然是初会,木叔的名字却是早已知道的。”胖子恭敬地说。“是的,这里沿海三六十八村,谁不知道?施家的儿子姘上了寡妇,我们也早知道。去年木叔带了六位儿子去拆平了他家的灶,谁不说应该?你老人家是高门大户都走得进的,脚步开阔,怕他们甚的!”

“你这位阿叔真通气,”爱姑高兴地说,“我虽然不认识你这位阿叔是谁。”

“我叫汪得贵。”胖子连忙说。

“要撇掉我,是不行的。七大人也好,八大人也好。我总要闹得他们家败人亡!慰老爷不是劝过我四回么?连爹也看得赔贴的钱有点头昏眼热了。”

“你这妈的!”木三低声说。

“可是我听说去年年底施家送给慰老爷一桌酒席哩,八公公。”蟹壳脸道。

“那不碍事。”汪得贵说,“酒席能塞得人发昏么?酒席如果能塞得人发昏,送大菜又怎样?他们知书识理的人是专替人家讲公道话的,譬如,一个人受众人欺侮,他们就出来讲公道话,倒不在乎有没有酒喝。去年年底我们敝村的荣大爷从北京回来,他见过大场面的,不像我们乡下人一样。他就说,那边的第一个人物要算光太太,又硬。”

“汪家汇头的客人上岸哩!”船家大声叫着,船已经要停下来。

“有我有我!”胖子立刻一把取了烟管,从中舱一跳,随着前进的船走在岸上了。

“对对!”他还向船里面的人点头,说。

船便在新的静寂中继续前进;水声又很听得出了,潺潺的。八三开始打磕睡了,渐渐地向对面的钩刀式的脚张开了嘴。前舱中的两个老女人也低声哼起佛号来,她们撷着念珠,又都看爱姑,而且互视,努嘴,点头。

爱姑瞪着眼看定篷顶,大半正在悬想将来怎样闹得他们家败人亡;“老畜生”,“小畜生”,全都走投无路。慰老爷她是不放在眼里的,见过两回,不过一个团头团脑的矮子:这种人本村里就很多,无非脸色比他紫黑些。

庄木三的烟早已吸到底,火逼得斗底里的烟油吱吱地叫了,还吸着。他知道一过汪家汇头,就到庞庄;而且那村口的魁星阁也确乎已经望得见。庞庄,他到过许多回,不足道的,以及慰老爷。他还记得女儿的哭回来,他的亲家和女婿的可恶,后来给他们怎样地吃亏。想到这里,过去的情景便在眼前展开,一到惩治他亲家这一局,他向来是要冷冷地微笑的,但这回却不,不知怎的忽而横梗着一个胖胖的七大人,将他脑里的局面挤得摆不整齐了。

船在继续的寂静中继续前进;独有念佛声却宏大起来;此外一切,都似乎陪着木叔和爱姑一同浸在沉思里。

“木叔,你老上岸罢,庞庄到了。”

木三他们被船家的声音警觉时,面前已是魁星阁了。他跳上岸,爱姑跟着,经过魁星阁下,向着慰老爷家走。朝南走过三十家门面,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早望见门口一列地泊着四只乌篷船。

他们跨进黑油大门时,便被邀进门房去;大门后已经坐满着两桌船夫和长年。爱姑不敢看他们,只是溜了一眼,倒也并不见有“老畜生”和“小畜生”的踪迹。

当工人搬出年糕汤来时,爱姑不由得越加局促不安起来了,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和知县大老爷换帖,就不说人话么?”她想。“知书识理的人是讲公道话的。我要细细地对七大人说一说,从十五岁嫁过去做媳妇的时候起。”

她喝完年糕汤;知道时机将到。果然,不一会,她已经跟着一个长年,和她父亲经过大厅,又一弯,跨进客厅的门槛去了。

客厅里有许多东西,她不及细看;还有许多客,只见红青缎子马挂发闪。在这些中间第一眼就看见一个人,这一定是七大人了。虽然也是团头团脑,却比慰老爷们魁梧得多;大的圆脸上长着两条细眼和漆黑的细胡须;头顶是秃的,可是那脑壳和脸都很红润,油光光地发亮。爱姑很觉得稀奇,但也立刻自己解释明白了:那一定是擦着猪油的。

“这就是屁塞,就是古人大殓的时候塞在屁股眼里的。”七大人正拿着一条烂石似的东西,说着,又在自己的鼻子旁擦了两擦,接着道,“可惜是新坑。倒也可以买得,至迟是汉。你看,这一点是水银浸。”

“水银浸”周围即刻聚集了几个头,一个自然是慰老爷;还有几位少爷们,因为被威光压得像瘪臭虫了,爱姑先前竟没有见。

她不懂后一段话;无意,而且也不敢去研究什么“水银浸”,便偷空向四处一看望,只见她后面,紧挨着门旁的墙壁,正站着“老畜生”和“小畜生”。虽然只一瞥,但较之半年前偶然看见的时候,分明都见得苍老了。

接着大家就都从“水银浸”周围散开;慰老爷接过“屁塞”,坐下,用指头摩挲着,转脸向庄木三说话。

“就是你们两个么?”

“是的。”

“你的儿子一个也没有来?”

“他们没有工夫。”

“本来新年正月又何必来劳动你们。但是,还是只为那件事,我想,你们也闹得够了。不是已经有两年多了么?我想,冤仇是宜解不宜结的。爱姑既然丈夫不对,公婆不喜欢。也还是照先前说过那样:走散的好。我没有这么大面子,说不通。七大人是最爱讲公道话的,你们也知道。现在七大人的意思也这样:和我一样。可是七大人说,两面都认点晦气罢,叫施家再添十块钱:九十元!”

“九十元!你就是打官司打到皇帝伯伯跟前,也没有这么便宜。这话只有我们的七大人肯说。”

七大人睁起细眼,看着庄木三,点点头。

爱姑觉得事情有些危急了,她很怪平时沿海的居民对他都有几分惧怕的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在这里竟说不出话。她以为这是大可不必的;她自从听到七大人的一段议论之后,虽不很懂,但不知怎的总觉得他其实是和蔼近人,并不如先前自己所揣想那样的可怕。

“七大人是知书识理,顶明白的;”她勇敢起来了。“不像我们乡下人。我是有冤无处诉;倒正要找七大人讲讲。自从我嫁过去,真是低头进,低头出,一礼不缺。他们就是专和我作对,一个个都像个气杀钟馗。那年的黄鼠狼咬死了那匹大公鸡,那里是我没有关好吗?那是那只杀头癞皮狗偷吃糠拌饭,拱开了鸡橱门。那小畜生不分青红皂白,就夹脸一嘴巴。”

七大人对她看了一眼。

“我知道那是有缘故的。这也逃不出七大人的明鉴;知书识理的人什么都知道。他就是着了那滥婊子的迷,要赶我出去。我是三茶六礼定来的,花轿抬来的呵!那么容易吗?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颜色看,就是打官司也不要紧。县里不行,还有府里呢。”

“那些事是七大人都知道的。”慰老爷仰起脸来说。“爱姑,你要是不转头,没有什么便宜的。你就总是这模样。你看你的爹多少明白;你和你的弟兄都不像他。打官司打到府里,难道官府就不会问问七大人么?那时候是,公事公办,那是,你简直。”

“那我就拼出一条命,大家家败人亡。”

“那倒并不是拼命的事,”七大人这才慢慢地说了。“年纪青青。一个人总要和气些:

和气生财。对不对?我一添就是十块,那简直已经是天外道理了。要不然,公婆说走!就得走。莫说府里,就是上海北京,就是外洋,都这样。你要不信,他就是刚从北京洋学堂里回来的,自己问他去。”于是转脸向着一个尖下巴的少爷道,“对不对?”

“的的确确。”尖下巴少爷赶忙挺直了身子,必恭必敬地低声说。

爱姑觉得自己是完全孤立了;爹不说话,弟兄不敢来,慰老爷是原本帮他们的,七大人又不可靠,连尖下巴少爷也低声下气地像一个瘪臭虫,还打“顺风锣”。但她在胡里胡涂的脑中,还仿佛决定要作一回最后的奋斗。

“怎么连七大人。”她满眼发了惊疑和失望的光。“是的。我知道,我们粗人,什么也不知道。就怨我爹连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老发昏了。就专凭他们老畜生小畜生摆布;他们会报丧似的急急忙忙钻狗洞,巴结人。”

“七大人看看,”默默地站在她后面的“小畜生”忽然说话了。“她在大人面前还是这样。那在家里是,简直闹得六畜不安。叫我爹是老畜生,叫我是口口声声小畜生,逃生子。”

“那个娘滥十十万人生的叫你逃生子?”爱姑回转脸去大声说,便又向着七大人道,“我还有话要当大众面前说说哩。他那里有好声好气呵,开口贱胎,闭口娘杀。自从结识了那婊子,连我的祖宗都入起来了。七大人,你给我批评批评,这。”

她打了一个寒噤,连忙住口,因为她看见七大人忽然两眼向上一翻,圆脸一仰,细长胡子围着的嘴里同时发出一种高大摇曳的声音来了。

“来——兮!”七大人说。

她觉得心脏一停,接着便突突地乱跳,似乎大势已去,局面都变了;仿佛失足掉在水里一般,但又知道这实在是自己错。

立刻进来一个蓝袍子黑背心的男人,对七大人站定,垂手挺腰,像一根木棍。

全客厅里是“鸦雀无声”。七大人将嘴一动,但谁也听不清说什么。然而那男人,却已经听到了,而且这命令的力量仿佛又已钻进了他的骨髓里,将身子牵了两牵,“毛骨耸然”

似的;一面答应道:

“是。”他倒退了几步,才翻身走出去。

爱姑知道意外的事情就要到来,那事情是万料不到,也防不了的。她这时才又知道七大人实在威严,先前都是自己的误解,所以太放肆,太粗卤了。她非常后悔,不由的自己说:

“我本来是专听七大人吩咐。”

全客厅里是“鸦雀无声”。她的话虽然微细得如丝,慰老爷却像听到霹雳似的了;他跳了起来。

“对呀!七大人也真公平;爱姑也真明白!”他夸赞着,便向庄木三,“老木,那你自然是没有什么说的了,她自己已经答应。我想你红绿帖是一定已经带来了的,我通知过你。那么,大家都拿出来。”

爱姑见她爹便伸手到肚兜里去掏东西;木棍似的那男人也进来了,将小乌龟模样的一个漆黑的扁的小东西递给七大人。爱姑怕事情有变故,连忙去看庄木三,见他已经在茶几上打开一个蓝布包裹,取出洋钱来。

七大人也将小乌龟头拔下,从那身子里面倒一点东西在真心上;木棍似的男人便接了那扁东西去。七大人随即用那一只手的一个指头蘸着掌心,向自己的鼻孔里塞了两塞,鼻孔和人中立刻黄焦焦了。他皱着鼻子,似乎要打喷嚏。

庄木三正在数洋钱。慰老爷从那没有数过的一叠里取出一点来,交还了“老畜生”;又将两份红绿帖子互换了地方,推给两面,嘴里说道:

“你们都收好。老木,你要点清数目呀。这不是好当玩意儿的,银钱事情。”

“呃啾”的一声响,爱姑明知道是七大人打喷嚏了,但不由得转过眼去看。只见七大人张着嘴,仍旧在那里皱鼻子,一只手的两个指头却撮着一件东西,就是那“古人大殓的时候塞在屁股眼里的”,在鼻子旁边摩擦着。

好容易,庄木三点清了洋钱;两方面各将红绿帖子收起,大家的腰骨都似乎直得多,原先收紧着的脸相也宽懈下来,全客厅顿然见得一团和气了。

“好!事情是圆功了。”慰老爷看见他们两面都显出告别的神气,便吐一口气,说。

“那么,嗡,再没有什么别的了。恭喜大吉,总算解了一个结。你们要走了么?不要走,在我们家里喝了新年喜酒去:这是难得的。”

“我们不喝了。存着,明年再来喝罢。”爱姑说。

“谢谢慰老爷。我们不喝了。我们还有事情。”庄木三,“老畜生”和“小畜生”,都说着,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唔?怎么?不喝一点去么?”慰老爷还注视着走在最后的爱姑,说。

“是的,不喝了。谢谢慰老爷。”

同类推荐
  • 一千零一夜(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八辑)

    一千零一夜(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八辑)

    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最新《语文课程标准》,统称新课标,对中、小学语文教学指定了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促进学生终身学习和终身可持续发展,对于提高广大人民的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
  • 开阔眼界的成语故事

    开阔眼界的成语故事

    《开阔眼界的成语故事》辅导皇子,教他读书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教他怎样一个正直的人。假使像秦末赵高教导秦二世那样,传授给胡亥的是严刑酷狱,所学的是杀人之术,那么,教导的意义何在,岂不是间接在草菅人命吗?
  • 教你学歇后语(下)

    教你学歇后语(下)

    语言文字的简称就是语文。语文是人文社会科学的一门重要学科,是人们相互交流思想的工具。它既是语言文字规范的实用工具,又是文化艺术,同时也是用来积累和开拓精神财富的一门学问。
  • 师恩之情动天

    师恩之情动天

    人生匆匆,岁月涛涛,总有一份份感动在我们心灵留下倒影,总有一种情愫让人回味无穷,使我们或感觉人生的美好,或感觉希望的永恒,这就是我们生命的光华。让我们采撷心灵感动的倒影,编织美好心灵的花环,让我们永远生活在温馨的心灵花园吧!心灵是我们的生命之场,演绎着我们人生的酸甜苦辣,只要我们细细品味,就会触摸到真实的内心世界,就会走到心灵之河的彼岸。让我们坚守心灵的真实吧!这样我们才会感觉到人生的深刻内涵;让我们获得心灵的小憩吧!这样我们才会收获那份沉静的感动。
  • 好心态·好性格·好习惯

    好心态·好性格·好习惯

    《无障碍阅读学生版:好心态?好性格?好习惯》精彩故事与人 生哲理结合,闪烁智慧的光芒。好心念、好性格、好习惯,成就精彩人生。用丰富的资料性图片,让你体会成功人士的魅力。心态主宰你的成败,性格决定你的命运,习惯影响你的一生。好心态、 好性格、好习惯,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也是一个人成功必备的基本要素。《无障碍阅读学生版:好心态?好性格?好习惯》为你提供培养好心态的技巧、 炼就好性格的方法、养成好习惯的招数,定能让你改变自己的命运,获得幸 福的人生。
热门推荐
  • 霸道总裁:老婆别躲

    霸道总裁:老婆别躲

    林初夏因与沈家毁了婚约,沈安语诽谤她哥哥林艺卖假药被抓,为了救出哥哥答应了当寒江北的妻子......
  • 幸福来叩门

    幸福来叩门

    金黄色的麦浪,随风飘荡,带上它的芬芳,还有一种泥土的芬香,扑鼻而来,啊!真香。瞭望无际的田野。春风装饰河两岸。双燕比翼瓦云飞。绿荫娑婆栖息地,夕阳霞帔映半天。
  • 圣女祠

    圣女祠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东方修仙史

    东方修仙史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剑侠奇中奇全传

    剑侠奇中奇全传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工斗

    工斗

    《工斗》简介: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有待一日成甲方,虐尽天下设计院。本书讲述了鲁自大从一名小工人走向一名成功者的丰富历程。在繁杂的人际关系中,生活就像踩着翘翘板,可能随时会被对方吃掉。在小世界与大思维中,敌就是友,友亦是敌,只看自大如何分辨转换。
  • 回首过往总是伤

    回首过往总是伤

    认识一个人只需要一分钟,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天,而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那时候,我们不懂...
  • 邪医归来:腹黑小魔妃

    邪医归来:腹黑小魔妃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金牌杀手,前世遭搭档背叛,穿越到墨式王朝人尽皆知的废材。毫无实力?无能?空有一身皮囊却无半点实力?看她怎么把这无知的人类给她的称号还回去......小剧场:某无耻男:娘子,你作甚呢?把自己裹的如此严实?某变态女:你,离开我的房间,我要睡觉!!!某无耻男:娘子,你这话真让我心寒,我们虽还未成亲但起码也有了夫妻之实了吧某变态女:去你娘的夫妻之实,滚!!某无耻男:有了就是有了,看为夫怎么再次把你吃抹干净.....就这样,某无耻男就有一次把某变态女吃抹干净了
  • 混在异界当军阀

    混在异界当军阀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腹黑中学生穿越到似古非古的世界的故事。招兵买马,扩充军队。暗养杀手,训练死士。且看他如何成为一代混世军阀,将万里河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至于皇帝,那就是个傀儡。
  • 盛宠记:天降江先生

    盛宠记:天降江先生

    苏映出于好心救了家门口受伤的男人以后,他就赖着不走了。“江先生,你什么时候走?”苏映忍住火气。“暂时不走。”江某人微笑。“还不走吗?”苏映强忍。“我想带你走。”江某人继续微笑。妈蛋!老娘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