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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七月维修(1)

1

傍晚,我离开房屋。我不记得我经过了哪些街面和马路,已经处身于郊外的一块荒地中。我越出了道路,就这样,我遇上那辆马车。

那时仿佛从远方原野的深处,随风拂来青草的香气。一切都那么真实,暮春的空气湿润而低沉着,马车从我目光的一侧出现。马车后方不远处有几棵槐树,也可能是栗子树,它们沉稳地站立着,粗壮的树干和圆满的叶冠相得益彰,令人感觉到此时憔悴的春天是被它们呵护着的。

我没有真正在观察这些树木,马车渐渐靠近来,逐渐塞满我的视野。猛一下子,我注意到马车上空无一人,马车夫像一个影子,摇晃在车子的旁边,他不比一棵树的投影更清楚。还有驾车的三匹黑马,一起在朝着我的方向前进,然而夜色的脚步更快,立刻掩饰住它们。

于是只有声音。我听到车轮在碾过松软的土地,在滚过泥浆,发出搁浅的鲫鱼拍尾的苦恼响声。黑马们则相继打着响鼻,表示出它们的不耐。我唯一听不到马车夫的声息,我知道他才是一个主角。

接着我又看到它们了,马车,黑马,和那个影子。它们显然环绕着我转了一个圈,此刻又回过头去,朝着来时的方向。不是由于月光,这个夜晚没有月亮,黑暗的天空是看不透的云幕。反正我确实又看见了这三位一体的事物,在径直趋向那几棵大树,一直穿过其中一棵大树的树身。它们原本前后错开的身影瞬息间合而为一,像在空气中猛然消瘦,成为一把利刃。它们就像仇恨一般消失去。

我知道它们是什么。

由此我一直默然地观看着,没有任何举动。它们消失后,我走到身旁的一条河边,用一把大木勺舀起了水。

后来我往回走。我想这不是旅途的尽头,我甚至还能够望见自己曾经居住的屋顶。我设想着我已离开数十年,其实只有一个小时或者几分钟。在我回城的路上,我发现有许多东西已经改变,那些楼房与人行道的样式,被修补过的水泥路面,和人们所豢养的狗,商店橱窗中陈列的时装。另外还有鸟儿的叫声和黎明的光线,我努力地区别着它们,它们不再像从前或未来那样的清脆与明媚。也许所有的事件都苍老不堪了,包括对事件的评判,也已在泛出被多次打磨的旧器具光泽。我该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2

这样,我从梦里走出来,怀着沉静的心态。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惊动我,即使死亡本身来临,如果我可以抽象地谈论它。尽管这时它出现得早了一些,在爱情与衰老之间,像太成熟的玫瑰,充溢着诱惑。它成为又一个开头。它就像一个人在附近某处住下。

所以,没有这个梦,我不会重新经历什么。生存太平淡,我如何可以妄谈灵魂、教堂这样一类事物,竟至谈论对一座教堂的维修。还有那些词,平常的与飞扬的,记得当时我记录下它们,随手塞在一堆手稿底下。现在又把它们翻出,我却发现我曾经打磨过这些词汇。

六月底的一天,我随宗教事务局洪局长去天主教堂,A市唯一的一座教堂。教堂坐落于市中心偏左的位置,由一条大街转入一条胡同就可看到。这天天气不太好,因为是独居生活,早晨起来看见灰蒙蒙欲雨的天空,心境也变得有些凄凉。后来果然下起雨,我和局长拐入那条胡同时,就听到四路公共汽车稀里哗啦地从身后开过去。

我对宗教不能说全无兴趣,但我稍许的一点兴趣集中在抽象范围里,比如宗教所包容的哲学观念,与宗教的历史。至于宗教的行为就很陌生。我亲近的事物大都是文本,我向来疏远着行动,这使我的生活整体如一虚构的悬念。没有办法,我感叹着,在第一次如此接近的教堂门前停住脚步。

那时,局长熟门熟路地走进门去,我独自停在门外约一分钟。我把伞往后斜去,仰脸去望教堂的全景。一个多么笨拙的姿态啊,竟在大门口往高处看一座建筑物的全貌。我的目光顺着墙壁上升,雨丝在墙面的反光中清晰地落下,很快打湿我的脸。我终于看到那几个高耸的尖顶,由于岁月的侵蚀表层斑驳,肮脏的灰颜色几乎被阴霾的天空掩盖。

局长这时回头看到了我的模样,他说,你发什么愣?快进来。

我收起伞,心里仍在想,没有什么可以在时间中保持完善的自身,即使是庄严华丽的所在。维修永远是一种必需,否则便只有不断的、快速的颓废与湮灭。

我很庆幸我们这次就是为确定教堂维修的事宜来的。

我跨进门,看见局长正拉着一个胖老头的手说,陈神父,您身体可还好!主教呢?

主教马上过来,局长请里面坐!胖老头的声音异常柔和。这声音使我心中一动。

来之前我已在宗教事务局的一些文件材料里了解到教堂的许多情况。A市天主教会的状况并不令人乐观,它的教徒名册上只有三百余个人名,且大多为老年与低学历的中年妇女。这是一个像它的建筑一样在颓败的教会,可市政府宗教事务局的维修计划没有包括这一方面。这几年,教堂的一些仪式性活动相继地恢复,像做礼拜与圣诞什么的,已经吸引了社会上的一些青年男女来参加。这让教堂之上的管理者有点兴奋,他们说服与催促主教和神父两位老人一连打了几个要求整修教堂的报告,然后给予批准。我看过最新的那个报告,局长说是主教亲自执笔,我看到那些字体隽秀整齐,而笔画略有些抖动。报告的措辞文雅克制,并没有那种兴奋感,所举教堂必需维修的理由却中肯充分。我暗暗想象着,昔日在教堂鼎盛时期一个真实地研习着神学的主教风采。

我还知道神父姓陈,全名叫陈李林,今年已七十岁。一个名字用了百家姓上三个姓氏,几乎可笑地表示着与尘世的贴近。

商谈完维修的具体事项,陈神父果然按捺不住激动,他代替厨子动手为局长和我烧出一大桌子菜。桌边上就座的只有主教、陈神父、局长和我,桌面上有鱼有肉,还有啤酒。这似乎是一次小小庆贺的宴席,它的气氛平和快乐,语义指向了教堂维修一新后的明净与华美。我坐在主教对面,仔细观察着他苍白清癯的脸孔,那些老年斑匀称地分布着,其上浮动着人生的倦态。他努力微笑着向身边坐着的局长表示了谢意,其后就不怎么言语。主教对维修一事的反应与神父存着差别,像是海水中存在的温差,他态度矜持。另一边,脸面红润饱满的神父一再殷勤地劝酒,他已让局长几次称赞过他的手艺,他们一齐发出温和的笑声。我在神父的身上感觉到了维修的激情。

在宴席的尾声时刻,我将筷子伸至桌子对角夹到一块河鱼,吃到那鱼有一股煤油味,我的心境稍稍有了点变化。我想到鱼所生活的河道上跑动着的船只越来越多,这个联想向我提示出这顿午餐的一点世俗意味。

3

词语就这样出现。那个晚上,我的脑子里拥挤着它们。这些词很平常,基本上是一些指物的词,与少许动词,带着对它们自身的陈述与诠释。这里,我仅仅抄录下其中一些词,而略去对它们的大部分铺张陈述,因为据说那是一篇精练的小说所不能容许的。

说实在,我不能十分确定它们与维修一座教堂之间的某种关系,我试图清理出这一点。这些词是:石头。蜂。飞翔的蚂蚁。猎手。木工房。铁路。阅读。以及爱,仇恨,灵魂,声音,等等。

对于铁路,我这样写道:一个检路工用铁锤敲击路轨,他也想敲击车轮,可列车还没有过来,连汽笛也听不见。列车已经过了吗,检路工产生出疑惑。还有对于阅读,我是这样写的:随意阅读,翻至随意一页。最后是声音。

最后总是声音。的确,是否能够听到又一种声音,需远远地走出城去,要走得很远,直到那些巨大幽暗的岩石下面。可我们仍然不是最早的,那里已经聚集着一些稀疏的人影,他们来自更加遥远之处,比我们更远,他们的影子更深暗,浓重,那种迫切的意味更令人难以理会。仿佛他们与我们有相反的历程。而我们到底做了什么,我们的步履嘈杂,几乎淹没住那种声音。

其他的我必须省略了。此刻我已经注意到这些词不是混乱地出现,相反的,它们的方向井然有序(词与词间的序列,而非事物间的),如同得到一种指引。而那晚我进入睡眠,便一直下沉,沉得很深。

4

转眼到了七月当中,教堂的维修工程已经进行到一半。我被局里派去检视工程进展的情况。我走到教堂的门外,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就直接走进教堂的大厅中去。

我马上被那里的整修场面吸引住。不仅仅是吸引,我几乎迷恋着那些细节。我指的不是整个场合,那与一般装修房屋的情况区别不会太大,整个大厅里乱糟糟的,又很嘈杂。四处堆积着泥灰、涂料、油漆、木板、木块、颜色混杂的抹布等等,工人们边干活边喧嚷着。于是某一个工人用心的动作便非常迷人,那儿有一种叫人迷惑的东西存在。我最注意的是那个正用一张粗砂纸打磨着天主雕像的工人。我走到他的边上看,他聚精会神地打磨着,根本不朝我看。他手上的砂纸先磨着雕像的臀部,后来又摩擦面颊,作出这个移动时他毫无犹豫。他的动作很用力,也挺细致,可他的神态满不在乎。我只能猜想他全然不知道他手中打磨的是天主圣像,他不认识天主。他把这完全当成一个世俗的工作,事实也如此。

还有一个人在给教堂的坐椅上油漆,他用的是一种暗红色的油漆。在他的旁边有好几桶油漆,我看见有天蓝色,鲜红色,绿色和紫色。我问,为什么不用这些鲜艳的,他说,这是留给雕像和天花板上的图画用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也不想明白,他快活地说。可我觉得我已经明白了,这就是区别,存在中的区分。必须从昏暗处瞻望鲜亮,而不能混同一气,更不能是相反。

宏大深远的规则可以由如此简单的方式来作出,由一个一无所知的工人完成。我不由地产生着一种畏惧之感,对于平常与平淡之极的事物的敬畏。

我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主教与神父。

我想到这是多么自然的事,现在当这里还是一个工场时,他们不必要出没其中。哪怕再神圣的形式,在完成之前也只是要素,完成之后才是完善的所指。我现在应当考虑维修的进展,得找到工头。

5

写到这里,我觉得需要谈一谈我称之为A市的这一个城市。

每到黄昏,A市所有的居民都姿态优雅地进入房门,因为所有逝去的都是姿态优雅的岁月。

时常,邮局的卡车隆隆地开过来,它吞下几万封信件,再将这个城市的倾诉倾吐出去。

某个傍晚,晚报的一个新闻记者刚采访过一个购物中奖者和一个偷盗的受害者,而后到一家酒吧去喝一杯啤酒。他回想起刚才那两个家伙的喜悦与苦痛,突然又感到迷惑难解,掏出笔,取消了那篇文章的标题。

另一家报纸的主编对头版编辑说,需要一条消息打读者个措手不及。

电视台的导演对主持人说,背到这一句时,仍然必须微笑。

所有这些幕后的动静(还有更多)都已传遍整个城市,回环还复,就像邮政卡车顺着高速公路去而返回。有时候意外也会出现,比如一个沙漠里的居住者经过一年的跋涉,把他的骆驼驱赶上A市的大街。这的确应当引起吃惊。若是一个郊区的农民用一个上午走进城来,他的言语穿着不合时宜,就仅仅引来一两声嘲笑。如果传来两个星球相撞的消息,A市人也不会太吃惊,到底那太遥远了。

在A市,一个妻子被诱惑,少女们被追逐,都司空见惯。城市的活力也正在其中体现。当太阳缓缓地下落,妇女们全坐在房子里卸妆,洗浴,一致地恐惧着青春的消磨。一分钟之后,她们几乎来不及忧伤,就又有新的迫切期望产生,使她们恢复跃跃欲试的心情。总之,只要随意地上街走走,总可以听到一百只鹦鹉在叫,其中一只在学说话,它练习表示祝贺。一个喜气洋洋的时代嘛。

曾经有一日,狼来过,又走了。那天一匹狼的强悍气息笼罩着深夜的街道,从酒吧里拥出的人群转眼间失去踪影,出租车也四散奔逃。又一天,北风裹着北方的猎手到来,他一脸蓬乱的黑胡子给A市的少女留下印象。其时北风吹倒一些树木,猎手走入一家小酒馆,饮干一瓶白酒,然后他们一起急匆匆地离去。他们只是路过。

再有一次来了老虎,老虎带着铁链、乘坐着卡车到达A市,而且在当晚很不情愿地表演了一些笨拙的技巧。第二天黎明传言老虎挣断铁链逃走,从而使恐惧持续了三天。这之后再没有见到老虎。除此以外,就是那种声音了,它到来时恰好盖住时钟的响声,其声调接近于呼啸,却又不是。所以多数人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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