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想我所想,欲我所欲,极乐天,埋骨地,你想什么,这里就有什么,明灭哥哥慎思切勿多想”。
明灭闻言一惊,回头望去,寂空了了,刚才明明听见慈安的声音,怎么不见人,想罢悚然一惊,话犹在耳,‘想我所想,欲我所欲’,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心中的倒影儿,转头一望,洋溢的笑脸似乎化作追魂夺魄的鬼符,她们不是和尚变出来的,而是自己想出来的,和尚几时见过她们,难道自己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们。
“呆子,呆子…”。
明灭抬头,蛮儿蹙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明灭吓出一身冷汗,转头看看蝶恋,见她薄衣薄缕春光无限,不禁暗自懊悔,心想难道是我想她这样,没有啊,不对,即使她们是自己想出来的,但未必都能被自己支配,和尚肯定在捣鬼,肯定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一边沉思,一边告诫自己:“她们都在石人地狱,都在石人地狱,眼前都是幻影儿…”。
“灭儿,我给你弹大悲好吗?”,司幽突然道。
明灭闻言又是一愣,难道这和尚有小九的本事,能窥探我的心事儿,自己刚想过司幽弹琴,和尚到底想干什么?
大悲起,明灭顿时陷落,一曲悲凉洗尽铅华,过往悠悠回荡心间,曲尽人没,潸然泪下。
眼开,人影不见,天雨如泪,洗涤忏悔心尘。
罗汉看他垂泪,万年铁心不由喜得融了半边,鱼尾纹全开了,两只浑浊的三角眼亮的像两盏灯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死前醒悟,幸甚”。
铁心冰凝,冻碎那丝悔恨,“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我?”。
“施主,你答应老衲的,难道忘了,忏悔吧,老衲送你最后一程,阿弥陀佛”。
“哼,媚儿在哪儿,是不是被你害了?”。
“老衲帮你”,罗汉说完把他一翻,媚儿就在山下,离他不远处。
明灭见媚儿变作石人心里一颤,问罗汉道:“你到底是谁?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是你把媚儿变成石人的?慈安在哪儿?媚儿的母亲在哪儿?”。
“老衲没那本事,化身成石是石人地狱的石魔干的,她恨一切来这里的人,包括老衲在内,至于你问的那两个人,老衲告诉你也没有用,你业已成石,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老衲法号九幽罗汉,施主,你忏悔吧,老衲可以送你一程,你可记得刚才的美景,老衲可以让你在美景中不知不觉的去了”。
“你真好心,九幽罗汉,呵呵,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罗汉闻言大失所望,不禁怒形于色,冷言道:“那我扶起你,让你慢慢享受这里的雨露”。
他把明灭扶着站起,还要他对着媚儿,然后阿弥陀佛一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我要你看着她慢慢归为尘土”。
“哈哈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正求之不得,不能和媚儿慢慢变老,实为憾事,今天得你成全,可以陪她慢慢消逝,实为幸事,多谢”。
“执迷不悟,死有余辜,永世不得超生”,罗汉丢下一句咀咒去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黑茫茫的苍山中,无声的细雨,无声的石人,无声的悲哀。
明灭说的好听,心里却在痛,没想到重得快乐的他,醒来遇到的第一件事儿竟是恨事,眼看着媚儿被人伤害,被雨打磨竟无能为力。
就在他愤懑的时候,忽然耳际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明灭哥哥,你真的来了”。
“慈安,是慈安吗?”,明灭声嘶力竭的叫着,但喊破喉咙也传不出一点儿声音。
“明灭哥哥莫慌,这里有个人被罗汉诳来,禁锢在石人地狱,她思念女儿过度,又不得出去,天天被怨恨的泪水浇打,怨气无处发泄,所以恨一切来这里的人,我正与她说法,点化她”。
明灭听了暗自祈祷,心想你开导了那么多人,这回一定行。
一缕青烟在明灭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飘去。
雨水顺着慈安的脸颊滑下,好似泪水,面前的雨中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人,长发披肩,遮住半边脸,仅仅露出的一只眼睛射出一道憎恨疯狂的目光。
“阿弥陀佛,夫人,你伤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得快活,谁也别想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