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后的第一个周末,伊诺给孟柯辰打了电话,表达了她想去看看他爸爸的想法,原来孟柯辰并没有回上海,而是直接飞到了老家,准备把爸爸的衣物整理一下,再去看看他,然后就返回德国。听到伊诺这个想法后他有些吃惊,他本来打算不和她道别就这样走的,但还是很热情地欢迎她来,为了爸爸,也为了他自己。
当天下午,伊诺就到了孟柯辰老家,他去车站接了她,就应她的请求,直接带她去见了爸爸。伊诺特意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途中买了一捧鲜花。这是一片很高档的墓地,环境肃穆优雅,一定价值不菲。走到墓前,首先映入伊诺眼帘的就是墓碑上他爸爸的遗像,不似她印象中总板着脸,这张照片上小老头笑得特别慈祥,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标准的老帅哥一枚。伊诺走上前去,蹲下来,把鲜花端端正正地放到墓碑前,说:“伯父,还记得我吗?我是伊诺,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您。”
孟柯辰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
伊诺继续说:“既然来了,我就陪您说说话吧。我记得是在四年前,柯辰第一次带我回家拜访您,没想到,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您。从我进门开始您就不待见我,都没给过我笑脸,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也不搭理我。当时我就想,这个怪老头怎么回事啊?跟我有仇吗?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讨厌我呢?虽然我觉得您不好伺候,但我真的从来没讨厌过你,真的,因为您是柯辰的爸爸,是我未来的公共,我宝宝的爷爷啊,所以我就想尽办法讨好您,让您高兴。哈,我好像还把您的手烫伤过呢,看到您的手肿起来那么一大块,我心吓得都快不跳了,我当时就想,完了,本来就烦我,这回肯定得烦死我了!可谁知道呢?那个事故啊,就像是老天安排的一样,专门为了缓和我们的关系,我给您讲了我爸爸的故事,您也告诉了我柯辰妈妈的事情,咱们聊着聊着,心就近了。”说着说着,泪水竟湿了眼眶。
孟柯辰也听得动容,轻声说:“其实,我爸爸他一直很喜欢你,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听到这句话,伊诺有些吃惊,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起身面对他,微笑着问:“真的吗?他跟你说过?”
“嗯。”孟柯辰也笑着点点头,双手插到裤袋里,继续说:“其实我去德国完全是为了父母,一是给爸爸治病,二是完成他们的心愿,生活得更好。和我去了德国后,爸爸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他为了我,对你心太狠了,他非常喜欢你,那些刻板、讨厌什么的其实都是他装的,就为了把你气走,离开我。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惦记着你,让我带他跟你说声对不起,这辈子是我没福气娶你,是他没福气让你孝顺了。”
两行清泪已从伊诺脸颊悄然留下,在眼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在墓边的草丛里觅食,蝴蝶高傲地扑打着翅膀流连与那从鲜花间。伊诺转回身,正对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努力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说:“谢谢您!”
当晚,孟柯辰把伊诺送到火车站,说:“伊诺,没想到还是要和你告别,我本以为这是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但现在我不得不面对了。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上海了,你也不会没事去德国吧?那,那,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我……”
“别说了柯辰,我懂。”伊诺不忍听下去,打断了他,问:“一个人回去吗?”
“嗯,一个人,忘了以前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他好像突然就释然了,抛掉过去的包袱,重新活一回。
伊诺本想接着问他对徐琳琳是怎么打算的,但还是没问出口,既然他是一个人回去,那就让他走得毫无牵挂吧。
“伊诺,我可以最后抱抱你吗?”他俊朗的眉目在月色下显得棱角分明,眼底柔波氤氲,近乎哀求。
伊诺笑了笑,上前一步,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结实的拥抱,这个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谁都不舍得第一个放手,因为谁都清楚地知道,这个迟到了四年之久的拥抱,就是他们最终的告别。
“再见,祝你幸福!”
“再见,你一定要好好的!”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相遇,却只有一种叫做“再见”的告别。其实谁也不知道究竟以后还能否再次相见,谁也不知道在千千万万个相遇里,哪些会中途离开,而哪些又能陪我们走到最后,于是,我们学会了珍惜。珍惜所有的相遇,也因此,也珍惜所有的告别。
在秘密筹备了将近一个月后,默凡向伊诺求婚了!按理说,筹备了那么长时间的求婚应该是很有创意有惊喜的,但和大多数的求婚一样,男人单膝跪地,虔诚地捧起钻戒,问他心爱的女人“你愿意嫁给我吗”,然后感动得泪流满面的女人频频点头说“我愿意”,然后一段美好姻缘就此结成,然后正式登记、举办婚礼,然后两个人相偎相依、相濡以沫、牵手到白头。
他们只举行了一个小型婚礼,请的都是同学和同事一众能玩能闹的年轻人,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划拳的划拳,好不热闹!默凡被灌了很多酒,不仅喝了自己那一份,还怜香惜玉地帮伊诺挡了好多杯,婚礼结束后已经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是栾铠和封莱开车把他和伊诺送回家的。
伊诺连拉带拽地把默凡扶到床上躺下,拧了个凉毛巾敷在他脑门上,刚要起身去冲醒酒茶,就被默凡一下拽住手腕,一个用力被摔到摔倒床上,下一秒默凡就欺身压了上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浓厚的酒气毫不怜惜地扑打在伊诺的脸颊上,吹得她晕晕乎乎的,默凡瞪着迷蒙的大眼睛盯着她。她使劲推了推他,娇嗔地说:“哎呀起来,沉死了!”默凡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挪挪身体,找了个更舒服更方便的姿势继续虎踞般看着身下的女人。
伊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捂着鼻子抗议:“起来啦,难闻死了!”
可默凡偏偏顽皮起来,她越是说酒气难闻,他就越是对着她的小鼻子哈气,手也不老实,在她的腋窝下面咯叽她。伊诺那里最怕痒了,连忙一边躲着他哈气的嘴,一边笑着求饶,就这么在他的身体下面来回扭动着。忽然,她感觉到他的那处灼热开始死死地顶着她大腿内侧,随之他也停止了手上和嘴上的搞怪,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她感觉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伊诺并非****,她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于是她伸出手指,一边在他的肩膀上胡乱地划圈,一边温柔又撒娇地调侃着:“你,想干嘛呀你?知不知道喝多了就要早点睡觉啊?”默凡在她的唇上轻啄一口,说:“谁说我喝多了?你也太小看你老公我了。”发现伊诺不解地看着他,继续说:“我如果不装醉,那群疯子能这么早就放我们回来洞房?”
坏蛋!装得够像的,连她都被骗过去了!伊诺佯怒,划圈圈的手握成了拳头捶了他一拳,说:“坏蛋!是谁说只喝一点点酒的?没喝醉也一样这么大的酒气,难闻死了!为了惩罚你,今晚,你,睡沙发!”说完就又要推开默凡,默凡赶紧哄着:“哪有新婚之夜就让老公睡沙发的?那我以后在这个家还怎么混?”伊诺好气又好笑地斜了他一眼,默凡趁势又吻了下去,从嘴唇流连到耳根,然后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在她耳畔柔声说:“知道我为什么喝酒吗?在我高中同学那桌敬酒的时候,他们都是第一次见你嘛,都和我夸你又美又能干,我一高兴,就陪他们多喝了几杯。”
伊诺听得美滋滋的,心里软软的,捏捏他冒着汗的鼻头说:“瞧你这点出息!“这声音竟滑腻得让默凡再次沉沦,在心底埋藏了这么长时间的欲望终于在此刻爆发,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她的脸,她的脖子,一路向下,便一发不可收拾。
当他大汗淋漓地抱着她一起抵达的时候,他狼狈地趴在她的身上,用温柔地亲吻一下下安慰着她,对她说:“老婆,谢谢你肯等我,以后,我们一起走!“
在爱情的漫漫长路上,她一路走,他就一路跟着;她以前从没想过停下来等他,他也没想过要加快脚步赶上她。于是,他们就那么一前一后地,总是牵不到手。后来,他终于愿加速度追赶,她也终于肯放慢步伐。于是,他们的距离渐渐拉近,知道牵起彼此的手,步伐一致一起走。
如果你不相信爱情自有天注定,那么,就停下来,等一步,再等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