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站定,我向四处看去,心中感叹:“哪有这这样的书房?”
这书房十丈见方,墙上各种字画表框齐排;入门丈许正中,自南朝北横放一张精雕独木紫檀书案,案上宝砚、名豪素不下数十种;书案左右各有一排梨木鎏金书架,有高有矮,一侧之中雕菱宝玉、奇石珍珠;另一侧上排满各种古今书卷。书架之后有两张翠石屏风将书房隔为两段。往里地面中间有一地台,地台之上茶台、棋台、琴台,地台之后各种古今乐器摆放在器架上面,不下百件。
暗自心叹:“这唐大肚,真是要土有土,要豪有豪”,却不知他这是乱装斯文,暴殄天物,还是各通尽精,因陋而简!
反正要是让我呆在这里半天不出门,我会彻底疯掉。
我们四人各自脱掉鞋子走上地台,再到茶台边,分开主客各自选了茶台一边。
刚要往这地毯之上坐下,往下一弯腰,心道:“坏了”。刚才一阵胡吃猛喝,肚子现在是个溜圆,硬是顶地我弯不下腰去。弯不下去也就算了,只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哪可一个窘字表得?
看去,他们三人却已经坐了下去,老爹和唐大肚能坐地上,我可以理解,这项男坐得下去倒是让我心生佩服之意。
这时,三人看到半蹲下的我才觉出有点不对劲。
老爹首先发话:小王八蛋,又在这儿给老子出什么幺蛾子?
我表情痛苦地回了老爹一眼,不做回答然后看向唐大肚,问到:不知道这方便之地在哪?晚辈献丑,还请前辈告知。
说完话后我干脆挺直身板,这样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有什么丑不丑的,人有三急吗!以后你们两个叫我唐叔就行了,不要什么主啊,前辈的。
这样吧,你要是急的话,就走近路。你爹身后方向,走过乐器架,有个小后门,出门就是我内府的小花园,顺路走过一座小桥,过了小桥再顺道直走就能找到离这里最近的茅厕。
总共没有多远,我就不带你去了,内府下人不少,找上一个问问便知。
收到,明白,不等唐叔说完我赶紧下台拖上鞋子,根本没考虑先叫个丫头前来带路。鞋是用脚互踩后跟脱下来的,现在还得弯腰提上。心想算了,反正拖着也能走。
我回头向项男示意一下,看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谁知道这小子笑着摇摇头。我对着他喊到:兄弟你真强!不觉肚里再次翻滚,我提气憋了一下,拖着鞋子大步朝向小后门走去。
小王八蛋,吃成这德行,丢人现眼,速战速决,回来晚了我踹死你。
背后传来了老爹的声音。
我一出门就四处找那小桥,看到桥时暗自叫苦,离我现在足有大半里的距离。拖着鞋我加快步伐,眼看这唐叔所说的“小花园”真是“小”啊!论面积简直跟外面的广场不差上下,各种花花草草,翠竹罕木,这一片,那一丛。肚里却又是一阵翻滚,停下揉了揉肚子,咬了咬牙。
“嗨!”看到离我稍近的小竹林,我念想一转直奔竹林而去!
刚要往那小竹林钻去,却听得耳边传来两个字“站住!”,这声音宛如风铃······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死过去,心中万分悲痛:“天啊,还是让我晕死过去吧”!
随声看去,风铃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手中幻出白光剑。
无耻之徒,来这竹林干什么?不说,我就劈了你这乌龟王八蛋。
娘啊,肚子里这次翻滚的更厉害,我再次咬紧牙关,闭住呼吸,挺起胸膛,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脸上火辣无比。
我咬着牙齿说到:“你舅舅让我过来喊你吃饭,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风铃脸上稍加思索,立刻横眉冷目朝我说到:“再说谎话,我撕烂你的狗嘴,快说究竟是何居心”?
这婆娘看来识破了我的谎话,叫她吃饭那用得着我来?
我咬牙继续说到:“不信你去一问便知,他们都在书房。”
那好,你走前面,风铃说完拿剑指了指前面的小路。
哎呀,此时肚里绞痛难忍,我差点没有憋得岔过气去。神啊,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暴风雨来的更晚一些吧。我心中暗自祷告!
走啊,风铃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催促到。
只觉的我的屁股现在僵硬的跟石头差不多,只要我一说话保不准就······我再咬牙绷紧臀部肌肉站立不动,想要说话却不敢动嘴,耳根下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估计大牙都快让我咬碎了。
看我仍然纹丝未动,又不做声。风铃疑惑的看向我,从头至脚又将我打量了一遍。
只见的她的目光先在我的脸上停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下我摁在肚子前面的手,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脚上。
片刻之后,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三圈,先是一愣,后是一个怪笑。
这婆娘仰起头收回光剑掩口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哎呦,娘呀。这声音简直来自地狱!
笑完之后这婆娘也不说话,居然围着我转起来圈,一圈、两圈、······
我咬着牙的力气又加了一把,尽量保持原状,又用左手在自己右胳膊上狠捏了几下,生疼生疼的,这才忍了过去。
只觉得仿佛过了一千年,一万年······
这婆娘慢慢转了四五圈后,顺手削断了一根拇指粗的小竹竿拿在了手上微笑着看向我,忽然脸色一变,手里的小竹竿向我狠狠地抽了过来。
让你叫我大婶、大妈、丑婆娘、泼妇······我打死你个乌龟王八蛋,无赖、臭XX、死XX······(此处省略好多种敬称),我让你背个棺材板子装潇洒,我让你脱我鞋子,我让你摸我脚·······
“啪、啪、啪······”只觉这竹竿落处,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传入大脑又带动腹中一阵一阵的绞痛。耳朵里也不干净,塞满了这婆娘的谩骂。
只觉得竹竿再落处的滋味,一下比一下火,一下比一下辣,一下比一下疼!
直打得我是先小退两步丢了鞋子,后又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我硬是咬碎了大牙往肚子里咽,不敢出声。
心里认定再疼也比另外一种结果强。
不知道忍受了多少下这样的凌辱,只觉臀部一阵颤抖,我冲着还没停手的风铃喊了一声:“美女,我错了,别打了!”
就在这婆娘一愣之际,我猛然钻入竹林褪下裤子······
只听得林外传来“啊”的一声大叫,你个不要脸的无赖、人渣、臭XX······我一定杀了你个乌龟王八蛋······
声音却是越来越远。
拨开挡在前面的竹子,走出小竹林,浑身上下一阵窝心的疼痛。
心里悔恨交加,想来我要是早点钻入竹林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衣物虽然没有破损,但根据疼痛程度,估计身体上早已脱皮渗血。这婆娘定是先在小竹竿上注入真力之后,才对我下的手。
走着瞧,少爷我一定千倍奉还。
嗨,我的鞋呢?想了想这婆娘应该不会带走,估计是扔到这附近的花花草草里面去了。又想到等在书房的老爹,我还是赶紧回去的好。不然我这屁股还得再受次罪。
看了看西边的太阳,估计现在已经快过申时,赶忙光着脚向品剑楼走去。
书房茶台旁边坐下,此时项男正讲到自己为何来取“麒麟丹”。
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首先项男的身份我推断的不错,正是二师姐项妮的弟弟。
自项男懂事以后就知道家里有一匹白色“骏马”此马通体透白无一杂色且刚烈无比,甚至项男的父亲项前也不可驾驭。而且此马颇具灵性,能够听得懂人话。
这匹马与项男和项妮自幼为伴,在他们的眼里此马就跟一位家长一样。项男小时候生性顽皮,玩火玩出了火灾,正是此马投身大火之中,救得项男一命。所以此马对于项男的意义更加非同一般。
而最近几年项男发现这匹马越来越虚弱,上个月已经不再出棚游走,目光呆板,萎靡不振。
不久前,向前的好友都闲度到访项家,向前与都闲度在马棚前谈论此马的时候项男碰巧在旁,项男才得知此马就剩半年的寿命。
由二人谈话中的内容得出,如果能够得到“麒麟丹”就有可能让此马延续十年寿命,但是项男的父亲和我的师傅好像最后决定不加干涉最好。
说什么此马念主心切,在这世上苦苦等了好久已经够苦了。与其为它增添寿命让它继续苦等,还不如让它遁入轮回获得重生。
品剑楼有麒麟丹这个消息也是项男从旁听见的。
“哈、哈、哈、哈”一匹“白马”,笑死我了!
项男的话由我大脑处理后,到了这里被这大笑之声打断了画面。
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那“白马”究竟是何物!
我想老爹是再也无法接受项男对于此物一口一个白马的称呼,要替此物道明正身。
你说的白马根本就不是马,乃是天地之间一头至灵神兽,名为“踩云兽”也有叫它“采云兽”的。上可踩云升天;下可通灵入地。只不过因为千年之前脱离了主子的庇护,物化为马留在了这人世间。
如果它要大显其能,瞬间可使风云变幻,江河逆流。什么一日千里,缩地成寸,在它面前算不上个屁。
我还是接下来说你这小兔崽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居然背着你爹,偷走十世传下的天行剑,独自一人三千多里路来到墨镇寻找“麒麟丹”。却没想到这麒麟丹就是打赢了品剑楼,也只能用交换才能得到。我现在问你,如果不是这小王八蛋的一通胡闹,你打倒守护七楼的那条“小狗”之后,拿什么跟大肚换,难道是这把剑?
说完不等项男作答,拿起那把黑剑朝着项男脑袋就是两下,看这小子用手揉着头上的两个包,嘴都疼歪了,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心里道了一句“活该”,你小子还害我吐了一大口鲜血呢,等着,哥以后再给你算账。
“小狗”?难道守护七层的,非人是狗?耳边继续传来老爹的生音:
兔崽子,这第一个包,是告诉你千里而来连师父都不看上一眼,是不对的,记住了没有?
师傅,徒儿再也不敢了!项男扭扭捏捏的回答到。
嗨,师傅?项男是老爷子的徒弟?难怪能够享受跟我小时候一样的待遇!嘿嘿,想来真苦了这“好徒弟”。
那第二个包是告你这小兔崽子,以后不可感情用事。听懂了没有?
下次一定不会了,师傅。这小子简直变成了一只蚊子。
兔崽子大点声,老爹吼了起来。刚要起身再给项男的脑袋上补上几个包,却被唐叔拦了下来。
别打孩子了,再打出个窟窿来,还得包扎,看得我都心疼。这暴脾气!
老爹看了一下唐叔,收回宝剑,狠狠地继续说到:不打我对不起他爹,简直是童心未眠。还好收到他爹的飞鸽传书,不然他到时要是硬抢,免不了被你一指头戳个大窟窿。
想来这唐叔绝对是深藏不漏!我又想起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怎么这小小的墨镇还有如此高人?心中暗自称奇。
再看项男估计又想起了那匹“白马”,低着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等等,大肚,你就说吧那破药丸子,你要我拿什么跟你换?
我心中暗暗笑着,这就是我的老爹,表面粗鲁、暴力,内心很不简单!项男挨打只不过是一场苦肉计,现在才刚步入正戏。
一听这话,项男就像打了鸡血,再次抬起了头。
这,只见唐叔面露难色,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到:
不瞒天哥,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又对我们唐家有恩。我本该双手奉上,但是从小侄的用途上来看,着实让我为难。往后要是万一碰到了人命相关的事情,这可是我最后的一把稻草。
少在这给我哼哼唧唧,你的修为境界我还不知道,哪里还在乎什么生死,你就给我个痛快话给还是不给,要我拿什么给你换?你的宝贝我知道,我的宝贝你不也都晓得么,难不成一样都看不上眼?
老爹在说“看不上眼”四个字的时候,故意拖了很长的音。
我这辈子就这么个徒弟,不能让我就这么看着他,眼泪汪汪地空手而回吧?
天哥,我倒是不打紧,可不是还有铃儿么?唐叔说到。
铃儿?这不马上就是我儿媳妇了么,到时候她就是我亲闺女,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老爹无比自豪的说到。
听完这话,只觉全身再次传来那种窝心的疼痛,不由全身打了个冷颤。
那只是咱俩一厢情愿,孩子们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不都还没弄明白吗?唐叔有点有点担忧的说到,说完便向我看来。
铃儿我不知道,反正这小王八蛋敢说半个“不”字,我立马一脚踹死他,说完还向我狠狠瞪了一眼。
我可跟你说明白了啊,我徒弟就这么一个,以后我不会再收了;儿子也就这么一个,以后我能不能再有,你也明白!你自个儿看着办。
好,这样就好,我去探探铃儿的想法。只要她点头,什么都好说。
唐叔猛然站起身来,向着那个小后门箭步走去。
我心里暗道:胖企鹅去找小企鹅了,我北极熊还是乖乖地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