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暖
牙痛。捂着红肿的半边脸从医院回来,母亲正在厨房煮饭。清炒西兰花,香菇炖鸡块,皆是色香味俱佳。可是,我不能吃。医生吩咐这些天尽量吃柔软清淡的饭食,以帮助伤口恢复。
于是,母亲另开一饭褒煮白粥,还蒸小碗鸡蛋羹给我下饭。吃饭时,我苦着脸喝白粥,牙痛,胃口也不好。盘里的鸡块黄澄澄的,香气诱人。刚把筷子挪过去,大宝眼疾手快,一伸筷子挡住:“馋猫,不能吃,还要犯馋?”母亲就笑:“别馋她了。晚上咱们都吃粥吧。要不然,她一准儿吃下去饭。”
晚饭,母亲当真煮了小米粥。还有小葱炖豆腐、青菜烧猪红,全是柔软无骨的饭食。不用说,是母亲特意准备的。另外,先生去楼下面包房买了面包。于是,这顿饭一家人吃得中西合璧。家人小菜配馒头,我却吃着比馒头还膨松的面包。
夜晚看电视,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送到嘴边,又苦笑着放回去。大宝看见了,说,想吃水果,我可有办法哟!他转身去厨房,搬出榨汁机。好久不用,丢在角落里的榨汁机快要被遗忘了。冲洗干净,很快派上用场。两个苹果、几个橙子,一阵旋转打磨,满满两杯苹果鲜橙汁就好了,果香扑鼻。喝着新鲜开胃的果汁,心情颇感愉悦。连日被牙痛折磨的阴郁一扫而光,感觉生活还是这般美好呀。
没想到,让我感觉更美好的生活,还在后面。
今天下班回家,见大宝一头扎在厨房里忙活。我和大宝很少下厨,一直是母亲打理我们的生活。这倒有点奇怪。走进厨房,我想要看个究竟。扎着母亲的围裙,卷了衬衣袖口,大宝正笨手笨脚地清洗一只鸡。他说,是一只三斤重的老母鸡哟。想着鸡汤最养人,下班路过菜市场就拎了一只。配了红枣、枸杞,班门弄斧来煮一回。末了,他又回过头对我说,咱可说好,鸡汤煮好,你只能喝汤,肉和鸡腿就交给我和爸妈来啃了哈。
抽风机“呜呜”响着,准备开火。大宝明显有点手忙脚乱,方寸之间跳来跳去。时不时,“当”一声铲子啃地了,“哎哟”锅盖烫着手了。母亲呢,则立在旁边指点、帮忙、递物什。隔着一道玻璃门,看着厨房里我最亲近的两个人,为一锅鸡汤忙得热火朝天,我的心里,如春风化雨,水汪汪一片。
带着柔软的心情,我走向阳台,觉得天地无比舒展。连绵多日的春雨还在毛毛洒着,花草绿地,经过细雨的润泽,格外清新。我在想,是不是,许多爱,也像这窗外的春雨?细小,绵密,隐藏在琐碎的生活中。甚至,那么不起眼儿。然而,在我们脆弱、需要的时候,春雨总以柔软妥贴的形式,润物细无声,滋润着我们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