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养生是传统养生学中很受重视的一部分。中国古代对男女两性生活虽然避讳但从不轻视,甚至把两性生活看得与饮食一样重要,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特别是关于房事养生保健的问题,更有许多精辟的论述,留下了不少珍贵的文献,如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竹简《十问》、《合阴阳》、《天下至道谈》,晋代葛洪著的《抱朴子内篇》等,孙思邈在广泛研究历代房中文献的基础上,写了一篇“房中补益”的专论,收在《千金要方》之中,就如何合理安排房事生活发表了许多高明的见解。
孙思邈房事养生的宗旨是贵和有节。他认为夫妻生活首先要以和谐为本。古人是十分重视两性生活中的感情因素的。早在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竹简《天下至道谈》中,就曾明确提出,夫妻双方感情高度和谐统一是两性生活的前提,如果有一方不乐意,而另一方强行为之,就等于陷入绝境,将严重损伤其身心健康。《洞玄子》和《玄女经》等书也都认为,房事必须男女双方情投意合,彼此心心相印,配合默契。孙思邈基于前人的这些论述,在《房中补益》篇中指出了两性生活乃是感情生活的实质。如果彼此感情不协调,就很难达到房事养生的目的。
孙思邈认为使夫妻生活和谐的一个因素就是掌握一些“房中术”,这样才能更好地处理房中生活。不懂得房中养生之道,恣意为之只能造成损害。孙思邈所谓的“房中术”,是一种调和阴阳,摄生保健的养生长寿的方法。他在《房中补益》篇中强调四十岁以上的人必须通晓房中术,这是因为,进入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在房事方面,已有丰富的经验,而在体质方面,则开始由盛转衰。如果此时仍像青年时期那样,不注意节制房室生活,势必严重损害健康,加速衰老的到来。他还谆谆告诫年轻人,千万不能凭着年轻力壮就肆意放纵情欲。习练房中术的目的,不是为了“务于淫逸”,而是为了掌握两性生活的原则和方法,以求摄生保健,延年益寿。
除了和谐,孙思邈强调房事生活一定要有节制,才能起到养生的作用。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特别告诫年轻人说:“凡人生放恣者众,不自慎惜,快情纵欲,极意房中。稍至年长,肾气虚竭,百病滋生。”老年人更要谨慎。他还特别指出,在患病或大病初愈时要禁止房事,否则只能使轻病加重,或者旧病复发,进而使病情恶化。正如陶弘景所说:“房中之事,能生人,能杀人,譬如水火。能用之者,可以养生,不能用之者,立可杀人。”
在皇帝这一群体中,由于特殊的社会地位,多有因放纵欲望而夭寿者。康熙皇帝是其中不溺情欲的代表。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供君主任意挑选,这种堕落的习俗损害了多少中国皇帝的身心健康,使他们早衰,甚至夭折。然而康熙非但不沉溺于女色之中,而且采取一切办法加以摆脱。据记载,有一次康熙外出巡视,地方官吏以贡品的形式献给皇上七位最漂亮的美女,康熙却不为所动,连看也不看一眼。几名太监利用与皇上接近之便,再次恭敬地推荐了可能使皇上动心的美女,被康熙拒绝。那次之后,康熙就疏远这些官员和太监,并抓住他们的过错给予不同的惩戒。康熙在情欲上的自持也是他健康长寿的一个因素。
在山清水秀的湖南凤凰,有位在当地颇有名望的老中国传统医学田宗顺,老人年过百岁依然精力旺盛、步履稳健。有人向他请教长寿秘诀时,他总是告诫人们:夫妻生活一定要有节制,尤其是酒后要与妻子分开,这就是我长命百岁的诀窍。
田宗顺年轻时爱喝酒,年纪大了酒量逐渐减少,他多年来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只要喝完酒,就自己找个竹床独自睡觉。他告诉人们,酒是好东西,但喝酒不能酗酒,喝醉了酒再与纵欲连在一起,就成了人生的两大祸害。为了说明酒后纵欲的危害,他还讲了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故事:在威尼斯有个富商,喜欢大吃大喝,整日沉迷于酒色,不到40岁生命就危在旦夕。医生让他节制性生活,他听了医生的话,结果又活了40年,晚年还写了一本书叫《如何活到百岁》。
田宗顺结合自己的医道,写了不少与长寿有关的论著,他在书中说:“生命是宝贵的,但又是短暂的。你要长寿,切记酒后勿纵欲。”他认为精气是生命的基础、活力的根本,即使不喝酒,也应该节欲,尤其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房事越少越好,因为老年人精血亏耗,对于房事,尤当慎之。这与孙思邈主张老人应节欲保精是一致的。
另外,孙思邈认为要做到夫妻生活的贵和有节,对一些房中禁忌不可忽视,必须认真对待。首先是时机问题。他同意古人应避大寒大暑及惊雷霹雳之类的说法,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体很不舒适,会心烦意乱,惊恐不安等。实际上是在告诉人们,两性生活应在高度安宁平静和心情愉快的情况下,即和谐的状态下进行。第二个禁忌是环境的选择。应尽量选择环境幽静、空气清新、舒适宜人的处所。第三,在大怒不止,远行疲惫,醉酒及强忍大小便等情况下,均不宜交合。此时气血逆乱,体力衰惫,精神不佳,心中烦躁不宁,全身极度不适,如果勉强交合必然雪上加霜,不仅加倍摧残身体,而且还将严重地影响优生优育,对繁衍后代极为不利。特别是酒后性生活,更是养生者之大戒。
《皇帝内经》中说:“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能避渐伤之制而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我国历代的养生家都很重视房事养生,葛洪说“若纵情恣欲,不能节宣,则伐年命。”看来孙思邈贵和有节的养生思想也是为众多养生家所遵循的,也符合今天两性健康的要求,对人们的生活仍然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