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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命鸟

回到段伶凝的单人小干部房时,她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目光有些呆滞。脱了鞋一进门,钟楠就看到了摊在书桌上没有收起来的那几句让人心碎的句子,她有些担心。

「伶凝,今天晚上我跟你挤吧。她们每个星期六晚上都会吵死人。」

「嗯。」段伶凝应了一声,在床边坐下。

「你可别想那多,就像你说的-不值得。」钟楠看她还是木木的样子,愤愤地说「这样一个势利的男人,他早晚会后悔的!」

段伶凝嘴角扯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到时他要是回头求你,我不骂他个狗血喷头,我就不姓钟。你也不许理他!否则。。。」

「我没事的,坐会儿就好。」还没有等钟楠说完,段伶凝说话了.

听她这样说了,钟楠也不好说什么了。在书桌上抽了本《方与圆》坐下来看。

在段伶凝这个单人间里除了一张1米宽的单人床,一个两扇门对开的衣柜,还有一个小电视柜和一台电视,一张书桌。书桌上堆满了书,有红楼、三国、飘等这些小说,也有英汉词典、许国璋英语书、日语教材、PHOTOSHOP等这些工具书,还有方与圆、心灵后花圆等这些。工厂的女工们多喜欢看一些言情小说,男工们喜欢看武侠,所以厂图书室里多是这些书籍。段伶凝偶有一次去图书室,在书架最下层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本已经发黄的繁体字的《茶花女》。于是,她就坐在图书室看入了迷。钟楠说没有其它人看这本书,所以段伶凝可以把这本书暂时据为己有,离厂的时候还过来就可以。这本书现在也还摆在段伶凝书桌的最面上。再入眼的就是一台CD机。这是前段时间段伶凝要学日语,特地去买的,也是段伶凝目前买过的最贵的东西。

大约过了5分钟,段伶凝走过来收起写作用的本子,随手又打开了CD机。刹时传出了《红楼梦》里的《叹晴雯》。一听到这曲子,钟楠心里微微叹息。最近这两个月每次到段伶凝这小屋来,总是让人悲伤的《红楼梦》。而且,多数情况下段伶凝还捧着《茶花女》。她都不知道段伶凝将这《茶花女》看了几遍了。听《红楼梦》看《茶花女》这一中一西的结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怪怪的。

「大姐,你能不能换个碟听听啊?」钟楠受不了段伶凝弄的这种氛围,这对段伶凝来讲没有一点儿好处。

段伶凝没理她,但钟楠干脆直接关掉,打开CD机换了日语教程碟。虽然叽里咕噜的也很烦,但相对来讲这对段伶凝有好处,免得她老是陷在那种悲伤中无法自拔。

其实,今天本来想冲完凉后拉着她出去逛一下的。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可以睡懒觉了。虽然这个小镇上也没什么好逛的地方,顶多是吃点烧烤、麻辣烫什么的,但总比坐在这里让她想太多来的好。可是谁知道公司又出了这样的事,不太想出去了,况且心里还有点怕怕的,也不敢出去。

「听说。。。」

「他最近换了手机号了。」就在钟楠想着要找点话题来转移段伶凝的注意力时,段伶凝突然开口了。

「上个星期我打了两次他都没接直接按掉了,这个星期三我又试着打,号码已经成空号。」没等钟楠再开口,段伶凝接着说。

「我也知道我不该打,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真的很难受。。。呜呜」说到后面段伶凝开始低哭起来,让人很堵那种呜咽。

钟楠起身来到段伶凝身边坐下来,搂着她的肩膀,并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能体会,我当初也跟你一样。」

钟楠眼中已经有泪花,「可是还是要坚持下去,没有其它的办法。曾经付出多少爱,今天就得承受多少痛,甚至是加倍的痛。」搂着段伶凝的手轻拍了两下,接着说「挺过去了,就好了。」

「他最近开始老打我的手机。可是我没有太多的感觉了,或者还有一点感觉吧,但不是曾经的那种温暖,而是厌烦和心痛。」钟楠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其实,如果在以前她老早就跟段伶凝说了,可是最近段伶凝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每天都是木木的。有时钟楠甚至担心段伶凝走着走着就会倒下。

「他老是跟我说起我们曾经的那个孩子。他说他后悔跟我分手,更后悔让我拿掉我们的孩子了。。。」钟楠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还说他常跟他现在的女人提起我,说我比她好。。。」

「你说这种人渣,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呢?」说完钟楠已经抑制不住地悲恸起来。

段伶凝伸出手臂回搂住钟楠的腰,轻拍了两下。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有跟她搂一块儿两人一起哭。

过了许久,两人都哭累了,心里也相对好受点儿了。钟楠先用手抹了抹泪坚决地说,「不哭了,为这样的男人不值!」说完也帮段伶凝抹了抹眼泪。

「世上也有好男人,坏的先让我们给碰上了,接下来我们会遇到好男人的!」钟楠鼓励自己也鼓励段伶凝。

「再说我们都这么好。」说完竟然破涕为笑了,搂着段伶凝的手也松开。

「是啊,只是这个女孩没能挺住。」段伶凝语气中多是感慨,她也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最初我也有过她这样的想法,可是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呢?」

「唉…」钟楠一声长叹,悬了多日的心也随之放下了。这两个月来她就怕段伶凝熬不过来,现在看来段伶凝比她想象的理智多了,也或许这也是许总经理非常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吧。

「我们都是同命鸟!」钟楠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坐时间长了全身都有些酸了。

「希望少一些这样的同命鸟吧。」段伶凝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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