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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楚沄潸

多年前,宫中有位德高望重的医者,名叫楚木,被称为“楚神医”。楚木的医术可谓名扬天下,但是在慧欣王妃诞下冰翼那天,他突然被贬出宫。据传言,原因是冰翼出生后得了重病,不可出屋见风,楚木对此病症无法医治。

楚木离宫后,江湖中不知多少人欲寻他为自己所用,可都未能找到他的踪迹。

又过了几年,冰翼的病好了。一日,楚木突然回宫了,并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养女,他的儿子叫楚寒川,养女叫楚沄潸。

楚木在宫中只做了三年医者,便归隐了。只留下寒川和沄潸两人在宫中,寒川天资聪颖,在武艺上颇有天赋,沄潸灵巧聪敏,在琴技上天赋异禀。慧欣王妃甚是喜爱这两个孩子,便将他们都留在伊阑轩中,一个是小护卫,一个是小丫鬟。

寒川和沄潸与冰翼一同长大,三人感情甚好。

随着时光流逝,冰翼和沄潸渐渐对彼此萌生了好感,二人私定终身,许下一生的誓言。

后来此事在宫中传论起来,传遍了王宫,甚至到了朝堂之上。朝中众人觉沄潸身份低微,不足以做王子妃,并开始给冰翼施压。

冰翼开始自是千般不愿,但后来慧欣王妃莫名其妙的在房间里过世,虽然翊王压下了整件事,让她是如何过世的成为了一个谜,但是冰翼还是难以抑制悲痛。

没过几日,冰翼竟宣布与沄潸恩断义绝。

沄潸对此事难以接受,悲痛欲绝,最终悬绫自尽,了结了年仅十几岁的年华。

而寒川悲痛于妹妹的突然逝去,与冰翼割袍断义,从此势不两立。

说到这里,还需介绍一件事,就是在祤翊国,下一任王的选择,不是按长幼排论,而是每个王子都有可能坐上王位,只要他有能力、有民意,便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王。

寒川的武功在他带着悲痛与仇恨之后,渐渐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一个近乎杀手般的护卫,最终被冰湛收在了手下。

至于冰翼,短时间内经历了母亲与心爱之人的逝去,突然消失了踪迹。直到三个月后才回宫,不过回来时,他瘸了一条腿,拄上了拐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敢去问为什么。

从此后,寒川成为了至寒之川,冰翼所在的伊阑轩也只剩下护卫,再没有过丫鬟。

有人猜测,冰翼是受不了同时失去两个至亲之人,且将罪责怪在自己身上,所有废了自己的一条腿;也有人说,冰翼出宫后,遭遇了什么不测,断了腿,不得已才回了王宫。

还有关于寒川的传言,说寒川与冰翼决裂不单是因为妹妹逝去,而是寒川也喜欢沄潸。沄潸当初选择冰翼时,寒川就心有芥蒂了,直到沄潸因冰翼而死,他终于无法容忍,遂与冰翼决裂,并投向冰湛,试图报复冰翼。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真相到底是什么。

子念的故事就说到了这里。

我问道:“那么我的容貌?”

子念:“冰澈说,你长的像极了、像极了......”

“沄潸?”

“没错。”

我猜对了!

“那么,沄潸是几年前过世的?”我突然很好奇。

“三年前。”

三年前?三年前!

我顿觉脑部似受了重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身体有些瘫软,不自觉的向后倾倒,子念忙扶住我,关切的问道:“泠汐,怎么了?”

我立刻站好,回道:“没事,只是突然听到自己和一个已经过世的人长的很像,有点惊讶。”

子念安慰道:“泠汐,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在王宫中,能够更好的处事。”

我道:“我明白。”

子念严肃的说道:“泠汐,王宫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简单,我很怕你会受到不能承受的委屈,甚至是伤害。”

听到他这番话,我不知有多感动,那一刻,在子念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泠宇的影子。三年了,我早已习惯被泠宇哥哥保护,而莫名的穿越回这里,又入了王宫,我只能假装着平静,来掩饰内心的不知所措。我承认,我是害怕的。可我现在觉得好庆幸,因为子念就是我的另一个哥哥。

子念说道:“泠汐,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变化?”

我这才环顾四周,发现竟看不到一个人,而我和子念的面前,是一片竹林,竹子青翠挺拔,让人有一种融入自然的清新之感。

我惊讶问道:“这里是哪里?”

子念指着竹林附近的一座小山说道:“那里就是临月亭。”

原来,临月亭就在那座山上。

子念继续解释道:“临月亭是从前翼王子和沄潸常去的地方,所以自从沄潸过世,翼王子常常一人来此怀念,至于这附近的地方,包括这个竹林,都无人敢来了。”

“原来如此。”我道。

子念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日后不要走错了路,误入了临月亭,得罪了翼王子。”子念的目光中饱含着担忧,“你要记住,容貌无法改变,但你不是沄潸。不要去做她的替代,也尽量不要卷入王权的斗争中。面对翼王子的好,我希望你认清,他是真心,还是试探、抑或将你当作替代品。我今日的话,还需你自己体会,毕竟,你现在不单是我的妹妹,还是我们沈府的小姐。”

子念的一席话,让我瞬间意识到很多东西,我的容貌,是让我留在王宫的筹码,却也是我在王宫中最大的障碍。

想来那一日生辰宴后,我与沄潸容貌相近之事已传遍朝堂,朝中不知会不会有奸险小人,误以为义父沈纵认我为义女,并安排我入宫,是为了投靠冰翼。何况宫中如今能做王子妃的四个女子中,我沈家如今竟占了两位。

还有冰澈,他对蝶念的心意,怕是也被不少人知道。如此一来,我沈家似“兼顾”两位王子,不知会被旁人传成有何用心。

子念身为沈府公子,自然深知其中利害,他对我说这些,虽一方面是为了沈家,但他诚恳的坦言,也是在担忧我的安危。如此聪慧温柔的哥哥,不知哪里可求的来。

回到听香榭后,子念只和蝶念简单聊了几句,便匆匆离宫了。

我回到房间,浅墨为我泡好了茶,茶香入口,感觉身体舒适了许多,但是心里,还是充满疑问。

我会是沄潸吗?

三年前,时间倒是吻合。

沄潸是寒川的妹妹,又与冰翼相恋过,而对于我,宫里有熟悉感觉的两个人,也是寒川和冰翼。

还有我的容貌,与沄潸极其相像。

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我不觉得是巧合,我甚至开始确定我就是沄潸。

但是,只有一个但是,沄潸三年前悬绫自尽了,而我,如今活的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按照姽舞婆婆所言,我并非死后穿越,而是用十六年的记忆换来的穿越。这又如何解释?

心里有点混乱,不知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不知我是不是沄潸,不知三年前,我到底因何用记忆去换穿越。

关于沄潸的事还未想通,若晴那边却是派人来听香榭见我了。

丫鬟香儿将几个锦盒放下,行礼道:“泠汐小姐,这是王子妃命我拿来请小姐折的印纸,只因玥瑶公主很喜欢小姐折的花,所以还劳烦小姐多为公主折上一些。”说罢,她顺势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有很多彩色的纸张,看上去很是精致美丽。

我示意浅墨将几个锦盒都接了过来,说道:“得玥瑶公主喜爱,是泠汐的福气,泠汐定会认真折更多的花样送给公主。”

香儿说道:“那么香儿就先告退了。”

我道:“好。”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充实了,每日折着印纸,几乎折尽了我会的所有花样。浅墨手也是巧,各种花样,我只教一遍,她便就会了。所以,我们两个平日没事时,几乎都在折纸。

刚开始时,每隔三日,我便会叫浅墨送一些折好的花到玉宇阁去,后来若晴说暂时够了,叫我都完成后一起送过去便好。

这下我们倒是清闲了不少,也不急着赶着了。蝶念常常来找我聊天,有兴趣时,也会学一两个花样,帮我折一点。

以柔也没事总来看我,她身体不好,苏府常常送药来宫里,通常也会配一些点心一并送来。以柔知道我喜爱吃甜的,所以总是把点心带过来和我一同吃。她对我说过,她不能常常回苏府,在宫中难免孤单,只因我与她一日入宫,故而只想与我亲近。我看着她小巧可人的模样,倒也是心疼她这无奈入宫的酸楚。所以多日相处下来,和她也称得上是朋友、是姐妹了。

至于莹雪,我不知她是否还顾忌着我的长相,顾忌着当初的沄潸,所以对我一直都很冷淡,几乎不会主动来看我,我偶尔去看她,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我。对于她,我即便想亲近,怕是也不可能了。

终日待在听香榭,难免无聊,想着要出去走走,便趁着浅墨去找了痕时,一个人偷偷去王宫中闲逛。

不过说是闲逛,其实是想去一个地方,临月亭。

那日子念告诉我临月亭的所在后,在回去的路上,我便开始记忆路线,想着日后要亲自去临月亭看看。就这样,很快,我便来到了那片竹林。

步入竹林,清新的气息,凉爽的感觉,让我不觉的去享受着周围的宁静。本是要去那临月亭的,却不料鼻尖传来醉人的花香。我开始好奇这花香的由来,于是决定先去找香气传来的地方。

顺着香气而去,却是不觉间走出了竹林,继而上了一条石子路,且路的一旁是高不见内的围墙。虽然踩着满路的石子,脚底不免隐隐作痛,但扑鼻而来的花香却是叫人兴奋不已。我闻得出,香气的来源,便在那高墙之内。于是沿着石子路一直走了下去。

走着走着,便看到了一扇门,门上方虽没有匾额,让人不知这是何处,但那扇门简约精致,且门外的花香更加浓郁诱人。我没能抵得住这份诱惑,于是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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