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455800000013

第13章 斑驳

这一日大清晨,高阳忽从一觉酣梦中醒来,睁目一瞧,只见绮窗碧纱,花影摇动,四周寂静无声。

高阳回头一见,见自己最贴身的侍女长荷并不在身旁,只是有青瞳、楚音在房中。她便问楚音道:“长荷到哪里去了?”

楚音含笑,半晌才悄声道:“回禀公主,长荷姐一大清早就被文夫人的丫头小萱叫走了。临去时,长荷姐她说这么早,公主是断断不会醒来的。她还说,并不要让人知道她去哪里了,说她立刻就会回来的。”

高阳听罢,颇觉诧异,默默地想道:“这真是从没有过的事。”想毕,发了半晌的怔,才对楚音道:“我要起来了。”

青瞳、楚音忙上前,伺候高阳起床梳洗。

梳洗完毕,雪妆将早餐端上来,高阳也不看,便教她端下去了。

楚音见高阳清晨一起来,洗梳完毕,便这样闷闷的一直坐在妆台前发怔。便笑道:“公主,要不要出去散一散心?”

青瞳见高阳仍端坐不动,便笑道:“公主,不知道长荷姐去文夫人她那里做什么去了?我看她去的好生神秘,定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现在,我们就去文夫人屋里,看看长荷姐她在那里做什么,好是不好呢?”

高阳听罢青瞳这一席话,不觉好笑道:“怎么见得人家就有事?不是事事都可对人言的。”

楚音在一旁也笑劝道:“公主还是出去走走罢,省得发闷。夫人养的那只白鹦鹉越来越灵巧了,我保证它一见我们,便会向公主致礼儿的。”

高阳听了,这才站起身来,笑叹道:“去罢!反正有点闷。只是这一早便串门,有些叫人怪了。”

青瞳、楚音忙伺候高阳穿戴。

不久,高阳就率青瞳、楚音二人出门了。

原来,文夫人昨日到城中一个旧相识的姐妹,名叫贺月珩的人家中去贺寿,这贺月珩为太宗一重臣的如夫人。

那日,这位重臣在太宗千秋宴罢后,扶醉而归。不想他与正夫人闲话陛下欲再次与西京太守房玄龄联姻,将自己最宠爱之女高阳公主下嫁房玄龄二男房遗爱之事,偏被这贺月珩在无意中听见了。

这贺月珩与文夫人是多年的旧相识,说话多不避嫌。今见文夫人来,就忙将此事私下告知了她。

文夫人听了这些话,直蹙眉无语,她想不到高阳公主今后的命运,竟然就被她的父皇与他人在杯盘交错中这样决定了。

文夫人半晌才道:“按规矩,本朝公主多尚名士。这房二公子的文章及才干究竟何处出色了?让陛下看中了他?”

贺月珩听文夫人这一番话,不免含笑说道:“你这个晓初,也真是个‘双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释老书’的人了。这个房二公子,可不像房家那样世代书香门第人家出来的子弟,偏是那帮贵胄子弟中,好武、不喜文而闻名的,这‘文章出色’四字,又真从何谈起?”

文夫人听了,一时呆住了,半晌才道:“这房二公子口碑一般,又没有那种出类拔萃的才华,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这不是委曲了我们这位公主!”

贺月珩苦笑道:“你以为光你觉得委曲?假如陛下真有此心将公主下嫁房府,普天下的人,都该为我们这位心高气傲的公主叫屈了。”

文夫人听罢,一时,焦虑满面,默然良久不语,半晌,才连连叹息道:“公主可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的心性,我最是明白不过的了。如果是真有这样一桩姻缘,便是差大了,这如何是好?”

贺月珩见文夫人这般焦虑,忙道:“要说差,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试问论门第之显赫,除了房公家,在当今天下,还有何人能当得起?高阳公主是陛下最心爱的女儿,陛下当然要把公主下嫁到一个他最可仰赖的人家去。以月珩这个旁人看来,于君臣之道而言,天下最忠厚者,也非房大人莫属了。故这桩姻缘,于情于理,原无可厚非。”

文夫人听了贺月珩这一番话,不免长叹一声道:“于君臣之道而言,天下最忠厚者,当然是非房大人莫属了。可人家高阳公主与这君臣之道,究竟又有何种关联?今后的日子儿,终将是由公主自己来过,好歹便也只有人家自知了。素常我们公主最看重是人的性情及真实才华。对那些门第富贵什么的,反偏不放在眼中。富贵于她,真可谓等同浮云了。那种她能属意喜欢的人,便是一贫如洗的奴婢、僧道、贫尼也能为朋、为友;反之,则多是不屑一顾。陛下应该晓得我们的公主,她生就是这样的一副高傲脾性儿,而不该只看重门第这等虚物,而不顾及我们公主的心性了。”

贺月珩听文夫人这一说,也是半晌不语,后来也连连叹息道:“谁叫我们是女人来着?这都是命。话说转来,嫁谁娶谁,连天子的儿女,都是身由不得己,又遑论我们这些寻常人!试问与你一同入宫那百来号姐妹,现今安在?不过都是烟消云散了罢,又有几个人是有好下场的?哪一个女人又逃得了命运的编排?细思量,否则众人不会对‘命数’这样一些字眼,而奈何不得!”

贺月珩这一席话,直说得文夫人的全身心都凉了一个透彻。她忙告辞了往回赶。

等待文夫人到了宫中,可惜高阳已歇息了。

文夫人不便打搅她,自己心中倒是七上八下的,一夜未眠。

天一亮,文夫人不顾头痛,便令人将长荷从高阳的住处叫了出来。

长荷这里听了文夫人的话,边摇头,边叹息道:“按理来说,这一句话实在是不该由我们这些人说出来,这样寻常的人材,怎能入得人的眼目?这不是生生地毁了我们公主?”

文夫人默然半晌才道:“趁此事还没有成为定局之前,赶紧儿让公主去探个究竟才好。”

长荷听了,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公主她一个女孩子家,如何问得这些事情?”

文夫人道:“这是有关终生的大事,如何又问不得?又不要直接去问,找个借口儿去问问总成罢?”

文夫人、长荷正说着。

她们忽然一抬头,只见高阳翩然入来,又见她身着一件薄银狐披裘,足穿鹿皮靴。头上乌云高绾,发间无多物,惟斜擦插一、二白鹭羽毛簪,显得高贵雅致。她身后还跟着青瞳、楚音二人。

高阳一进来,就见文夫人、长荷二人立即不言语。她便含笑问道:“你们在谈什么?竟连我也不让知道的么?”

文夫人、长荷忙站立起来,都笑迎道:“这么冷的天,公主还过来?快来坐着。”说罢,二人便帮她卸外衣。

高阳边入座,边笑道:“青瞳说你俩有秘密相商的,便偏要带我来探个究竟,我只能做一回恶客了。”

文夫人见瞒不过,忙将众侍女支开,又把自己听到的事,吞吞吐吐地告诉了高阳。

高阳听罢此事,只是支颐静坐。发怔半晌后,仍然难以置信地说道:“如何会呢?他的姐姐已经是嫁给我元嘉叔叔韩王为妃了,按辈分,我以‘婶’称之。现在,她的兄弟又要,这岂不是咄咄的怪事情么?”

文夫人听了高阳的话,只是无言以答。

过了不久,高阳便再也坐立不住了,忙朝外对青瞳吩咐道:“让他们备车,我要立刻找父皇问一个究竟去。”

文夫人听高阳这一说,立刻点头赞同道:“公主,但愿这不过是空穴来风罢,弄清楚了,便是最好不过的。”

长荷、文夫人忙伺候高阳穿衣。

然后,车载高阳直奔太极宫的后宫而去。

恰逢贞观年间,天下基本还算太平无事,朝廷也是隔日方上朝,太宗今日正无需上朝。

太宗见高阳来了,不免心生欢喜道:“父皇正想要见阳儿,不想碰巧阳儿来了,看来,我们父女连心。”

高阳听了,不觉心中一惊,但又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含笑问道:“父皇有事找阳儿?”

太宗笑道:“无事,快过来陪父皇下局棋。”说罢,便在一镶象牙的金丝楠木棋盘前坐下。

宫人忙捧上棋子、汤茶上来,太宗挥手,让她们退下。

高阳这里听太宗说“无事”,便稍微安心。她一面拈棋在手,一面笑对太宗道:“下棋可以,只是父皇输了,阳儿想让父皇赏一件东西。”

太宗听了,不觉大笑道:“还未开战,阳儿便先设定局了。上次与阳儿下棋,父皇便输了,这次正思‘雪耻’呢。”

高阳也含笑道:“阳儿这一次,也照旧是当仁不让!”

太宗笑道:“鹿死谁手?还要拭目以待。”说罢,父女二人便开棋局。

高阳因疑团未破,不免心事丛丛,在棋局上,颇有些心不在焉。

半晌,太宗看着自己的棋势渐好,便看着高阳道:“阳儿,你为母后守孝已满,你也满十七了。”

高阳听罢,不觉拈一棋子在手,默然无语。

太宗叹息道:“在世的父母,也只有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女完婚,后半生有所交待,方能安心的。现在,为父倒看好一个人。”

高阳听罢,一惊,忙道:“父皇,阳儿不愿成婚,只愿终生陪伴父皇。”

太宗笑道:“这真是孩子家的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没有一辈子都赖在宫中的道理的。再说,为父的终有走在儿女前头之日,那时阳儿又如何?莫非阳儿想作那终生不嫁的道姑不成?”

高阳仍然道:“阳儿就是不想出宫,只想在宫中终生伺奉父皇。”

太宗诧异地看着高阳问道:“这却是为何?为父的不懂了。”

高阳笑道:“父皇可曾还记得?阳儿十三岁时,便试骑过父皇一匹最心爱的银鬃马。因此马性烈,而人莫敢骑。阳儿不信,却偏要一试。在那时,父皇还说,阳儿就是世间一匹最难驯服的烈马,今后恐怕是难为人妻的。阳儿当即答道,阳儿才不愿为人之妻,要终生服侍父皇。父皇当即也说了,这正是求之不能之事了,只怕阳儿不肯。当时,阳儿还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句话了呢。现在,父皇岂肯忍让阳儿自食其言?而做不成君子!”

太宗听罢,大笑道:“言重了,这么久远的话,亏阳儿还记得!那时父皇只是说来与你玩笑的,莫要当真才好。再说阳儿现在已长成一个倩丽无比的大家闺秀了,如何为不得人妻?”

太宗说罢,又一笑道:“想想也觉好笑,父皇回宫还将阳儿的话,转说与你长孙母后听。那时,你母后还笑道,一般士人,如何擎受得起阳儿?人家阳儿从小就志向高远,恐怕夫婿不是一个才高八斗的人,就绝不会下嫁过去的。”

高阳听罢,忙笑嗔道:“父皇休得取笑阳儿!”

太宗忙笑道:“好!不提往事。当真天下统共才有一个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不过人家已于数百年前作古了。”

太宗见高阳拈棋低头看棋局不语,自己便也在棋盘里布下一子。

高阳出神半晌,也在其中布一子。

半晌,太宗又叹道:“现在,有大小千万件国事、家事,均压在父皇的心上,如果阳儿及你妹妹新城等人尚未婚嫁,为父的我将是寝食不安。其实,自你母后过世这些年来,父皇我也甚感寂寞,何尝不想把阳儿永留在身旁,以消暮年的寂寞?但女大当嫁,倒不能因为父皇舍不得,而误了阳儿的终身,这于情于理,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太宗见高阳仍低首不语,便又笑问道:“莫非怕人家的公子配不上阳儿?或是婚后受姑婆夫婿之约束,而不得自在了?”

半晌,高阳先点头,后又摇头道:“父皇,阳儿自顾不暇,又岂能为他人操浆持瓢?”

太宗笑道:“阳儿这真是推托之辞了。再说,如我们这样的人家,谁敢给阳儿气受?操浆持瓢这种事,如何会轮得上阳儿亲躬呢?自然有人会替你操持料理妥当的。”

一时,高阳心绪紊乱,不答一语。然后,她一直盯着棋局,仿佛从要这盘黑白混淆的迷局中闯出来,并且一定要战胜其父皇这一局棋,才能平息心内的挫败感。

过了半晌,太宗又笑道:“父皇曾在阳儿的故母之前有誓,要让阳儿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故父皇也定要把阳儿托付到一个在这世上让父皇最能安心的人家。这家主人为人忠心谦厚,又兼其孝道,其家风之严谨而远近闻名,大概他们家培养的儿女自不会有差。阳儿,你要不要猜猜他是谁?”

高阳听罢,心境越发绝望,俯首连道:“不猜!阳儿绝对不要猜的。”

太宗见状,笑道:“这阳儿还怕羞么?”说罢,在棋盘上,又顺手布了一子。

这时,太宗突然看见高阳的手又拈一棋子在手,然后,又见她抬头,望着自己的棋局道:“父皇只顾说阳儿的事,而顾不了自个儿的棋局,只怕这一回,父皇又是输定了!”

太宗一惊,望着棋盘,自负地笑说道:“怎会?方才阳儿的棋势,就还不太好呢。”

高阳将手中棋子,往棋盘中一搁,笑道:“孙子有言:‘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阳儿的这一盘棋,总该算得上是这个样子的了。”

太宗仔细辨了一下棋局,大笑道:“你父皇我今儿这才算得上是大意失荆州了!只好推枰认输了。可惜阳儿不生在战时,否则,方方面面都定是不亚于你平阳姑姑的。”

半晌,高阳才将话题一转,朝太宗微笑道:“阳儿的事,还请父皇千万、千万从长计议。这里父皇既然认输了,阳儿就想请父皇赐予孩儿一件东西,不知父皇肯不肯?”

太宗笑道:“是何种宝物?竟有舍不得送给我们阳儿之理?为父的这里除视这书架上晋人王右军的《兰亭集序》为至宝外,余者,就都随阳儿挑了。”

高阳忙笑道:“阳儿才不稀罕这些!阳儿只要父皇一幅亲书的飞白字体。我三兄最近赠了一个大金玉书厨与我。我欲还礼,他说,只要得一幅父皇的飞白字体即可。”

太宗听罢高阳说明的原由,不觉大笑道:“这个恪儿!他想要为父的字,为何自己不来求?反支着小妹跑差,也太不会怜惜人了。”

高阳笑道:“他说这字儿,目前也只有阳儿才要得出来。父皇,你千万莫让人家阳儿有辱使命才好哩。”

太宗听罢高阳的话,忙笑道:“好!好!阳儿的事,为父总是有求必应的。父皇过一二日写好了,便差人送来。阳儿要什么样的字?是励志劝学的?还是修身养性的?”

高阳想了一想,笑道:“不拘的。”

说罢,高阳便朝太宗的金丝楠木大书案走去。

高阳边走、边笑道:“阳儿看父皇闲暇兴来之时,常挥毫吟哦。父皇,你最近又有什么新作了?”

太宗一面也朝书案走去,一面笑道:“对了,这里有一首父皇的近作,是父皇过郊外草堂寺,去瞻仰罗什法师故迹后,有感而发的。阳儿,你且看一看父皇写得如何?”

太宗说罢,便将诗笺递给高阳。

高阳一面接诗笺,一面笑道:“这里就容阳儿拜读了。”说罢,就听她将这首《赞鸠摩罗什法师》轻声诵读道:“秦朝朗观圣人星,远表吾师德至灵。十万流沙来振锡,三千弟子共翻经。文成金玉知不朽,口吐芬兰尚有馨。堪叹逍遥园里事,空余明月草青青。”

诵罢,高阳沉思半晌,才对太宗道:“父皇的这首诗,可谓将鸠摩罗什法师这一生的行实都概括尽了。父皇这首诗的字,也是写得尽善尽美了。罗什法师功德之大,自是不用说的。只是,因我看见父皇这诗中有‘堪叹’二字,故阳儿想请教父皇一句,这逍遥园里的事,其中的是非对错,又该如何去评判呢?”

太宗想了一想,才笑道:“阳儿这一问,竟让父皇我一时难以回答了。按常理,鸠摩罗什法师身为佛门的一个修行人,就不该破了戒律,去娶妻生子。但父皇与姚兴一样,同样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会以为,如罗什法师这样聪明盖世之人,竟无后嗣去继承他的德馨与才能,这于国、于家,岂不是十分地可惜?故姚兴逼其纳妾生子一事,于情理而言,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此举,终究苦了法师本人,他不敢住僧坊,而且在逍遥园为弟子们讲经时,还常有‘譬如臭泥中生莲花,但采莲花,勿取臭泥也。’之叹。父皇自思,法师心中的烦闷,恐怕只那逍遥园中的明月青草可知了。而今父皇路过其故迹草堂寺,想故人安在?而那些曾看见法师含愁与抱怨的明月青草仍然青郁葱荣。故父皇我对此思之再三,也不免为之叹息不已。”

半晌,高阳方点头道:“父皇说得甚是。只是依阳儿看来,这古往今来的是非对错之理,竟然最是论不得了。且试想,谁又曾看见那‘不得已,而为之’这六字它后面的万般悲辛及无可奈何!”

不料高阳这句话,倒是说到太宗心上,这让他突然想起“玄武门之变”,心中不免隐约一痛。

为了掩饰这种心境,太宗大赞高阳的话,道:“这句话简直是完全在理!阳儿真不愧是个聪颖无比的孩子。今日父皇与阳儿谈得甚是投缘,故父皇我还要赏阳儿几件好东西。”

说罢,太宗回首吩咐内侍道:“把那冯学士临摹的王羲之《兰亭集序》拿过一卷来,朕要送高阳公主。”

太宗说完,又吩咐道:“还把书架上罗什法师译的那卷《成识论》也拿来。”

内侍忙应了,立即从书院书架上,将这些书取出来,并恭递给太宗。

太宗将《兰亭集序》的摹本递与高阳公主道:“这个虽为摹本,但父皇我敢说,它肯定也为世上罕有,阳儿应当善加爱护方好。”

继而,太宗又指着那卷《成识论》对高阳道:“据说那虔诚信佛,三次舍身为寺奴的梁武帝也对鸠摩罗什法师译的这卷《成识论》爱不释手。父皇公务繁忙,但大略一读,深感此经博大精深。阳儿有暇,倒也不妨一读。另外,罗什法师在地下,他如果有知阳儿这一句‘不得已,而为之’之语,该是何等的释怀!定会分外加佑阳儿的。”

高阳接过太宗所赠之书籍,及听见他所说之言后,不觉欢喜,将方才心头的不快,也暂放一边,忙对其父皇拜谢不迭。

太宗父女二人正说着,忽有内侍进来禀道:“陛下,梁国公房大人有要事,欲急禀陛下。”

太宗忙道:“即请他进来罢。”

高阳听了内侍的禀报后,不觉惊惶地打了一个寒颤,她便忙对太宗道:“父皇,恕阳儿这就告退罢。”

太宗笑对高阳道:“阳儿无需回避,见见房大人也好。”

高阳又道:“恕阳儿告退,且再见罢!父皇,阳儿去了。”

说罢,不待太宗发话,高阳便飞也似地从内殿侧门自去了。

太宗对高阳背影,含笑道:“人家是丑媳怕见公婆。阳儿倒是好端端的,又有何可惧哉?”

正是: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

同类推荐
  • 踏北斗天赐英雄:努尔哈赤

    踏北斗天赐英雄:努尔哈赤

    本书包括少年才俊出身世家、努尔哈赤起兵扩张、一统白山黑水、筑实力满蒙大联盟、用汉官增强民族大融合、铲除异己权谋内外、大漠北斗星陨落等内容共10章。
  • 中华帝王(第二卷)

    中华帝王(第二卷)

    《中华帝王(全4卷)》帝王作为历史的重要角色之一,是当时左右和影响国家、民族的关键人物,研究他们的是非功过,治乱兴替,在一定意义上事关国家盛衰、民族兴亡、个人成败,并对我们现代人有着极大的借鉴意义。《中华帝王(全4卷)》所选辑的帝王传记,以皇家修订的正史为主线,辅之以别史、小说家言、笔记、见闻等,以修补正史的不足。
  • 铿锵大唐

    铿锵大唐

    本书是一本有关唐代诗人名士的轶事趣闻,分门别类记述名人轶事,诸如“红叶题诗”、“雀屏中选”、“人面桃花相映红”等等几百条。本书可增广见闻,有知识性,有可读性。
  • 三毛的流金岁月:三毛扮演者王龙基的精彩人生

    三毛的流金岁月:三毛扮演者王龙基的精彩人生

    本书讲述的是电影《三毛流浪记》中”三毛”的扮演者--王龙基,父亲王云阶及母亲的故事,1948年,根据著名漫画家张乐平创作的《三毛流浪记》而改编成的电影上演后引起了极大轰动,在影片中饰演三毛的王龙基红遍全国,成为家喻户晓的”天才童星”。王龙基的父亲王云阶是我国著名的音乐作曲家,他为40多部电影配写的音乐深受人们的喜爱。王龙基除了外形极像漫画中的三毛外,更重要的是他幼年时的贫困生活赐予了他和三毛相似的经历和一样的倔强性格。他的表演充分地展示了三毛身上的那种善良、机智、坚毅、乐观、幽默、勇敢、天真无邪和嫉恶如仇等可贵品质。
  • 煤海丹心:林海水的诚毅人生

    煤海丹心:林海水的诚毅人生

    本书主人公林海水是安溪大地之子,这块大地赋予他中国优秀的传统思想和传统教育。当人们看到:为中国煤矿事业作出巨大贡献的林海水十年来和家人住在“干打垒”的简陋房子里,在东北凛冽无比的风雪中,用扁担挑水吃;当人们看到林海水不顾自己血压高,在煤井里爬进爬出,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尤其在“文革”时期,林海水是“反动学术权威”,属被打倒之列,而且各派系之间的武斗、枪战如同家常便饭,真可谓“黑云压城城欲摧”,可却摧不垮林海水那颗“赤子之心”,心里仍然只装着自己的事业,他不顾头顶呼啸的子弹,和工人们坚定地保护着矿井。看着这一件件、一桩桩事迹,谁能不为之动容!“他们是中国的脊梁”!
热门推荐
  • 白色天使

    白色天使

    临川A大考古系白裙飘飘,就知道她来了。“古墓美女,请做我女朋友吧!”某个不知名的追求者捧着花看起来十分真诚。“她是我老婆!”淡漠的声音响起,冷血动物来了。“打扰了!”追求者蹲下身,以鸭子般的姿势逃走了。
  • 异兽之恋

    异兽之恋

    百年后的天才拥有离奇身份,为何双双成为孤儿,穿越异世偶遇人间真情,两世的追逐只为一句我愿意,而未来的绝世奇才怎样才能一步步登向异世巅峰。天为父,地为母,异兽成人,只为圆满异世之恋。
  • 小花仙:命定恋人

    小花仙:命定恋人

    也许一切不过是巧合,也许也切早已命中注定。一朵彼岸花,一场爱恨情仇,一个生世诅咒,塔巴斯为了保住哥哥牺牲自己,而雅琳与爱琳芬亦在同时牺牲自己来保住塔巴斯。哥哥不理解弟弟的所作所为,塔巴斯却更忘记了他与她们之间的爱情记忆。但那份爱情,却让她跨越生死,牺牲自己来终结这一世的诅咒。“魔族历经千万年的沧桑,立下了无数的诅咒,但你们为彼此的牺牲却引出了魔族的最后一个祝福:倘若魔王与魔舞真心相爱,他们的爱情能跨越生死,跨越时空,那么他们将生生世世成为眷侣,彼岸花的诅咒,也将不复存在。”
  • 三生三世之恋

    三生三世之恋

    第一世他是仙界最强者她是小仙因为贪吃缘分就此遇到某女子“仙君大人,我不就吃了个仙桃么,你追了这么久”某仙君邪魅笑了笑“偷吃仙桃乃是死罪,况且还是本仙君看守的”第二世他是漓国将军她是敌国派来和亲的公主只是一面便互相爱上“风将军,你看走了这么久,给我来杯水怎么样”“末将听令”“风将军,我肚子疼””公主,末将为你请太医“”风将军,我要方便方便“某将军脸上微红第三世他是寺中小小和尚她是前来祈福的施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位施主,不曾见过“
  • 我本非佳人

    我本非佳人

    权利夺走你予我的爱,我用余生与你厮杀。爱不重来,恨不重开。
  • 电视新闻语体研究

    电视新闻语体研究

    对于语言,我们既可以作历时的研究,也可以作共时的研究。在作历时研究时,我们常把所要研究的对象语言划分为几个不同的时段。比如,对于古代汉语的历时研究,常区分为上古、中古、近代这样几个时段;而上古、中古、近代则还可以再进一步区分为更小一些的时段。当然,我们也可以把整个古代看做一个时段,对汉语作一种泛时的研究。我们在作共时研究时,似乎也存在跟历时研究类似的情形。所不同的是,历时研究区分出的是不同的时段,而共时研究则可以区分出不同的语体;前者是历时的、纵向的切分,而后者则是共时的、横向的切分。
  • 致我们,盛夏的青春

    致我们,盛夏的青春

    在高中那三年,我们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疯狂,在毕业那年,我们一起喊,一起叫,一起高歌后来,我们应该没有再见吧!
  • 呆萌青梅:腹黑竹马扑青梅

    呆萌青梅:腹黑竹马扑青梅

    他们两的缘分从一开始就被绑在了一起。小时候,莫晓晓追在尹墨尘后面奶声奶气的说:老公,老公。尹墨尘:你知道老公是用来干嘛的吗?是什么意思吗?莫晓晓:干妈说老公是用来亲的,老公就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说完“吧唧”一口亲在了尹墨尘的嘴上。尹墨尘稚嫩的脸上爬上了两朵红晕。十年后,莫晓晓明白了老公是用来干嘛的,某女:“干嘛?”某男:“最近怎么不叫我老公了?”某女:“唔......我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了嘛。”哦?是吗?“说完吧某女按在墙上吻上了嘴唇,”叫我老公“”不要“又被吻了一次之后”叫我老公“”老......老公“”听完之后某男露出了得逞的微笑。某夜,”晓晓,想要嘛?叫我老公。“
  • 威尔传:血与火之歌

    威尔传:血与火之歌

    为了何人?吾等奋勇向前若是吾等,注定要为他人凋零奋勇是为何?全力去摧毁?天时已来临!苍穹已消逝在风中。安居仍遥距数十年。既已决定就切勿再踌躇。勇往直前吧骑士啊。生路就在我们自己手中。既已立下那一个誓言。便再勿犹豫立刻挺身而出。纵使重责于困顿的宿命吾等亦绝不屈服....——泰格勒威尔家训
  • 武极破空

    武极破空

    神武大陆,以武为尊,肉弱强食,人命如草芥。上古时期,两大帝尊为争抢一物,在神武大陆最高峰天山上展开巅峰一战,此战惊天动地,扰乱天地元力,震惊整个大陆,最后两大帝尊同归于尽。此战过后上万年这片大陆再也没有出现过帝尊强者。林玄意外穿越来到神武大陆,发现竟然穿越在一个废材身上,后偶得一枚神秘黑戒,从此废材不在身,逆袭而上,颠覆整个大陆。新书等级:凡尊、灵尊、王尊、皇尊、圣尊、帝尊、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