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呼啸而来，湖水涌起了翻腾的涟漪。云很低，滚滚而去，草原上弥漫着升腾的大雾。几只贼鸥鸣叫着，从低空掠过，可能嗅到了小鸭的味道。汤米抓起一把沙子，用力向贼鸥的方向甩去。贼鸥毫无反应，似乎满不在乎，很快消失在浓雾里。
壮壮对刚才的葬礼不甚在意，觉得有点迷信。但是，他的心情却很沉重，觉得自己对小鸭的死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夜里不让小鸭自己睡，或者把它放在一个更暖和的地方，小鸭就不会这样离去。
汤米不同意壮壮的看法。他认为，小鸭可能是吃得太多了，消化不了，撑死的。因为在野外，小鸭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而且，喂给小鸭的，都是干虫子，不好消化，吃到肚子里一胀开，小鸭自然受不了。
姣姣非常后悔。她坚持认为，最重要的是，当时不应该去打扰鸭妈妈。如果那天不去打扰它，鸭妈妈肯定会等到它的最后一个孩子孵出来以后再走，实际上只差几个小时。正是因为人一去，鸭妈妈害怕了，所以才决定提前离开家。因此，如果说有责任的话，大家都有责任。
“好了！你们不必宽慰我啦！”壮壮望着小鸭的坟堆，黯然地提议说，“让我最后再对小鸭说几句话吧！”说着，他蹲了下去，抚摩着坟堆上的沙土，沉痛地说，“小鸭呀，你带给我们的欢乐是短暂的，却是那样的令人难忘。你带给我们的痛苦是深切的，却是那样的回味无穷。你带给我们的思念是永恒的，我们将永远想念你。”
“走吧，壮壮。”姣姣拉着壮壮的胳膊，竭力地安慰说，“小鸭的灵魂，一定会上天堂的。”
“是的，小鸭！”汤米点着头，对着小鸭的坟墓说，“我们都会记着你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的浓云像是用刀子划破了一个口子，裂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阳光从缝隙中喷泻而出，形成了一片鲜红的彩霞。彩霞像是蔓延的大火，燃烧在北方的夜空里。夜空中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直通云霄，消失在深邃的天际。也许，那就是小鸭的灵魂，正在腾空驾云，向着天堂飞去吧！
壮壮望着天边的彩霞，心里反复思索着：“小鸭真的有灵魂吗？它能见到鸭妈妈吗？鸭妈妈为什么要选择靠近人类活动的地方做窝？这真的是它在人类和狐狸之间作出的抉择吗？鸭妈妈真的懂得‘舍一保五’的道理吗？如果我们不去打扰，它真的会等到把最后一个小鸭孵出来以后再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