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是我国古代戏剧发展的黄金时期,名家辈出,名作迭起。关汉卿就是当时一位杰出的戏剧家,他和白朴、马致远、郑光祖一起,被人们称做“元曲四大家”。他创作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其中,有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剧,就是著名的《窦娥冤》。
关汉卿,号己斋,大都(今北京)人,大约生于13世纪20年代,卒于13世纪末,这个时代是战火频繁的混乱时代,蒙古为了一统天下,连续对金和南宋进行了为时近70年的战争。连年征战,以致于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老百姓陷入了悲惨的境地,文人的命运也同样凄凉。
元朝初年,蒙古统治者废除了科举制度,文人们失去了进入仕途的阶梯,流行的“九儒十丐”之说,正反映了文人地位之低下。有一部分人既不做蒙古贵族的帮凶,又不当逃遁世事的隐士,而是对黑暗的社会进行无情的抨击,关汉卿就是这一类文人的代表,他借助杂剧这种艺术武器,对黑暗的社会进行尖锐的批判。
关汉卿出生在一个医生世家里,从小读了很多书,学了很多知识,他既会写诗又会作曲。他特别喜欢杂剧,杂剧是元代最流行的一种戏曲形式,元杂剧也叫元曲,是在继承宋金的戏曲杂剧、院本和民间说唱艺术诸宫调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杂剧艺术适应了元代城市居民的文化生活的需要,当时的政治中心大都,也成了杂剧的中心,聚集了一群优秀的剧作家。他们自愿结合的创作组织叫做“书会”,最著名的“玉京书会”就是以关汉卿为核心的杂剧家团体。
大都的杂剧班社拥有许多优秀的演员,他们经常在勾栏(戏园子)演出,关汉卿生活在他们当中,自己还时常粉墨登场,与他配戏的一位著名女演员叫做珠帘秀,原姓朱,人称朱四姐,珠帘秀是她的艺名,她演技精湛,戏路很宽,旦角、生角,演来都很精妙,关汉卿与她有着深挚的情感,曾写过一首以咏“珠帘”为喻的曲子赠她。一次,他俩同台演出《窦娥冤》,珠帘秀扮演窦娥,关汉卿扮演窦娥之父窦天章,两个人的表演真挚感人,每演一场,必让全场的观众唏嘘不已,演出轰动了整个大都城。
长期生活在勾栏和“倡优”之间,使关汉卿对下层社会有着真切的感受,他的许多杂剧作品都反映了底层劳动人民的疾苦,为他们所遭凌辱鸣不平,为他们的衔冤屈放悲声,他怀着满腔热情歌颂他们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他本人就是一位极具反抗精神的斗士,他认为只有通过斗争,才能挣脱黑暗,在他的一篇具有自传性质的散曲中,他将自己喻为“蒸不烂,煮不熟、搥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他所创作的《窦娥冤》就充分体现了他的反抗精神。
《窦娥冤》的原型是汉代东海孝妇的故事。传说汉代东海的寡妇周青,为侍奉婆婆矢志不嫁,婆婆为了不连累她,遂自缢而死。其小姑告官,诬嫂以杀人之罪,问官不察,竟判处死。临死之际,孝妇指着身边的竹竿说,如果我无罪,血当沿竿往上倒流。其言果应,而东海地方乃大旱3年,后任官员查问缘由,有于公代为伸冤昭雪,天方降雨。关汉卿在这个民间传说的基础上,结合元代的社会现实,写出了这部古今罕见的悲剧。
《窦娥冤》讲述的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蒙受不白之冤,被官府无端杀害的悲惨故事。剧中的窦娥,原名端云,3岁丧母,其父窦天章是一个穷秀才,因借了放高利贷的蔡婆婆20两银子,无力偿还,被迫将7岁的女儿卖予蔡家为童养媳。窦娥17岁结婚,不料婚后不到两年就夫死守寡,与其婆母相依为命。
蔡婆婆仍以放高利贷为生。医生赛卢医借了她10两银子,本利该20两,数次索取不还。这一天,蔡婆婆亲自上门去讨账。哪知那还不起银子的赛卢医早已心存歹念,想谋财害命。但未得逞,蔡婆婆被张驴儿父子搭救了。张驴儿父子并非善良之辈,当他们知道蔡婆婆家里还有个年轻守寡媳妇时,就威逼她们婆媳俩嫁给他们父子,胆小怕事的蔡婆婆被迫答应了。当蔡婆婆把张驴儿父子领回家,窦娥严辞拒绝了这无理的要求。张驴儿为了得到窦娥,便作计用一碗羊肚汤毒死蔡婆婆。没料到这投了毒的羊肚汤被贪嘴的张驴儿父亲喝了,结果被毒死了。张驴儿又悔又恼,威胁窦娥如不答应婚事,就以杀人罪告到官府。窦娥仍是坚决不从。张驴儿去衙门诬告窦娥害死了父亲,由于贪官受了张驴儿的贿赂,当着窦娥的面要拷打蔡婆婆。善良而一贯恪守孝道的窦娥不忍心婆婆受苦,只好含恨屈招。
官府判窦娥死刑。在刑场上,满腔悲愤的窦娥痛斥了天地的昏暗和衙门、地痞的罪恶,并发下了三桩誓愿:一要刀过头落;一腔热血都洒到白纸上;二要六月飞雪,遮盖她的身体;三要楚州从此大旱三年。行刑之后,这三桩誓愿奇迹般地一一出现了。后来,窦娥的父亲应考得中,做了提刑肃政廉访使,这桩冤案才得以昭雪。
在这部惊心动魂的悲剧中,关汉卿塑造了一个不屈不挠的女子形象,在她的身上寄寓了广大劳动人民坚强不屈的斗争精神。关汉卿身处的时代,奸臣当道,擅权作恶。权贵们肆无忌禅地掠夺民财,官吏们个个黑了心肝,贪赃枉法,制造种种骇人听闻的冤案。百姓们如俎上之鱼,卖儿鬻女,倾家荡产,而像窦娥一样的蒙冤受屈者不计其数,能像窦娥那样在死后还能平反昭雪的,则罕有其人。关汉卿对此剧结局的安排,既出于对苦难人民的深深同情,也是对所有受苦百姓一种情感上的安慰。
关汉卿还通过其他作品,塑造了另一些不同类型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妇女形象。如《望江亭》中的谭记儿,《金钱池》中的杜蕊娘,《诈妮子》中的燕,都个性鲜明,包蕴着丰富的社会意义和独特的审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