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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家好几天了,周芸整天陪伴在父母身旁,可把两位老人高兴坏了,母亲更是笑容满面,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女儿爱吃的家乡菜。父亲从学校回来,总爱拉着女儿陪他小酌几杯。周芸在父母面前有说有笑的,她知道平日里自己和弟弟都不在父母身边,只是通过打电话来关心二老的生活,他们实在是太寂寞了。弟弟上大学,即使寒暑假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只有过年的几天里,一家人才真正得以团聚,共享天伦之乐。过后父母就又得面对儿女再次远行后的孤独。看着父母慈祥的笑脸,再看看他们渐渐斑白的两鬓,周芸深深地感到愧疚。虽然心中时时刻刻记挂着厦门,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想着自己无奈的不辞而别,但在父母面前她还是强装笑颜,她不希望已过知命之年的父母再为她担心,为她操心。每当看见父母写满沧桑的脸因为她的回家而舒展,而露出欣喜的笑容,周芸就强忍着想向他们倾诉心中的苦闷的念头。只有在夜里,周芸才会不再掩饰,让泪水尽情地流淌。

当周芸决定回家时,她是那么的心急,急得连一分钟也不想多呆。在证券公司,独自品尝孤独和寂寞,还得忍受胡思乱想的无情折磨;回到住所,对着镜子里目光呆滞,面容憔悴的自己,周芸心里的酸楚像泛滥成灾的洪水般肆虐。可临上飞机时,她又莫名地后悔了,手里拿着机票和手机,她真想撕了机票,狠狠地撕成碎片,然后打电话叫叶枫来接她,她要当面问个清楚,为何一夜之间他的态度就有如天壤之别。这个疑惑时时刻刻在她心里,脑海里,耳旁响起,让她倍感煎熬,让她茶不思饭不想,让她整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周芸还是咬咬牙登机了,虽然她人是回来了,可心还是留在了厦门。刘鸿儒曾打来电话,接通电话时周芸还暗自窃喜,期望能听到些叶枫的消息,可结果是失落再次笼罩心头,刘鸿儒连叶枫的面都没见着。周芸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苦闷,忧愁开始悄悄地爬上了脸。

细心的母亲还是发现了这细微的变化,知女莫若母,母亲知道女儿心事重重,而她的满腹心事都来自于她回家的起点——厦门。父亲去上班了,母亲把心爱的女儿搂在怀里,轻抚着她乌黑亮丽的轻丝秀发,摩挲着她的背。女儿的心若一汪碧水,蓄满了忧思。而母亲不必站在这汪碧水旁,就能感受到女儿心中的忧愁和思念。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她含辛茹苦哺育长大的女儿,母女的心是紧紧相连的。母亲知道任何劝慰都无济于事,女儿已长大成人了,心中的结还得她自己解开,做母亲的只能默默地站在女儿身旁,让女儿感受到家的温暖,让女儿在家的温暖中自行解开心中的结。

周芸把家里能看到的景色都用望远镜印在脑海里了,她开始带着它出去欣赏大自然的旖旎风光。今天一早,父亲颇有兴致,带她回母校看看,她也把望远镜带上了。父亲是市一中的高级数学教师,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虽然临近退休了还没挂个一官半职,可学校上上下下都很敬重他。周芸能感受到父亲的德高望重,人人见了父亲都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周老师”,周芸深深地为父亲感到骄傲、自豪。

父亲讲课去了,周芸一个人徜徉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感到无比熟悉、亲切,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她仿佛看见自己背着书包神采奕奕地迎面走来。周芸来到校运动场前的主席台上,架好望远镜,俯身从镜片里去搜索、追寻自己往日的身影。

刘鸿儒的电话让浮想翩翩的周芸回到了现实世界里,接通电话时她心跳如雷。“怎么样?丫头,在家玩了快一星期了还不回来呀?现在行情不错,你这短线高手不觉得心痒痒?机不可失呀!”

周芸支支吾吾地说:“爸爸妈妈都老了,我和睿睿都不在家,都忽视了二老的孤独。刘叔叔,您不知道这几天来他们别提有多开心了,那可是用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我只想好好陪陪他们。以前是我忽略了父母的需要,如今才深深感受到儿女对父母的重要。我今天还特意陪爸爸回母校来看看呢。刘叔叔,这也是您的母校,您有多久没故地重游了?”

短暂的沉默后,刘鸿儒不无伤感的声音传了过来。“快五年了,上次回去看看简直都认不出来了,和记忆中的母校都快衔接不上了。除了对母校的感情没变外,其他的都变了,变化太大了。恐怕也只有你父亲能把我们的记忆和现在的校园对接起来,他可是亲眼目睹了母校几十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诶,小芸,你父亲也快退休了,干脆到时候把他们接来厦门,你能多陪伴父母尽儿女孝道,叔叔我也能常和老朋友、老同学聚首,那可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呀。”

周芸听后冷不丁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后,用十分伤感的口吻说:“可厦门毕竟不是我们的家呀!”

“那倒也是,叶落归根吗!像我身处异乡,漂泊大半辈子了,也常有重回故里的念头,何况是让你父母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小芸,叔叔再问你一遍,你不辞而别,究竟是不是和叶枫闹了什么不愉快?”

“没有,刘叔叔您想哪去了,真的没有。”周芸急忙回答道。

“前几天他急匆匆地来问我,他的焦急、关心可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前天他说要去深圳,调走了一大笔资金,说是投资办企业,临走时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猜一定是想问你几时回来。这段时间他可忙了,人都瘦了一圈。虽然你一再说没有,可叔叔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叔叔也是过来人。小芸,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脆弱,更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理解。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爱他,你就得给他温暖,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的爱。别把什么都搁在心里,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吧。”

听完刘鸿儒的话,周芸整个人傻愣愣的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可心里却翻江倒海。原来他这段时间忙得废寝忘食,在为了男人的宏图大业殚精竭虑,而自己却在他最需要关心、照顾的时候胡思乱想,百般猜疑,还一气之下不辞而别,害他为自己担心、焦虑。周芸呀,周芸,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只会愚蠢地想着自己冷清孤独时需要他来关心、爱护,你就只知道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悉心照料,你就只知道胡乱猜疑。周芸,睁开眼,看清楚你贪婪、自私、多疑的丑恶嘴脸吧,活该你苦闷,你烦恼,你忧伤,你哭泣,你是咎由自取,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你就像渔夫贪得无厌的老婆,只知道一味地向别人索取。周芸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后悔,她对自己这段日子来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感到无地自容,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电话里不停传来刘鸿儒焦急的声音。“小芸,你怎么了?你在听吗?你别多想了,如果真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别往心里去。小芸,早点回来解开心中的结,别弄得两人再愁眉苦脸的了,听话,早点回来吧。”

刘鸿儒的话,周芸一句也没听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叶枫形销骨立,憔悴不堪的样子,她心疼得泪如泉涌。刘鸿儒大概知道周芸没心思听他劝导,只好挂断了电话。周芸独自坐在主席台的石栏杆上流泪啜泣,她真想肋生双翅飞到叶枫的身旁,请求他的谅解,向他倾诉对他的思念。可如今他还在远隔万水千山的深圳,他一定还在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他一定更瘦了。一想到这,周芸又止不住泪水涟涟。不行,我要打电话给他,我要告诉他我想他念他,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告诉他我会在厦门乖乖等他回来。

此时此刻,周芸激动地凝听着心灵的回声:我爱他!

没等周芸想好怎么和叶枫说,叶枫的电话却先她而至,真是心有灵犀!周芸激动得都快拿不住手机了,它好沉呀,沉得直往下掉。周芸用力握住它,生怕一下没抓牢就掉进心海里找不到了。周芸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狂乱的跳动,强劲有力的撞击,她怕它一不小心撞出一个大洞,“呼”的一声飞走了,她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呼。

日思夜盼的声音又在耳旁轻轻舞动,就像蝴蝶漂亮的翅膀在翩翩起舞。“周芸,你在老家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妈妈说我比过年时还胖了些。叶枫,你呢?”激动万分的周芸颤声回答道。

“我现在在深圳,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打电话给你,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天送你回家还答应去看你,可之后的几天里我都忙得晕头转向了,对不起,请你谅解。我和几个朋友准备投资做点实业,在深圳处理一些事情,还得去趟香港,办完了就回厦门,你呢?你知道吗?你不在,咱们那间大户室可是冷冷清清的,让人好不自在,真有点凄凉的感觉。”

听完叶枫的话,周芸数天来所有的疑惑、忧愁和苦闷顷刻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忙回答道:“叶枫,都是我不好,在你最繁忙最需要人在身边时,我竟然耍小女人脾气不辞而别。对不起,我不该胡乱猜疑,还让你为我担心、焦虑。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小心眼。叶枫,你一定又瘦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现在我都能感觉到你清瘦的脸颊,睡眠严重不足而深陷的眼睛,你这样会让我心疼不已。叶枫,好好办你的事,但千万别再操劳过度,你放心,我会在厦门等你回来,我会让我们的小屋像往日一样充满生机、活力,只等你回来听我唠叨,好吗?”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那咱们就厦门见,我一办完事就回来。”叶枫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周芸不用耳朵,用心就能感觉到。

就在周芸把手机从耳朵旁放下的同时,远在深圳的一所高档公寓里的叶枫也在做着和她同样的动作。当他转过身来,却发现胡斐正一脸坏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身体里有只毛毛虫在不停蠕动。“你小子笑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别闷在肚子里偷着乐。”叶枫说。

实在忍不住了,胡斐才笑出声来,而且越笑越厉害,笑得腰都弯下去了,笑得随后而来的李翊一头雾水地望着他,又瞅瞅叶枫,不知道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胡斐笑累了,这才慢慢直起身来,开口说:“枫哥,和哪个姑娘打电话呀?那么情意绵绵的,见了我就慌慌张张的,自己心里有鬼还不准别人笑。听杜平说你和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同房共事都一年多了,怎么样了?进展如何?

叶枫佯装愤怒地说:“你呀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听杜平瞎说,我是受人所托教她炒股。”

“你这一托都托了一年多还不撒手,干脆托回家得了。得,得,你别生气,开个玩笑不成吗?枫哥,你还别不乐意听,杜平可是饱汉子知道饿汉子饥,心里头搁着你这档子事,当面他都懒得劝你。别,别,别吹胡子瞪眼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要吹吹我的吧。好,好,好,说正事,资金全到位了,咱这买卖可就开张了?”

叶枫顿了顿说:“那就开张吧,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鲜花锦簇,更没有宾客满堂,它就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哺育的大地上破土而出的一棵小树苗,可将来,它一定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到那时,咱们就在大树下开怀畅饮。”叶枫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满脸钦佩神情的胡斐和李翊,他拍了拍李翊的肩膀说:“李翊,你可是重任在身,咱们的小树苗真要长成大树可得靠你辛勤的汗水来浇灌。辛苦你了,万事开头难,你这总经理可有的忙啊。别担心,施总和杜平会竭尽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李翊笑了笑说:“辛苦谈不上,阿斐酒楼的事我都交代好了,我基本上可以专心种树了。关于船务公司的具体事务,说实话我可是一窍不通,不过有施总和杜平的支持,我想我还能应付得过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叶枫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啊!这叫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明天就去香港,请施总亲自出马协助你处理公司成立之事。另外你也了解一下具体的业务操作流程。时间紧迫,你得尽快办好所有手续。”

没等李翊说话,胡斐抢先说:“枫哥,没问题。咱们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关系有关系。现在咱们是万事俱备——只等买船了。”

三个人同时笑了。又聊了几句,李翊就走了,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叶枫和胡斐。胡斐递支烟给叶枫,两人各自点上,烟雾缭绕中,胡斐说:“中午咱俩也别出去吃了,我打个电话叫送些饭菜过来,就在家里吃,又清静又自在。晚上等李翊来,宰他一顿好的。”

叶枫吐了口烟圈,说:“在家好,好久没尝尝你们酒楼大师傅的手艺了,阿斐,你的酒楼现在开了几家了?”

胡斐掐着指头算了算,然后说:“深圳六家,广州四家,珠海、汕头、东莞、佛山、南海各一家,共十五家,下半年湛江还要开一家。哦,你看看我都忘了叫送菜了,枫哥,想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

胡斐拿出手机打电话,叶枫从茶几上拿起茶盒,开始烧水泡茶。等胡斐打完电话,叶枫这才开口说:“阿斐,你的酒楼生意红火,有没有想过走出广东去发展,厦门、上海、北京,开成全国性的连锁店。”

“这我倒真没想过,说实话经营酒楼我真是一窍不通,所有事务都是李翊管理,就是开新店也是他一手操办,我完全信任他,就放手让他干。我姐临去香港前再三叮嘱我不要太招摇过市,少出风头。我也乐得免去抛头露面的罪。除了一些极特殊重要的朋友外,谁知道酒楼的老板是我胡斐呀。我姐在香港也是难得住几个月,她喜欢旅游,周游世界,她的生意也都是有帮专业经理人打点。我们姐弟俩都只能算是默默无闻的有钱人。”

叶枫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一缕青烟缓缓升起,犹如乡村农家袅袅的炊烟。

“你姐是用心良苦,她是怕你姐夫的死会影响到你,她是为你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姐是怕政府再翻出陈年旧账,算到我头上,所以才让我做人尽量低调些。”

水开了,叶枫开始泡茶,两人边喝边聊,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胡斐忙起身向大门走去,边走边说一定是送餐的来了。果不其然,打开门,一位穿着酒店制服满脸堆笑的年轻人出现在胡斐面前,还毕恭毕敬地叫了他一声胡总,然后跟着胡斐进来了。

年轻人把饭菜摆放好,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笔双手递给胡斐。胡斐二话没说,趴在餐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年轻人。年轻人一再推辞,胡斐塞进他手里,说是对他的奖励。年轻人连声说谢谢,提着餐盒走了。

胡斐关上门,转过身来说:“钱的魔力确实不可小看,没有这五十块钱,他会乐得嘴都合不拢吗?出门了还再三说谢谢。虽然我是老板,但是面对眼前能看得见,拿得到的利益,他还是很看重的。人哪,有时还真是钱的奴隶。以前人们总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又有人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我还真想看看磨怎么推鬼呢。枫哥,来,咱们边吃边聊,酒柜里有酒,爱喝什么自己拿。”

叶枫走到酒柜前,打开门,拿了瓶蓝带,再拿了两只晶莹剔透的酒杯来到桌前。“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们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都被金钱严重扭曲了,在越来越多人眼里金钱是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准。更有甚者,那些道貌岸然、自命清高的伪君子口口声声视金钱如粪土,可背地里看见金钱时一副贪婪无耻的丑恶嘴脸,为了金钱不惜出卖人格、尊严,就是出卖灵魂也无所谓。唉,人这辈子如果为钱而活着,那可真是够累的。”叶枫边说边给胡斐倒酒。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一世不能对它太认真,但也不能真的视它如粪土。枫哥,你没看我刚才签单,那是我自己的酒楼,我签的是哪门子单哟,还得按酒楼定价付账。这不是纯属多余吗,可李翊就是这么规定,他说即使是从我的左口袋落入我的右口袋也得按章办事。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可事实胜于雄辩,他的按章办事不但让酒楼起死回生,而且焕然一新,生意特火,我可是赚得钵满盆满。你还别说有时你就得认真。李翊这小子,我算是服了他,我把酒楼10%的股份给了他,我乐得逍遥自在,而且我给他还打心眼里一百个乐意。我听姐姐说,为了那10%的股份有好的收益,他会给我的90%带来更丰厚的回报。枫哥,你说说看,白送不但不吃亏,反而捡了个大便宜。”说完胡斐端起酒杯,和叶枫碰了下杯。

放下杯子,胡斐指着桌上一碟菜说:“赶紧尝尝,我可是百吃不厌,就这道菜,李翊给烧菜的师傅每月加两千元工资。嗬,他可真够大方。”

叶枫尝了尝,边点头边说:“嗯,味道确实不错。”

几杯酒入肚,胡斐突然放下筷子,神情严肃地说:“枫哥,上午是跟你开玩笑。现在就咱哥俩,我就想问问你和电话里的姑娘咋样了?我不像你们文绉绉的,什么情呀爱呀的,你就说有戏没戏吧。”

“什么有戏没戏?”叶枫说。

“你别跟我装糊涂。今年你都三十了,总不至于这辈子就这么单过吧,我想要是辛虹姐知道了,她也绝不愿看见你这样。枫哥,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家都没成,立那么大业干什么?那么多家产给谁呀?”

“你小子就是歪理多,哦,不成家就不能立业了?”

“别跟我说这些道理,今天我就想听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说完,胡斐目不转睛地望着叶枫,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不说得让我满意,我可不答应。

叶枫看了看胡斐满脸认真样,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长吁一声,说:“我也不想如此,我也想有个温暖的家,我也曾努力想实现它,可我不但没做到,还深深伤害了陆晓云。阿斐,我真的很怕会重蹈覆辙。来之前晓云突然打电话约我见面,她想开导我,但我总觉得她过得并不快乐,是我害了她。我真的不想再伤害别人了。”

“枫哥,你这是自己的心在作怪。我觉得你不必太自责,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你俩是有缘无分。说不定这回缘分就真的来了。其实你最放不下的还是对辛虹姐的思念。”

“是啊,她就像一座大山,矗立在我前进的道路上,我只能在山脚下徘徊,仰视着它的高不可攀,不可逾越。”

“要我说呀,你是在自圆其说,既然高不可攀,那就干脆不攀了,你完全可以绕过去。枫哥,十年了,你究竟还要等到何时?人生不过几十年光阴,很短的,如过眼云烟,你别老想着岁月悠悠漫漫长路,你都悠悠过了快一半了,再眨眨眼就悠悠完了。一辈子就空守着你美丽、纯洁、神圣的爱情?值得吗?当缘分再次出现,你就得牢牢抓住,躲避就不会伤害别人了吗?说不定伤害得更深啊。”

叶枫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这么富有寓意的话是出自胡斐之口。“阿斐,你说的我都心知肚明,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想躲都躲不掉的,所以早上我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行了,别说我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说说你自己吧。”

“这就对了,等到香港,叫我姐帮你选份礼物。女人吗,是需要男人哄的。”

“那你现在正哄着谁呢?你别岔开话题,现在说你呢,阿斐,你今年也二十八了,身边的女人不停地换,是挑花了眼,还是压根就没用心挑,就知道玩了?诶,去年中秋你带去厦门的那位朱翠玲呢?还在中山大学念书吗?她温柔大方,美丽动人,虽然喜欢和你抬杠,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挺喜欢你的。怎么样?不会又吹了吧?”

“吹是没吹,就是……就是老和我闹别扭,真烦人!还不如真吹的好,吹了我再找个更好的。”胡斐苦笑着说。

“你呀,就是不知足,老想着后面还有更大更好的麦穗。别再游戏人间了,也该脚踏实地,收收心,找个能疼你爱你的人相伴终生,可别像贪婪的柏拉图一样,到最后落得的只是悔。”

“什么最大最好的麦穗?还有什么柏拉图是怎么回事?我可是越听越糊涂。唉,这书读得少就是悲哀,以前听朱翠玲说话老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今天又让枫哥你雾里云里一回,快说吧,别笑话我了,也让我长长见识。”

叶枫看看胡斐满脸的期待,故弄玄虚地说:“真想听?”

这下胡斐急了,急得一个劲直点头。

“我是故意卖关子,目的就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叶枫和胡斐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酒后,才开始讲故事。

古时候有两位大思想家苏格拉底和他的弟子柏拉图,有一次,苏格拉底派柏拉图到麦田里去摘麦穗,要求他摘一串最大的麦穗,但是只许向前走不能回头。柏拉图满怀期望地来到麦田,他看见一串很大的麦穗,可他认为后面一定会有更大的一串麦穗;所以他继续向前。他又看见一串很大的麦穗,他停下来想前面一定还有比这更大的麦穗,他又满心期望地向前走去。随着他不断地在麦田里向前走,他心中的期望值也不断地升高,他的欲望也不断膨胀,他眼中看到的麦穗与心中所想的麦穗开始出现越来越大的差距。最终贪婪的柏拉图失去了眼前一次又一次机会,满脸失落、悔恨地摘得最后一串麦穗,羞愧地回来向苏格拉底交差。

说完了,叶枫端起酒杯,独自饮了一口,连看都没看正凝神沉思的胡斐。叶枫知道胡斐心中一定感到迷惘,他就像一位站在茫茫大漠中的行者,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哪里走。

放下酒杯,叶枫继续说:“其实,柏拉图只需在他眼睛视力所及内摘得一串最大的麦穗,并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回来就行。苏格拉底并不知道麦田里哪一串麦穗最大,而他只需从柏拉图的脸上,就能知道他是否采摘到他自认为最大的一串麦穗了。”叶枫望着胡斐接着说:“阿斐,当他放弃眼前最大的一串麦穗时,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找女朋友也一样,不要总以为你会遇到更好更合你心意的,贪婪的结果绝不是志得意满。”

胡斐彻底傻了,目瞪口呆。叶枫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别傻了,正如你常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别人的苦口婆心不过是耳旁风。慢慢回味吧,空闲了多琢磨琢磨。来,咱们接着喝。”

叶枫举起酒杯稍稍用力撞击了一下胡斐的酒杯,清脆的撞击声让呆若木鸡的胡斐立刻回过神来,他赶紧举起酒杯,举到嘴边才发现自己的杯中早就空了,他再瞅瞅叶枫酒杯中不停晃动的酒,不由得笑了。放下杯子,他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不无伤感地说:“唉,一言难尽呀!就像周华健唱的——覆水难收。枫哥,咱俩谁也别劝谁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掂量,来,喝酒。”一仰脖,半杯酒就入肚了。

叶枫调侃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阿斐,这会在想谁呢?想朱翠玲了吧?”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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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上帝不公啊!为毛别的女主女扮男装都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小爷就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头呢!年:你不还是个丞相吗?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啊!梦:没有实权,哪来的万人之上啊!年:不是让你管国库吗?那么多票子,本大爷各种都羡慕嫉妒恨啊!梦:那都是皇上的!而且丢掉的都要用我本来就不多的俸禄补上!我,我容易吗我!墨:那也不是我的,是国家的,我除去这些,也是很穷的。梦:X!你在外面的那些势力挣得钱还少吗?!还敢说自己穷!墨:……年:好吧,本大爷就赏你桃花运无数,爱慕者无数,气丹妙药无数吧。梦:纳尼!咋没有金银财宝无数呢?年:哼!竟还不知足!信不信把你写死!梦:老臣不敢啊!!!
  • 末世龙王

    末世龙王

    龙,难道仅存于传说之中吗?这时月光从云层中露了出来,洒下一片银白,赫然有两头黑色的生物悬浮在半空之中粗壮的四驱,双翼不断地震动着,头上顶着两只角,修长的尾巴拖在身后,满身如同甲胃般得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而这全部的一切都预示着这种只应该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高贵生物——龙。而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 末世之恶雾迷途

    末世之恶雾迷途

    要修仙?没有,要进化?没有,要霸图伟业?也没有。故事追求的就是真实,一场暗藏杀机的浓雾,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死亡之中,一群侥幸活下来的普通人,没有超能力,没有进化,更没有黑科技。就是在真实的末日中挣扎着活下去,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只有到了明天才知道。
  • 黑羽快斗的妹妹

    黑羽快斗的妹妹

    不会吧?我到柯南的世界里来了?太不科学了吧?最最不科学的是我遇上了快斗?打死我都不信。。。等等,还是别打死我了,他就在我眼前,是真的!书名应该叫做《恋上基德殿下的女孩》,被妹妹恶搞搞成这样的,呜呜呜,六十天以后我就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