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肖可军“大病初愈”后刚回到厂里还未踏入宿舍半步就被厂长下令调到A拉。
副厂长还是主持A拉的生产工作,然而对我和肖可军在工作中是格外关照,要求我们在生产流水线上每一个环节每一道工序都必须高标准高质量的完成,稍微出一点差错,我们就会遭到副厂长毫不留情的训斥。一时间不少员工竟然对我们刮目相看吃起醋来,心里酸溜溜的,搞的我和肖可军也郁闷透顶,苦不堪言,副厂长怎么对我们如此的刻薄?
成风习习,繁星满空,月光明亮。
夜,是这样的寂静、安详。
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实在抵不过肖可军软磨硬泡的拉拢攻击,只好硬着头皮爬上了厂区大楼的天台。我们席地而坐,点点若隐若现似幻影的灯光点缀的魅力城市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面前摆放着两个酸辣味浓浓的凉菜,两个透明的空酒杯,两双一次性光滑的卫生筷,两瓶65%度的火爆纯白酒。
“今晚我们一醉方休。”肖可军麻利的拧开酒瓶倒酒。
“你受什么刺激了?”我露出了一丝苦笑。
“来,我先干为敬。”肖可军朝我比划着干杯的手势,一仰头酒杯见底了,呛的不停咳嗽。
“慢点儿,白酒喝急了伤人。”我端起酒杯,急忙的捶着肖可军的后背。
肖可军又将酒杯斟满酒。
“可军,你说副厂长对我们怎么如此的严格?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夹了一口凉菜塞进嘴里,感觉又酸又辣,还有点儿苦。
“想那么多干嘛!”肖可军望着远方家乡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的,出神。好久又端起酒杯,“家乡的老爸干一杯。”酒又全下了肚。
“你想家了?”说完,我也毫不犹豫的干了一杯。
肖可军双手捂住脸庞,就呜呜的哭起来,泪水顺着指尖滑落到酒杯里。
“我也想家,想老爹,想同学们……”我挽起袖子,不停的擦拭着瞬间流下的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干。
“今天是我老爸的生日。”肖可军沙哑着嗓子哭着。
我夹住菜的筷子停留在半空中,愣住了。我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天下有多少儿女能记住父母的生日了?
肖可军仍在不停的抽泣。
“兄弟,父母把我们养大真的不容易,我们到底为父母做了什么?”我感觉心里充满了一肚子的怨气,我一把抓起空酒瓶使劲的扔向了茫茫夜色。
“别给我提起父母,我像有父母的孩子吗?”肖可军突然一阵怒吼,然后又漫不经心的掏出一支“羊城”牌香烟点燃着,又递给我一支。
“我操,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摇了摇头,挡回他递过来的烟,又端起了酒杯。
“啪”肖可军又一次将喝完酒的空酒杯使劲的放在裂了缝隙的水泥地上。
那个父母对孩子心里不是充满了爱,也许爱的方式不同罢了。也许肖可军始终难以理解父母,似乎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爱,总是感觉心里缺少那么一点点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亲情的温暖吗?是父母的爱吗?
肖可军心里是苦涩酸楚的,正如这一杯杯喝进肚子里的浓烈白酒一样。
那晚我们就这样伤感哭泣着谈未来聊过去,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醉眼朦胧,似乎永远也看不清这个纷纷扰扰变化莫测的世界;喝的我们醉如烂泥,四脚朝天的躺在天台上睡着了。不知为什么,半夜里我无缘无故的醒了好几次,望着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我又想起了远在天堂的妈妈,肯定妈妈生气了,不愿意看见我现在没出息的样子,才故意弄醒我的,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我的双眼。肖可军睡的呼声如雷,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梦见回到了村子里快到家了,我就拼命的跑呀跑,跑的我浑身大汗淋淋。突然我被肖可军使劲的推醒了,“志根,快跑呀!下雨了!”
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脸上还淌着冰冷的泪珠,如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