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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桩濒危的婚姻

突然接到艾朵朵的电话,说她从深圳已来到郑州了!艾朵朵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也是我以前的闺中密友。十几年前,艾朵朵与赵德发结婚后,双双到深圳的一家电子厂上班了,我们从此失去了联系,再没有了音信。

如今,艾朵朵不知从哪儿搞到了我的联系方式,竟然与我联系上了,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说她现在就在郑州市的街头。这令我有些瞠目结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艾朵朵无论任何时候,都喜欢搞一些令人不可思议、难以捉摸的事情,从而达到一种出人意料的效果。就像当年她霍然宣布与赵德发的婚姻一样,令我们全班所有的同学都感到震惊。要知道,清纯美丽的艾朵朵,可是我们的班花呀,在背后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数呢。谁也不知道,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赵德发,是用什么手段,轻而易举地俘获了艾朵朵的芳心呢?或者换句话说,艾朵朵这朵娇艳的花儿,是怎么被赵德发下手摘去了呢?关于艾朵朵与赵德发的爱情,很长时间都成为一个谜,令人唏嘘声一片,但艾朵朵嫁给赵德发,已成为铁板钉钉,是谁也不可更改的事实。

在没见到艾朵朵之前,我在心里一直勾勒着十几年之后的艾朵朵的模样。我不知,今天的艾朵朵,是否依然像以前那样清纯可爱、楚楚动人?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当艾朵朵倏然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有一种很心酸的感觉。这时的艾朵朵,真可谓穿金戴银了,耳坠,戒指,项链,女人该有的东西她一样不少。她的身材依然是那么苗条,皮肤依然是那么白皙。唯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的脸比以前更显苍白,本来颀长的腰身微微有些驼了。这是三十岁的女人本不该有的现象。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的眼角出现了细密的鱼尾纹,虽然抹上了厚厚的化妆品,但依然遮盖不住沟壑般的褶子,尤其是一笑起来,隆起的蚯蚓般的皱纹,将干结了的化妆品,一片片,不管不顾地全部挤对掉了。这让我感到了岁月的沧桑与无情,真是时光催人老呀。

一向喜欢制造点儿出奇效果的艾朵朵,今天的到来,仍是令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意外相逢的喜悦早已淹没了一切。为了显示我们家庭的那份浪漫与温馨,这顿饭,我们决定放在家里吃。我和老公忙得屁颠屁颠的,买菜,择菜,洗菜,从不下厨的老公,今天竟破天荒亲自掌勺,当起了大厨,言说要为艾朵朵献上最好的厨艺。

席间,我与艾朵朵吃饭的气氛是比较热烈的。毕竟十几年没见面了,我们之间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一边举杯频频敬酒,一边诉说着过去曾经美好的青春韶华。说话中,我们的话题自然就引到了工作、家庭生活上来。没想到,刚触及这个话题,艾朵朵的眼睛一热,眼泪便“哗”的一声涌了出来,流淌了满脸。

也许,艾朵朵的心中,真的有太多难言之隐无人诉说,如今见到昔日密友,自然找到了发泄的渠道。艾朵朵倾身伏在我的肩头,好一阵抽泣。我抚拍着艾朵朵,轻声说:“朵朵,怎么了?你的生活到底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艾朵朵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啜泣,用纸巾揩了揩眼角,告诉我:“……我这多年过得很不如意,我和赵德发的日子没法过了!他总是嫌弃我,说我的身子像搓衣板,没有别的女孩子丰满;嫌我做的饭不好吃,说吃我做的饭简直就是一种痛苦……最主要的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拿不起,放不下,总是嚷嚷着工资低,却又不愿跳槽找更好的工作,大的做不了,小的做不来。我每天跟着他过日子,就像带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日子,让我感到身心疲惫……”

艾朵朵抹干腮颊上的泪痕,又给我讲述一个有关她与赵德发的故事。

一天,艾朵朵到商场里买了一件真丝裙子。那裙子款式新颖,裙边刺绣了几朵静美的睡莲,媚而不俗,穿在身上,不仅合体,更是衬托出一股高贵之气,在炎热的夏季,给人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

艾朵朵当下兴高采烈地买回了这款连衣裙。她穿着这款连衣裙,在家里晃来晃去,几天过去了,赵德发却像没看见一样,熟视无睹。穿着如此高档的裙子,竟然没有引起赵德发的注意,这让艾朵朵感到万分委屈,一气之下将这件真丝裙子,送给了同办公室的好姐妹林小叶。没想到,林小叶穿上这件真丝裙子走在厂区里,竟然赢得赵德发的喝彩声一片。

赵德发回到家里,对艾朵朵啧啧称赞道:“你看看人家林小叶,多有眼光呀!人家买的裙子,穿在身上就是合体,要多好看有多看!”

艾朵朵本想告诉赵德发,林小叶的那件裙子是她送给的,但话到嘴边又隐忍住了。艾朵朵只是在无人的时候,俯身趴在枕头上,任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

艾朵朵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她的家庭琐事时,我看到她略显病态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缺少了生活的光华。看来,不如意的生活,更像一把刀子,比时光还要锋利许多,它能把人切割得体无完肤,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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