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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风火墙(5)

万氏定定看过来,她这时候像一泓水,并不清澈,表面的平静之下,有万千的水草浮动。半晌,她开口了,还是缓缓地说,至于吗?不过去救个人而已,罪至于退婚?你们李家祖上虽不是书香门第,却也应该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大门外有响声,家丁喊道,老爷回来了。

一会儿,吴仁海果真大步跨入。他微皱着眉,看李宗林一眼,不笑,不打招呼,只手一扬,让万氏退去。万氏站起,躬身道个万福,走了。李宗林突然心里生出一念:吴仁海的迟归,会不会是刻意的结果?吴家大院前门硕大,后门也不窄,万氏完全可以派人传递消息,说李宗林来了,坐着不走。于是吴仁海先是回避,避不了,才赶回。

你是来说子琛的事?吴仁海单刀直入。

本来应该你们说,一开始你们就该说。李宗林直挺挺坐着,双眼平视。我们小门小户的,家薄人弱,根本无心攀这门亲。是你们,你们硬要把女儿塞过来……他哽住了,嗓子上堵满了口水。他往下使劲咽了几口水,牙床马上又松了,两腮麻麻地发酸。他抿住嘴,嘴此时仿佛就是道闸门,不守住的话,他整个人就会哗啦啦化成一股水,从口中喷射而出。

得罪了,还请见谅!吴仁海说。吴仁海已经站起,走到李宗林跟前,双拳合抱,躬身作揖。这倒是李宗林没想到的。按预期的推断,吴仁海霸气惯了,被一通指责,李宗林以为他定会暴跳而起,不料,竟然赔罪,竟然行礼,一下子,李宗林反而无措了。

这事确实不该!吴仁海又作个揖。

李宗林忙站起还礼,吴仁海按住他肩,又按回椅子上。李宗林仰着头看吴仁海,突然发现吴子琛的眉眼与吴仁海竟是如此相像。此父与彼女,他们连成一体,狠狠把李家给坑了。他火气又冒起,他说,你们怎么能这样,不就为一把剑吗?

是啊,一把剑!吴仁海反身踱回座位,重重坐下,叹口气。他说,一把古剑,价值连城!

李宗林脸车过来,盯着他。

吴仁海又叹口气,端起丫环送来的茶水抿一口。你也知道,福州有冶山,冶山下有欧冶池,这地名怎么得来的?因为春秋战国时期那个铸剑高人欧冶子。越王爱剑,欧冶子用锡与铜以及少许的铁铸出青铜剑,剑寒光凛冽,锐不可当。福州是欧冶子驻足地之一,他铸剑淬火之处,被人取名为欧冶池。

吴仁海顿了一下,继续说,欧冶子把在此铸出的宝剑献给勾践。后来,越被楚威王所灭,勾践后裔航海入闽,将祖上所传数把宝剑一同携来,入闽后的越王后裔与当地人杂交成闽越人,分为八部,号八闽。汉高祖五年,无诸被封为“闽越王”。无诸就是勾践后裔,他在福州这块土地上建起第一座城,就在冶山那儿,叫冶城。受封仪式上无诸所佩的宝剑光能刺人,那把剑据说就是欧冶子在欧冶池所铸。受封仪式后,该剑无端遗失,再也不见踪影。两千多年里民间寻访此剑者不计其数,却都未遂。但是前几年,有人偶获一本书,书名叫《雨天笔记》,作者不详。书中以隐讳之语记载了一把神秘辗转数朝数代的古剑,是如何被悄无声息地妥帖私藏了起来。有高人秘密探研该书数载,终于将脉络弄清:雨天是明万历年间一位探花的小名,探花是福州人,祖上世代簪缨,文武皆仕。在宦海游历几年后,雨天回福州城状元巷修建起一座大厝。那时,这位探花必定风光无限,也肯定打算长居久住,但如今福州城内却已经找不到他的任何一个后人了。据说天启年间,一场无妄之灾突降其家,竟遭灭门之罪,家中所有,悉被抄光,连房子也迅速易主——不是易一次啊,一次接一次地易,直至易到你手上。房子易主了,剑却留下,留在那座房里。对,剑就是探花雨天藏的,藏得极为隐秘,始终没被发现,但在《雨天笔记》这本书中,他用暗语标明了剑的具体位置。前不久,有人终于破译暗语,于是把位置告诉子琛,子琛挖开墙,从墙内掏出剑……

吴仁海看着李宗林,加重了语气,他说,是的,就是你家。状元巷29号。

李宗林嘴张大,他想说话,但舌头突然硬而且沉,像坨铁,怎么也卷不动。

吴仁海也没打算让他说,吴仁海摆摆手,还笑了一下。你以为是我在谋那剑?不是,子琛也不是,我们谋不起。子琛只是要拿这把剑换回一个人的命,是她的老师。一场学潮,让老师身陷牢中,命悬一线。听我说,我也是无奈。子琛从北平回来,以死相逼,做父亲的能怎么办?当初你要肯出售房屋,这事就简单了,就不必费这么多周折了。你应该卖房的!你房不卖,就陡然多出这么大周折,累不累呀?大家都累。

百沛病了,咳嗽,发烧,鼻涕淋漓,头蒙在被子里一直昏睡。从吴家回来后,李宗林就把所知和盘托出了。他一边说的时候,百沛一边愣愣听着,气呼得很粗。之前,那么多正儿八经的女子摆到跟前,百沛都正眼不屑一看,一踏进吴家,却马上被铺得满地的红对联弄直了眼珠子。吴家那样的豪门阔户,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把千金小姐下嫁?好歹也诗书满腹了,百沛竟信以为真,忙不迭地乐昏了头,由着人家指东打西。

李宗林问,这些你一点都不知道?

百沛摇头。

一点都没有觉察?

百沛还是摇头。

怎么的也相处了六天,六天里什么话都没有?

百沛说,话有,夜间坐在床上,她倒是说了不少。

说什么?

百沛说,北平的事、燕京大学的事。您也知道,那地方,是我想去的,想离开福州去求学的。她最初两晚几乎一言不发,后来慢慢就说开了。还说到东北,说到日本关东军,说到长春的那个满洲国……

李宗林打断他:就是不说剑?

……剑,没说。

李宗林闭上眼。他真是想骂人,骂儿子百沛,不用费什么劲,万千怨气早已堆在舌尖。但最终,所有的话还是都忍下了。百沛从杭州回来时,以为娇妻在屋等着,一脸是欣喜,不料已经人去房空。人家并不存心要嫁,嫁的不过是一把两千四百多年前的古剑,这个傻子,终于一脚踩空。李宗林看到,儿子扭开头,快速眨着眼,嘴不时往旁撕扯着扁去,这副神情与当年的李宗启又是何其相似。二弟宗启在得知朱子坊高家姑娘与荣记糖行少爷订下婚事的那天,也是这样,这样坐着,想掩饰内心的疼,却什么都没掩住,像株久晒的植物,蔫蔫地枯了枝叶。

当天晚上,百沛脑门就烫得像灶上的锅,整夜都在咳,咳得地动山摇。

那几天夜里,李宗林也都一直睁着眼。他想起了父亲依浩。

依浩买下状元巷29号时,李宗林差不多也就是百沛这个年纪。第一次跨进这个院子,满目的千疮百孔让他后背一阵阵发凉。明万历的房子,三百多年间即使曾被不断修修补补,那墙那屋也垂老成风前烛了,何况已经多年无人住,便一地腐败,廊檐门窗布满蛛丝,到处摇摇欲坠,仅剩下一圈斑驳的风火墙。那个卖房的人姓什么呢?记不得了,连年纪、个子高矮胖瘦都不剩一丝影子。应该是这座城市之外的人吧,匆匆地来,交了房契接过钱,又匆匆离去。若是知道墙中有剑,对方肯卖吗?打死也不会。而父亲依浩,他必定更万万不会料到此中的隐秘。修墙筑屋时,李宗林始终在场,那厚实的一圈风火墙,父亲决定将残缺破损部分修补一下就利用起来,李宗林很清楚,那仅仅为了省钱。要是有钱就好了,有钱就会将墙推倒重建,一推倒,剑就重现了,何至于连累今日?

而且,李宗林现在一想起心就绞痛不止的是,剑在墙内,在屋里,剑本来明明早就归李家所有了,李家却一直蒙在鼓里,最后竟眼睁睁引狼入室,将其夺去。剑价值几许?吴仁海自己都承认了:价值连城。不必连城,只要半城,小半城,小小的半城,都足以让李家富丽堂皇蓬荜生辉。

李宗林去了趟冶山。在这座城里生,这座城里长,长了几十年,他却从未去过那里。福州城到处是山,民谚都说:三山藏三山现三山看不见。若按此推算,至少已经有九座山了,平日里却不太在意。所谓藏起来和看不见的两个“三山”,其实也就是一块稍稍隆起的高坡而已,而这冶山,它也不高,不知是不是归入其中。

山上住有人家,都是碎木板潦草搭起来的低矮破房。沿着青苔丛生的石阶上行时,李宗林一直低头细看,看上面是否还残留一点两千多年前无诸那座小小冶城的遗迹。没有,都没有。他其实也不指望有,他不是为了找遗迹来的,无诸的遗迹不关他的事。向人打听欧冶池在哪儿?摇头,还是摇头。那么这一带哪里有池呢?听的人想了想,手往山的东面一指,说,下了山,那边。

李宗林很快找到了那口池。池很大,方圆该有五六亩。池旁有亭,亭上挂有牌子,上书:欧池亭;建有楼阁,曰:剑池院;还立有石碑,碑题:欧冶子铸剑古迹……来之前其实隐隐指望此地不存,却原来所说不虚,果真有池,池边也果真曾冶铸过古剑。失剑现在竟然已经比儿子婚姻骗局更令李宗林欲罢不能,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一把古剑,越王勾践的剑,欧冶子铸造的剑,它现在直刺过来,把他捅得皮开肉绽。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报官府没用,官府能把剑追回?就是追回了,又怎么能重归李家?逼吴家偿还,怎么逼?胳膊无论如何都是拧不过大腿的,何况剑也不在吴家,而是送往遥远的北平了。

腿有点软,走不动了,旁边有一方石凳,李宗林颓然坐下。池就在前面,他俯着,将上半身全部架在双膝上往下着,一直看,眼睛一动不动。天完全黑透了,才起身。回到状元巷,家门外站着几个佣人,都焦急地引颈眺望,看到他出现,呼叫了起来。今天外出,他确实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此时他其实已经开始后悔这一趟的出行,不看便罢了,看了之后,那个地方与他内心的痛就连成了一片,痛扩大了,比一池的水更多更大更幽深。他背起手,正要跨入大门,管家碎步小跑,贴近他耳旁,悄声说,少奶奶回来了。

李宗林一下子站住了,扭过头,大声问,谁?你说谁?

管家说,少奶奶。

哪个……李宗林把余下的问话咽下了,他听到自己胸内猛地咣当了一声。他将脸慢慢转直,眼有点虚,看不清什么,立在门头房里的杉木屏风也将院落严严挡住,但里头的声响却脆亮地传出,或高或低,或浓或淡。听不清在说什么,李宗林也没急于听,他侧过耳,保持着一种聆听的姿势,很久后才深吸一口气,继续往里走。

果然是吴子琛。除了她,还多了三个人,一是中年妇女,一是七八岁小儿,另一个是老年男人,瘦削、长胡,手指尖细,小眼闪烁不定。吴子琛说,这是我师母杜远方和她儿子,这一位是师母的父亲,杜老爷。

师母?师母之子?师母之父?李宗林没有把自己的疑惑问出,他冲着客人点点头,反身去书房时,一招手,把百沛给叫上了。

怎么回事?他问百沛。

早上还是病体沉疴的百沛,眨眼间已经活蹦乱跳,咧着嘴,喜色从每道牙缝间外喷。爹,子琛回来了。

李宗林打断他,我知道她回来了。为什么回来?

百沛摇头,我没问。他说,回来就好,我真怕她……一去不回。

剑呢?

百沛还是摇头,他说,一会儿我问问。

李宗林捧起烟筒,点上火,嘴一吸,烟筒水仓里咕噜咕噜声就跟着响起,像夜深时郊外田地里的蛙叫。李宗林觉得那声音正顺着他的指头,漫上胳膊,漫入胸腔。胸腔里刚才冒起的一堆杂乱已经渐渐息下,接下去,得把丝丝缕缕的头绪找出。几十年的生活告诉他,太轻易得到的东西都是不可靠的,吴子琛的下嫁已经是摆在眼面的一个例证,她突然回来,是不是另一个例证?得好好问一问了,脸撕得再破又何妨?愚弄该到此结束了,李家的亏要是再这么不明不白地继续往下吃,还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你问?李宗林眼角往上抬起,看着儿子。百沛说,嗯,我一会儿就问。李宗林扬扬手,他的意思是你能问出什么?你在她面前犹如老鼠之于猫,你问不如我自己问,但话他并没说出口,因为刚张了嘴,他就看到门被轻轻推开了,外面站着素衣素脸的吴子琛。

吴子琛进来,右手上垂着一样东西。灯昏暗,而吴子琛的身影恰巧将她右半侧的身子挡住。李宗林一激灵,脑中闪过一念:剑!是剑吗?

吴子琛走近来,将垂在右手的东西双手托住,搁到李宗林前面的茶几上。确实是剑!长一尺余,宽也仅两三指,剑身不是平滑的,上面饰有菱形花纹,花纹很工祭,许多棱角却已经模糊,厚厚的绿色锈层覆盖其上,锈蚀变形处斑斑点点。李宗林夹紧腿站起,伸出手,慢慢伸,最后却没有落下。他的手悬在剑上方,身子则躬在手的上方。从剑到手到身子,像三节渐渐变大变粗的台阶。

你们必定骂我了,吴子琛说。她的眼睛亮亮的,闪来闪去,倒有种欢天喜地的感觉。这是藏在墙里的剑,我把它取走了,现在又还回来了。

百沛问,人呢?人救下了吗?

吴子琛眉毛一挑,轻笑一下,她看着李百沛,说,没有。

为什么?

因为,吴子琛往剑那儿努努嘴,因为它不是真的,只是仿制的而已。

李宗林霍地直起身子,你是说假的?

吴子琛点头,缓缓说,事已至此就没什么可瞒了。日本人刀枪林立,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只能等死吗?政府愿等,我们却不愿。所以请愿,请愿不成再游行,没其他企图,只是呼吁国人一起抵抗外敌,呼吁政府不要听从日本人的要求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这有错吗?没有!可是老师还是被抓了。被抓的人本来是我,就在新华门前,军警冲过来,棍捧、大刀、水龙头喷射,乱成一片。那天北平真冷啊,水冲射到身上,马上结成了冰,跑起来衣服嘎嘎响。我已经被他们扭住了,老师冲过来,拼死救下我,自己却被抓,关进牢里。被抓的人陆续都放出来,老师却没有,那个牢里的典狱长给他安了莫须有的罪名,说他是在逃犯,十年前杀过人。杀人要偿命,他们的用意不为别的,仅仅因为一把剑,相传是勾践的剑。剑在福州,我是福州人,只有我挺身相救了。明知是人家设的机关,为了老师的性命也只能屈从。我对师母立誓,不救出老师决不出嫁,就是嫁了也死守贞操。无论男人女人,一言既出,就得掷地有声。所以,你们骂吧,骂是合理的,骂过之后,请将剑收起。它是假的,很假,只是我没看出来,你们也未必能看得出。但那个典狱长嗜剑如命,家中收罗宝剑若干,只一眼,他就差点将此剑甩出门外。

顿一下,吴子琛又说,假剑是换不回一条命的,真换了,师母就不会日日往崩溃边缘滑去。要过年了,他们孤儿寡母留在冰凉的北平,我真的放心不下啊,所以带来福州。

她说,我说明白了吗?她把头仰起,看着天花板,所以那话她不像问李宗林,也不像问百沛,而是问藏于瓦木间的谁。瓦是肯瓦,木是杉木,一根根细长的木条间,露出层层叠叠鱼鳞般的青瓦片。

若是往年,冬至未到,李宗林早早已经吩咐管家进年货了。家底虽薄,新桃换旧符之际,毕竟得涂抹出一点兴旺之气来,既哄自己,也给外人看。但是今年却不一样,管家已经小心翼翼来催几次了,李宗林却是恹恹的,脑子拐不到那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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