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灯,只是一个人孤立地坐在沙发上。他没有说话,安静地犹如这个房子里没有人,就连那有些微妙的呼吸也无法带动起空气的流动。
他坐着,涌起无法言语的悲哀和感伤。包括亲情、爱情。
他看着,眼望着前方。即使只能透过窗户外洒进来的银光看清模糊的物影,他也享受着在黑暗中埋没自己。从小时候开始,他就一个人守着这幢看似豪华地令人羡慕的别墅。偌大的房子里应有尽有,可以去满足他的欲望,可在他看来是种令人鄙视的奢侈而已。家里只有一个佣人,只是他讨厌嘈杂的人群。不喜欢跟人接触,只是他不想去发现他们虚伪的心。妈妈离开他,在遥远的国度忙碌;依依离开他,弥留在人间天堂。这一次,又要失去了吗?好不容易才去忘掉依依。他是不是不能去霸占幸福呢?
就让黑夜将自己淹没,隐匿于无形之中。却有一束光突然射进来。
他急忙打开灯,冲向响着门铃声的门。她来了!
“你好。”儒雅的微笑着。
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不见。是今天傍晚带走漫汐的人。
“有事吗?”神色冷傲。
“我来拿漫汐的行李。”星眸是潭水,隐藏起神秘。
“她自己为什么不来拿,又为什么要你来拿?”不快地说道。
翠锦浓浓,清夜中那弯月更亮了。
“漫汐那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就为了打赢赌,给你添这么多麻烦。”温温中平静地说道,言语中尽是亲切。
星光明灭闪烁。
……
“飘雪漫汐的行李就在这个房间里,希望你不要遗漏任何东西。”他把莫言楠带到房间门口。
“当然。”他当然不会让那些痕迹都留下,甚至是锱铢。
行李箱中的东西装的鼓鼓的,这间房间整洁了很多。
“那我先走了。”
夜的色调更深了,那簇灯光渐渐暗下去。
另一边。
“姐,吃饭了。”原羽辰推开房门。
漫汐闷在被子里,哼道,“不吃。”
“犯不着跟胃过不去吧。”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喊她吃饭了。
“不吃。原楷淅不是叫我好好反省吗?我还没反省够。”被窝里委屈的声音。
“这次是姐姐你的错了,爸责备你也是对的。”单枪匹马地闯进男生家,连他这个弟弟觉得难为情。
“住在男生家怎么了,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原楷淅那个老古板的。”她咒骂道。现在是新兴世纪,又不是男女不授受不亲,男女有别的封建社会。
“干脆取消那个赌约吧,你也别怄气了。”俗话说退一步风平浪静。
“不行!你快点出去,最好别烦我。“漫汐转而把气撒在原羽辰身上。
再一次宣告失败!
“爸,她不来吃,你去搞定。”解铃还须系铃人。
手探索到了冷冰冰的东西。按下开锁键,翻开通讯簿。
那幢别墅在月光下投射出一片阴晦,房影在树影带动下也似在晃动,凄条、冷清。
躺在沙发上的他,按着空空的肚子。如寒星般孤傲冷淡的眼眸望着天花板。
原来自己只是他们用来消遣的对象罢了。玻璃桌上的手机在振动,旋转出一个扇形的弧度。着急地像是来电者焦虑的心情。最后,屏幕一点点暗淡下去。
躲在被窝里很久的她终于掀起了层被子,露出一个头。
“原楷淅同志,做错事知道来道歉了。”
呃,情况好像颠倒了。这句话应该是原楷淅问她。
“你这孩子就不能体谅一下做爸爸的心情。”就算是再宠溺,也不能事事依她。
她瘪嘴。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这件事爸爸就算了。先下楼吃饭。”他和颜悦色地教育着。
晶瞳闪着慧黠调皮的光芒,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不吃,饿死算了。反正爸爸现在讨厌漫汐了。”漫汐水盈盈的眼看着原楷淅。
抵抗不住漫汐的委屈状,“傻孩子,爸爸怎么可能讨厌漫汐。”
月亮惬意地透过落地窗,欣赏着房间里那个中年男子与顽皮女生之间的表演。
终于妥协了。
漫汐离开了温热尚存的被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公司里的那些董事看到原楷淅这副模样,恐怕要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