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地台之上,我放轻了抓住风铃的力气,那只柔若无骨的小胳膊从我手中挣脱出去。风铃恶狠狠的说到:
你这“乌龟王八蛋”,我又没说不走,干嘛一直抓着我?
臭婆娘还好意思骂我,要不是怕你纠缠唐夫人,鬼才愿意在后面拖着个扫把星走来走去。
说完不等这婆娘反击,我甩手将手里的骷髅扔给了她。
“啊······”!风铃刚看到手里的东西,立刻丢到了地上,真不知道是恶心还是害怕。
稍一放松,只觉得浑身又是火辣辣的疼。
我撸起刚才路上被他一顿狠掐的衣袖,只见手臂上面除了几条被小竹竿抽出来的血迹,还夹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
大婶,叫什么叫?你把我祸害成这样我都不叫,你还好意思叫!
疼死你活该!风铃向我的手臂瞥了一眼,一脸自豪。
麻烦您老人家别再得瑟了,行不?我告诉你,这叫桃花朵朵开,本少爷最近要交桃花运······誒?!不对啊,不会是你这个狠毒小人吧?
风铃气得嘴都歪了,正想伸脚踢来,台阶之上传来了老爹和项男的小声对话。
“乌龟王八蛋”?哎呦,我这铃儿真是聪慧,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称呼!
是啊,师傅,乌龟不是王八,哎呀!······
待到近前两人均是向着风铃一笑,上到这地台之上,风铃倒是调皮一笑没有觉出她有一点不好意思。
心想,这婆娘脸皮真厚,我是乌龟王八蛋,那我爹是什么,你还好意思在我爹面前臭笑。
“小乌龟王八蛋”去把机关打开。老爹昂首挺胸,手背身后脸却朝着门口。
嗨,项男说你呢,还不快去?
木头哥,我们路上都听见了,师傅说你呢。
哎呀,这个挨千刀的货,可惜了我那满满一口鲜血。等哥,以后跟你算账!
风铃大姐,我现在是伤残人士还劳烦您帮忙打开······
我还没说完,只觉腰间一紧,被某人提起裤腰带向那机关扔了过去,那机关离我两丈左右,说时迟那时快,我扳动把手转身在坑壁之上双脚一点,又朝向快速升起的地台折转回去。往返之间我还不忘发泄心中的委屈:
爹,我这“称呼”一改,以后你要怎么喊您孙子?
刚一落地,听到老爹回了一句话,羞得风铃差点没从地台上跳下去。
“这个问题以后你跟铃儿看着办”。
心中欢喜,这才是我爹,比亲爹都亲!
上到书房风铃一路把我们送到广场,假惺惺地客套了一番才算了事。
回到家中老爹简单将我跟项男安排了一下,明天项男跟着老爹一起出发,由老爹一路“护送”回家,而我自然是被取消了京城多日游的资格。话间自然少不了老爹的那些小动作和亲热称呼,只是在我的爱称前多出“乌龟”两个字而已。
我回到儿时的房间,简单扒了几口家丁送来的饭菜,又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疼痛减轻了许多。
躺到床上,今天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想想这一天过得真是“充实”!这充实之中自然不排除那颗“恶心的人头骨”。古匕之事,现在只有“骷髅”一个线索,唐夫人也没有细明那把“古匕”,明天还是先问明白为好,忽然有想起了那本“书卷”。
我起身拿起衣服,掏出那本书卷,又将师傅送我的那个硬邦邦的“小泥人”也拿了出来。我将这两件宝贝放到了床头细看起来。这小泥人就是一个胖娃娃的造型,正在冲我憨笑,甚是可爱,不知道捏碎它会是什么景象,想起师傅说的话,这可是保命用的物件一定不一般,但愿我这一辈子用不着捏他才好。再将这书卷拿在手中,慢慢打开,誒?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字?我一只手把床边的蜡烛端了过来,再把书卷凑到跟前细心找了一遍,这书卷是用厚实的兽皮所制造,迎着烛光微微泛黄应该有些年代,但是整个书卷除了卷首“灵诀”两个大字之外剩下的部分全是空白。
我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看不懂”,这要有人能够看得懂,我一定请他吃大餐,我一请请他吃一年!我顺手将破书卷扔到了床边的烛台上又把蜡烛放在了上面。躺回床上,再看着小泥人可爱的笑脸,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中,一位白衣女子轻轻向我走来,白衣女子很美,是一种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美,也是与风铃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美,白衣女子走到我跟前将我的脸庞双手捧住,静静地端详着我,好像是在用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向我倾诉,倾诉着跨越千年的爱意,这爱意好似清澈的溪水让我透彻心扉,畅诉孤寂;这爱意又似朦胧的月光,让我沐浴其中,留恋不返;朦胧中我闻到了毛发烧焦的味道······
哎呀,娘啊!睁眼一看,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引燃了我放在下面的书卷,我赶紧扑灭余火,又从烛台下边拿了根蜡烛重新点亮,把书卷拿在手中看了看,一看心中觉得有点好笑,这破书卷上唯一两个字“灵诀(靈訣)”被烧得只剩下了“巫言”两个字旁,要是让唐夫人知道这事,肯定饶不了我。我赶忙把书卷反着卷起来,这样烧坏的地方就卷到了里边,以后就算唐夫人万一看到,也发现不来。收好之后我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色大亮。
我换了一身行头,破天荒地将自己认认真真梳洗了一遍,对着镜子里的我,挤了一下眼睛,小伙儿,挺精神么!背上剑套推门而出。
少爷,老爷已经带领商队于早些时候出发了,来看你的时候见你还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你,只是吩咐小人以后伺候左右。
哦,我知道了,誒,你叫什么名字?这小哥十六七岁,说话的时候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机灵。
小的旺六儿,家中排行老六,三年前来到府上做事,不知道少爷要在哪里用餐?小的马上前去准备。
那个,早餐我就到街上去吃吧,以后叫我木头哥就行。我向着屋后的后墙走去,没想到儿时的“狗洞”还在,俯身下去朝着狗洞钻了进去,哎呦,没想现在这体型哪有儿时那样苗条,生生地卡到了狗洞中间,向前出不去往后双手又使不上力气。小六子后面推我一把,快点、快点。直憋屈得我恨不得把这堵墙给拆了。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大门不走,却要往这里钻!习惯你懂不懂?再不推我,一会儿我出去捏死你。我被六子的乱推一气,可算将身子向前蠕动了一小截,双手终于抓到了面前的一把野草,从这狗洞里面爬了出来。六子,一会儿给我把这狗洞开大点,回来的时候我要是还钻不过去,小心我捏死你!小六子隔墙应付着我,放心少爷,我这就去办,别说打洞,就是把这墙拆了都没问题。
老爷子进京一个来回,最少得有两个月才能回来,现在这家里谁最大?当然是本少爷!心中洋洋得意向着品剑楼走去。
走到广场,看见品剑楼大门口一个绿色的人影,左一圈右一圈在那转来转去,那妖娆的身形又让我浮想连连,忽然身影一停,想是看到了我,我故意放慢脚步,快到门前的时候我更是一步三歇省的这大小姐看不清楚。乌龟王八蛋,你这是又要跟我演哪出?自己吊儿郎当,也不怕把别人看吐了?我根本就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直到我一脚便可跨进楼门的时候,这婆娘伸出一只胳膊把我挡在了门前。我斜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她,让开。风铃斜眼上挑标准的一副不屑姿态,原来你这无赖还是个聋子,估计都忘了向别人保证过什么,虚情假意,言而无信。你谁啊你?凭什么教训我,没听说过,行百里路半至九十么?我现在可是伤残人士,能走到这里就不错了,让开,我找叔母大人有事,我上前一步走了进去却又被风铃一把拽了回来,有事先跟我说就行,我舅妈现在身体不舒服。烈头的死确实对唐夫人打击挺大,古匕究竟有什么用途,改日再问也行,现在不耽误我展开调查,但是那颗恶心的骷髅我必须带上才能真正确定盗窃是否跟失踪案有牵连。臭婆娘,是你不让我进去的,你去把那个头颅拿来,我在镇衙等你,我头也不回得向着镇衙疾驰而去,任那风铃在后面乱骂乱叫,爱咋咋地。
只记得昨天早上家丁跟我说过镇衙大概位置,我施展轻功翻墙跃房一路不顾路人的议论,半盏茶的工夫已经到了这镇衙门口。
威武雄壮的两座雄狮之后立有一个硕大的鸣冤鼓,我上前拿起鼓槌敲了起来“咚、咚、咚”刚敲完三下,这鼓槌怕是日久不用平时有没有人看管维护,风吹日晒早已腐朽,在我手里断成了两节。
坏了,这也算是毁坏公物,今天早上走的匆忙,这衣服里一个铜子儿都没带,心中正在犹豫,那威武之声已如雷贯耳。只见衙门大开从中走出一位衙役,睁开半睡的双眼,将我这个击鼓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到了我手中断掉的鼓槌。大胆,你这刁民是来闹事的还是来告状的?衙役恶狠狠地瞪着我,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把之上。哎呦,好大的官威啊,你心里连你爹娘都不知道吧?心里想着,嘴上却是不敢造次,毕竟咱兜里没钱么,万一争执起来,我一失手将他打个半死,今天的事情怕是真难办成了。官爷,小的一时鲁莽失了手,我赔,我是来告状的,也可以说是帮助咱官府提供点有用的办案线索。听到这话又看我这一副点头哈腰的德行,衙役才没有拔出刀来,那好吧,先把破坏公物的罚款和物费一并交了,然后再过堂伸冤。东边那个小窗口办理手续,衙门后门左侧办公处缴费,一会儿拿着你的缴费单子过来让我看看,衙役突然热情了许多。官爷可否告知小人,这总共下来需要多少银子?这兜里没钱就是心虚。
罚款二百两,鼓槌大概一百两就够了。见我面露为难之色,这衙役双眼一眯、轻轻一笑,没钱你来这里击什么鼓,鸣什么冤?你以为这镇衙是你家的后花园啊?赶紧交了罚款滚蛋,好让我们兄弟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大早上的真晦气,哦、呸!一口浓痰吐到了我的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