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狂风阵阵掠过半天残月,带着孤寂恐惧开始无边无际的蔓延。
教学楼楼顶一个孤独的黑影伫立在风中,显露出微小的双眸默默呆痴的遥望着茫茫夜色。突然,“轰”的一声,苍穹打了一个响雷震的地动山摇,瞬间一道似利剑的闪电直劈黑影的头顶,照的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啊”随着一声震耳欲聋般的吼叫,那个黑影随着狂风消失了。
零晨四点钟,暴雨“哗哗”的砸向地面的声音穿过窗户传入耳畔,我一下子被炸醒了,毫无睡意,干脆起床去教室里复习化学。
穿过宿舍与教室间的走廊时,一阵轻风吹了过来,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异常清新,同时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强烈的刺激着我的鼻孔,瞬间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恶心的差点呕吐出来。
夜色慢慢退去,天空微微露出了明亮的脸庞,教室外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打乱了我投入做题的思绪。
“咣”教室门被有力的推开了。
“张志根,谢文胜跳楼了。”方思旋脸色发白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什么?”我条件反射般的弹了起来,不小心绊倒了墨水瓶,流的满桌都是墨汁,黑糊糊一大片。
我急匆匆的疯跑下楼,恨不得直接跳下楼去。
操场上宣传栏周围已经被师生围的水泄不通,散发的刺鼻血腥味蔓延在身边,窃窃私语纷纷而起,每一张面孔都是惊愕的,每一个眼神都是悲哀的。
我像脱缰的野马样疯狂的横冲直撞般的挤进人群,眼前的“触目惊心”让我目瞪口呆,冰冷的泪水一下子顺着脸颊冲了出来。
也许灵魂在奈何桥徘徊的谢文胜迟迟不走,他是否在考虑要喝孟婆汤吗?是舍不得忘记老师和同学们还是生活了两年多的学校了?谢文胜睁大着双眼,蜷缩着身子静静的躺在宣传栏旁边,眼角挂着泪痕,乌紫相间消瘦的脸庞被划破了一道道血口子,脑部旁边一大片沙土被染成了血红色,有一小块血迹已经凝固,衣服是破乱不堪千疮百孔,还有几片碎布随晨风飘舞,一只破的张了个大嘴巴不能穿的球鞋甩出老远滑出了长长的血痕。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的可怕!
“嘟嘟”一辆三轮车急速的驶进校园,悲痛欲绝的哭声就盖住了整个校园。
车还没有停,女人就跳了下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男人麻利的将车熄了火就跳了下来。
“文胜,文胜,我的孩子呀!”女人疯子般的扑倒在谢文胜身上,两行泪水就砸落到地上的血团里。
男人失声的痛哭着,混浊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文胜,你咋这么命苦呀?”女人哭的已经是个泪人了,快晕倒过去了。
“文胜,都怪爹呀!爹不该逼你考大学呀!爹不是人、”男人放声的大哭起来,泪水如潮水般的彻底决堤了。
许久,许久,已变的沙哑的哭声仍素绕在整个校园,惊的歌唱的小鸟翩翩狂飞。
几乎所有的同学老师都流下了泪水,泪水淹没的校园是一个小小哭的海洋,是一个悲伤的世界。
“文胜,跟妈回家去,咱们不考什么狗屁大学。”女人弯下身子颤抖的抱起谢文胜,血就顺着手背哗哗的往下滴落。
男人失魂落魄的向三轮车走去。
几百双渗满泪水的眼睛目送着这一家三口远去的背影,几百颗沉重的心悬挂着,这一家人今后的日子怎么度过了?
七天后,谢文胜家乡传来令人大惊失色的消息,谢文胜的母亲疯了,不知什么时候离家出走游荡世界各地了,父亲整天以泪洗脸度日。
什么是命运?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