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187-226),字子桓,是曹操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卞氏所生的长子。曹操去世后,他袭位为魏王,不久代汉称帝,建立魏国。
曹丕是在东汉末年的战火中长大的。他从小随父亲转战南北,文治武功诸方面,都得到父亲曹操的着意指点。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曹丕18岁时,曹操攻克了袁绍的大本营邺城,奠定了统一北方的基础,曹丕便娶了袁绍次子袁熙美貌的妻子甄氏。以后,曹操外出征战,曹丕常代父留守邺城,他和他的同胞弟弟曹植这时都活跃在邺城的文人集团之中,成为建安文学的核心人物。在父亲有意无意的考验中,曹丕都基本上完成了父亲交付的重托,政治上逐渐成熟。
曹丕在政治上和文学上都较有建树。从政治上来说,对于他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立太子之争中所取得的胜利。
曹操有很多儿子,其长子曹昂,为刘夫人所生,十分勇武忠诚,在讨伐张绣的一次战役中,为掩护曹操不幸牺牲了。按照常礼,立太子非曹丕莫属,可是曹操用人注重才德,办事往往超出礼教的规范。尽管对曹丕的封职超于诸弟,但对于继承人问题,曹操就是迟迟不表示态度。
这个时候,曹操格外喜爱小儿子曹冲,“曹冲称象”的典故就出自这个聪颖超人的小孩子。只可惜曹冲13岁就病死,令曹操哀不胜哀。曹丕在劝父亲节哀的时候,曾遭到曹操抢白:“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曹丕日后当了皇帝,也还说:“假使曹冲在世,我也不会拥有天下。”
对曹丕真正构成威胁的还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曹丕的同母弟弟曹植。曹植比曹丕小五岁,他才华盖世,曹操格外欣赏,恩宠有加。但是曹丕毕竟工于心计,政治上善于苦心经营。
每当曹操离开邺城,他的儿子们以及百官总要到城外送行,曹植往往在这个时候凭自己的口才对父亲即席发表一番颂辞,出尽了风头。曹丕的文学修养也很高,但才思不及曹植,看着曹植技压群芳,他只有无奈何恨居下风了。后来,他的心腹吴质为他策划,要他在这种场合不去与弟弟较量口才,而是伏地痛哭,动之以情,倒也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曹丕还会利用自己在兄弟间居长的地位,拢络一些德高望众、尊礼守旧的老臣,呼吁不要破坏嫡长子继承制的传统。曹丕还费心博得了曹操的宠妃王昭仪的好感。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加上曹植浪漫气质和政治上的不自爱,曹操在去世的前两年,终于正式立曹丕为太子。
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正月,曹操在洛阳病故,遵他的遗嘱,曹丕把父亲的丧事办得十分节俭。这年十月,在曹操一生所奠定的基础上,曹丕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汉献帝的禅让,建立了魏国,为魏文帝,并把国都从邺城迁到了洛阳。
曹丕即位后,即多次兴兵东伐南征,这些军事行动都是以振奋人心、炫耀武力为目的的,因此也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鉴于东汉外戚宦官干政所造成的政治混乱,曹丕下令后族不得辅政,并规定了宦官的官位极限。在用人问题上,曹丕改变了父亲不拘一格、唯才是举的用人方针,接受陈群的建议,设“九品官人之法”,取仕开始制度化、有序化。他复兴儒学,放宽刑律,到民间访贫问苦,使百姓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休养生息,在他短短五年零七个月的皇帝生涯中,基本上做了一个守成之君。
尽管曹丕表示要效法汉文帝的“宽仁弘厚”,并为此违背了曹操生前要做周文王的意愿,追谥父亲为“武帝”而把“文帝”的名号留给了自己。但是他气量偏狭,一继位,就把在立太子之争中所结怨气发泄在自己的兄弟们身上。曹丕把他们远封各地,不得擅留京师,不得相互通问,不得离开封地,还派了“监国使者”对他们严加督责,使他们动则受咎,人人自危。对待过去的力敌曹植以及因支持曹植而得罪自己的曹彰,曹丕的报复更是毫不留情。这时他们早已丧失与曹丕相抗衡的力量,但曹丕还是在黄初四年把曹彰毒死了。曹植也曾两次被监国使者诬奏,都差一点被议成死罪,只是由于母亲卞错的干予,才幸免一死。过去,曹丕曾向他的族叔曹洪借钱,但是曹洪没有借给他,继位后,曹丕就向自己的这位族叔进行报复。这样,曹魏政权基本上剪灭了宗室的势力而依靠异姓大臣,这也是日后司马氏得以篡权建立晋朝的关键因素之一。
和父亲一样,曹丕较有见地地布置自己的朝制说:“自古至今,没有不灭亡的国家,也没有不被挖掘的坟墓。”所以他选择洛阳的首阳山东麓为自己的葬地,他要求寿陵依山而建,不夺农田,不聚封地,不植树木,不立寝殿,希望换代之后人们不再知道坟的所在。曹丕为了达到薄葬的目的,还把上述关于丧制的诏书抄成几份,分别收藏在不同的部门。黄初七年(公元226年)五月,曹丕病故于洛阳,享年40岁。于是乎“葬首阳陵,自殡及葬,皆以终制从事”,国内仅服丧三天。
在文学上,史载曹丕创作了上百篇诗文,但现存完整的诗文只有四十余篇。他的诗多反映宫廷生活,也有描写征夫离妇的思念之情和政治军事生活的作品。历史上有人认为曹丕“去植千里”,说他比曹植差之千里,恐怕也有欠公允。曹丕的作品不拘格式,活泼自如,节奏起伏多变。他把两汉民歌中出现的七言诗运用于文人诗作,《燕歌行》是其杰出的代表。比较突出的还是曹丕《典论》中的《论文》篇,它是中国最早的文学批评论文,他把文学提到了“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高度,扼要分析了前人以及时人各自的文学特点,提倡创作的个性,对于后代中国文学、文学批评的发展,起了积极的引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