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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写作的意义

张爱玲不止一次表示自己不擅长说话。早年写《童言无忌》便说:“和人谈话,如果是人家说我听,我总是愉快的。如果是我说人家听,那我过后思量,总觉得十分不安,怕人家嫌麻烦了。”晚年写《小团圆》再次坦白:“嫌自己说话言不达意,什么都不愿告诉人了。每次破例,也从来得不到满足与安慰,过后总是懊悔。”她对于写作的态度却完全相反:“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有人懂,即使不懂,她也有一种信心,总会有人懂。”想有人懂她,这大概是写作对于张爱玲最初的意义。除此之外,写作对于张爱玲而言有没有更复杂的意义呢?

一、她说和他说

尽管张爱玲在给宋淇的信中强调《小团圆》“不是打笔墨官司的白皮书,里面对胡兰成的憎笑也没像后来那样”。但大多数读者都会认为,张爱玲的目的就是和胡兰成打对台,包括《小团圆》最早的读者宋淇和邝文美。在《小团圆》问世之前,已有人整理出版《张爱胡说》一书,对照阅读张爱玲与胡兰成。《小团圆》既已问世,和《今生今世》的对照自是在所难免。

由胡兰成《今生今世》和张爱玲《小团圆》所构成的罗生门事件,是一个女性通过写作自我赋权的绝佳例子。20世纪60年代以来,女性主义和后殖民主义等后现代主义思潮以质疑、解构为核心精神,向权威和经典发起挑战。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是凯特·米利特在《性政治》中对劳伦斯等知名男性作家的批判,以及萨义德在《东方学》中对福楼拜等西方知识分子著作的解构。她/他们的批评不仅指出了男性和女性以及西方和东方的不平等关系,而且涉及写作的权力问题。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家桑德拉·吉尔伯特和苏珊·格巴在《阁楼上的疯女人:女作家与19世纪的文学现象》中以符号游戏(pen is=penis,即“笔=阳具”)隐喻既有的男权文化论述,笔/写作象征着权力,男性掌握着笔,也就拥有了写作/言说的权力,女性成为被写/被说的对象。

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认为,大多数男作家受性别立场的局限,往往遮蔽了女性真实的生存图景。即使是在大力倡导妇女解放的先锋作家鲁迅笔下,女性人物要么是被奴役被损害的祥林嫂,要么是沉默无语的子君,她们缺乏主体能动性和个体真实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女性主义者鼓励女性拿起笔来,书写自己的故事,发出自己的声音。罗生门式的讲述表面看来会使事件更加扑朔迷离,却能最大限度接近事件的真相,还原事件发生的历史情境。

《小团圆》呈现了一个现代女性在爱情中的主体性。九莉在香港读书时,有同学说“没有爱情这样东西,不过习惯了一个男人就是了”,而九莉的回答却是简短而明确的“有”。香港沦陷,九莉回上海卖文为生,“归途明月当头,她不禁一阵空虚。二十二岁了,写爱情故事,但是从来没恋爱过,给人知道不好”。一个相信爱情、写爱情故事却从未恋爱过的女子,正在期待一份真爱。他适时出现了,她一头栽进去。是爱邵之雍,也是爱一直寻觅等待的真爱。但在沉醉其中的时候,她仍有清醒的自觉:“她不过陪他多走一段路。在金色梦的河上划船,随时可以上岸。”“她有把握随时可以停止”,“她随时可以站起来走开”。在爱情最热烈的时候,她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在他和她的版本中有一点是相同的,即两人在一起时,总是他在说话,她在倾听。在胡兰成笔下,她只是忠实的倾听者,但在《小团圆》中,九莉嘴上不说,内心却并非一味顺服。之雍说九莉介意小康小姐的存在是不信任他,九莉的反应是:“向来人家一用大帽子压人,她立刻起反感不理睬。他这句话也有点耳熟。薄幸的故事里,男人不都是这么说?她在他背后溜下床去,没作声。”表面看来,之雍是爱情关系的主导者,但主导九莉的并不是之雍,而是她自己的心。她听凭自己内心的感觉、判断,同样一张床,从前两个人睡并不挤,“但是现在非常挤,碍手碍脚,简直像两棵树砍倒了堆在一起,枝枝桠桠磕磕碰碰,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扞格抵触。”她清楚爱已不在,甚至起了杀念,“对准了那狭窄的金色背脊一刀”。当然,“为他坐牢丢人出丑都不犯着”,不仅没杀他,还给逃难的他寄钱,仁至义尽后,提出分手,从此一刀两断。

两人分手后,九莉并没有从此萎谢,而是和燕山开始了另一段爱情。她摆脱之雍的影响,把自己的信全拿了回来,不再迷恋崇拜,代之以憎笑。“她再看到之雍的著作,不欣赏了。是他从乡下来的长信中开始觉察的一种怪腔,她一看见‘亦是好的’就要笑。”《小团圆》呈现了九莉相信爱、等待爱、开始爱、投入爱,直到这份爱因为之雍的滥情而破裂,九莉痛苦、决绝、抽离的心灵轨迹。

二、完成的书和未写的书

张爱玲在感情上是个理想主义者,她期待的是无条件的爱。然而,现实中或许根本不存在纯粹的爱。张爱玲在《小团圆》中追忆了和母亲之间复杂的关系:母亲不懂得女儿,一味以自己的方式对待她,伤害了她而不自知,女儿的心渐行渐远,最终无法挽回。与此同时,女儿是否懂得母亲呢?答案大概介于肯定和否定之间。从小说的叙述来看,九莉大多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打量母亲的言行举止,或是通过姑姑的讲述了解母亲的生活,她从未主动探究母亲的内心。母女最后的团圆是在上海,正是九莉走红的时候,蕊秋对女儿的成就感到满足,大概也不无羡慕吧。蕊秋对九莉的小说仅有一个批评:“没有经验,只靠幻想是不行的。”小说接着写道:“她自己从前总是说:‘人家都说我要是自己写本书就好了。’”女儿的书完成了,母亲的书始终未写。单单是复杂的母女关系,如果从母亲的角度来写,想必同样惊心动魄,更何况蕊秋的人生经历本身就是一部传奇。仅从女性书写的角度,蕊秋没有写书也是一个遗憾。虽然从母亲那里受到伤害,张爱玲仍然写了自己看到、听到的母亲。母亲未写的书,女儿提供了很多宝贵的素材和细节。

蕊秋出生于19世纪末,从小缠足,她的鞋都是定做的,脚尖还要塞棉花,再热的天,躺在床上都要穿丝袜。但她踏着这双小脚横跨两个时代,走过千山万水,在阿尔卑斯山滑过雪。在女儿的记忆中,蕊秋第一次出场时已经不年轻了,但仍然时髦漂亮,“穿着浅粉色遍地小串水钻穗子齐膝衫”,正要和小姑子出去跳舞。她爱自己的儿女,曾经用心地替女儿的照片上色,把嘴唇画成薄薄的红唇,衣服改填最鲜艳的蓝绿色。因为忍受不了丈夫抽大烟、玩女人,她扔下一双儿女,出洋留学。几年后回国,孩子已经不认识自己,和丈夫之间的关系也无法改善。蕊秋担心孩子的未来,只能在饭桌上一遍遍告诉他们:受教育最要紧,不说谎,不哭,弱者才哭。蕊秋出生于旧式家庭,没有上过学校,但她希望女儿接受新式教育,坚持送她进了学校。她不是不知道那个年代失婚女人的难处,还是毅然离了婚。

离婚之后,蕊秋再次出国。国外的生活并不惬意,女儿的来信永远是那两句:“在用心练琴”,“又要放寒假了”。在外国的中国人给人看不起,男人套近乎的目的往往只是性。第二次回国,面对长大的儿女,面对渐渐老去的年华,面对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蕊秋感触良深。沪战开始,蕊秋和楚娣一起帮红十字会做事,卷绷带,替外侨志愿兵打毛线袜子。偶尔请客吃茶,蕊秋总是心情愉快,收拾房间,插花,铺桌布,摆碟子,说说笑笑。

蕊秋替九莉把额前的头发梳成却尔斯王子的横云度岭式,告诉她女人就是结了婚也还是要有自立的本领,宁可备而不用。九莉聪明,会念书,却不擅言辞,还是个生活白痴。嫁人以外,可供九莉选择的人生道路并不多。于是,蕊秋请最贵的老师,由牛津剑桥伦敦三家联合招考的监考人亲自授课,执意送九莉出国留学。欧战爆发,去不成英国,改到香港上大学。蕊秋仔细研究学校章程,宿舍只有台灯自备,她特地在先施公司三块钱买了一只,冒着打碎的危险,装在箱子里给九莉带去。临开船,蕊秋郑重地把九莉托付给同行的比比。

和九莉一样,蕊秋也希望遇到可以天长地久的男人,但“他们不作长久之计,叫她忠于谁去”。离婚后的蕊秋,不免常常为钱所困,但她在钱上仍然清高。这个勇敢的女人,一生坚持独立,不肯依附他人。第二次回国途经马来亚,竟然在当地买了一洋铁箱蛇皮,预备将来做皮包、皮鞋销售。爱人在新加坡去世后,蕊秋逃难到印度,曾经做过尼赫鲁两个姐姐的秘书。此后辗转到英国,甚至一度到工厂做女工制皮包。即使要随身带着古董以备不时之需,她也从未停止过自己的脚步。楚娣曾说她像“流浪的犹太人”——被罚永远流浪不得休息的神话人物。在九莉的印象中,母亲“几乎永远是在理行李,因为是环球旅行家,当然总是整装待发的时候多”。这个孤单的流浪者,最后客死他乡,临终前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除了女儿为她留下的这些人生片断,人们对她再无更多了解。这个不写作的女人,她在不停的流浪中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她对人生的思考和追求又是什么?那部未写的书中会有什么新的内容呢?所有的问题都只能随风而去了。路途中没有她的痕迹,但她曾经走过。

三、重复和回忆

《小团圆》和《私语》、《烬余录》、《对照记》内容上的重复,令香港作家黄碧云“读完很生气”。宋以朗表示,在《张爱玲语录(增订本)》中记载,张爱玲1957年开始写英文小说《易经》,题材正是《小团圆》里的故事。《易经》没有卖掉,后来被拆成《雷峰塔》和《易经》。《小团圆》以中文写成,内容和《雷峰塔》、《易经》有重复之处。

早在《小团圆》问世以前,王德威就在论文《此怨绵绵无绝期——从〈金锁记〉到〈怨女〉》中,分析张爱玲以中英文四写同一题材的现象。在2000年香港岭南大学中文系主办的“张爱玲与现代中文文学国际研讨会”上,王德威发表了《张爱玲再生缘——重复、回旋与衍生的叙事学》一文,再次探讨张爱玲创作中的重复现象。王德威补充张爱玲早年重写《霸王别姬》,晚年翻译国语本《海上花》,重读《红楼梦》,出版《对照记》等例,认为张爱玲“以‘流言’代替‘呐喊’,重复代替创新,回旋代替革命,因而形成一种迥然不同的叙事学。”在这篇论文中,王德威以“踵事增华”形容张爱玲重复书写的创作冲动,极为恰切。“踵事增华”出自萧统《文选序》:“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物既有之,文亦宜然。”《小团圆》的出版,《雷峰塔》、《易经》题材的曝光,为王德威的观点提供了新的例证。

张爱玲在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便开始以文为生,并以作家为自己的终身职业。生前最后出版的自传《对照记》以这样的话作结:“我希望还有点值得一看的东西写出来,能与读者保持联系。”然而,相对于半个世纪的写作生涯,张爱玲的作品并不多,即便是在创作生命力旺盛的早年,也是如此。《小团圆》中,九莉自言:“写得不够多……刚上来一阵子倒很多产,后来就接不上了,又一直对滥写感到恐怖。”而“自从‘失落的一年’以来,早就写得既少又极坏。这两年不过翻译旧著”。一个不肯滥写的作家,不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创作中的重复问题,但她还是“顽强”地重复下去,其中原因十分耐人寻味。

对于后期创作所面对的问题,张爱玲似乎早有准备。在《写什么》的末尾,张爱玲说:“只要题材不太专门性,像恋爱结婚,生老病死,这一类颇为普遍的现象,都可以从无数各个不同的观点来写,一辈子也写不完。如果有一天说这样的题材已经没的可写了,那想必是作者本人没的可写了。即使找到了崭新的题材,照样的也能够写出滥调来。”也就是说,题材不重要,重要的是角度和观点的不同。但在张爱玲后期的创作中,不只是题材相似,而是情节雷同。无论如何,小说是虚构艺术,凭借的是作家的想象。只能说,张爱玲不是以想象力见长的作家,从早年到晚年,她的创作大多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晚年的自传性写作,更是直接回到个人的经历见闻。

因而,《小团圆》乃至《易经》和《雷峰塔》的重复书写,完全出于张爱玲对时间和生命的体认。按照《对照记》中的自述,可以把张爱玲的人生分为三个阶段:“悠长得像永生的童年,相当愉快地度日如年”;“然后崎岖的成长期,也漫漫长途,看不见尽头”;“然后时间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繁弦急管转入急管哀弦,急景凋年倒已经遥遥在望。一连串的蒙太奇,下接淡出”。进入时间加速的晚年,唯有回忆能使时间停留。朱天文在《荒人手记》中说:“时间是不可逆的,生命是不可逆的,然则书写的时候,一切不可逆者皆可逆。”自传性小说本身就是一种回忆,它是对逝去时间的确认与追怀,在这样的回忆中,曾经美好和痛苦的生命得以永存。

那个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离群索居,在孤独中反复书写童年和成长期的张爱玲,让我们想起因为对阳光和很多气味过敏,只能在黑暗中“追寻失去的时间”的普鲁斯特。普鲁斯特的写作伴随着反复修改,他称之为文本的自我繁殖。修改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重复书写,通过重复,他找回了失去的时间,获得了延续生命的力量。在《自己的文章》中,年轻的张爱玲已经在思考回忆与现实的关系:“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之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瞭望将来要更明晰、亲切……回忆与现实之间时时发现尴尬的不和谐,因而产生了郑重而轻微的骚动,认真而未有名目的斗争。”重返童年和青春的力量与生命衰老的恐慌相互激荡,在写作中回忆,在回忆中写作,正是张爱玲写作《小团圆》(以及《易经》、《雷峰塔》)时的个体生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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