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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洛克·福尔摩斯

除了偶尔的通宵达旦之外,福尔摩斯先生是一个不喜欢早起的人。此时,他正在用早餐。我站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拿起了昨晚那位客人遗忘的手杖。这是一根精致又沉重的手杖,顶端有个疙瘩,这种木料产于槟榔屿,名叫槟榔子木。顶端的下面一点是一圈很宽的银箍,宽度约有一英寸,上面刻有“送给皇家外科医学院学士杰姆士·摩梯末,C。C。H。的朋友们赠”,还刻有“一八八四年”字样。其实这不过是一根私人医生常用的那种既庄重又实用的旧式手杖而已。

“哎?华生,你有何想法呢?”

我原以为我玩弄手杖的事福尔摩斯先生并不知道,因为他正背对着我坐在那里。

“你是后脑勺上长眼睛了吗,怎么会知道我在干什么呢?”

他回答说,“你没看见我面前放着一把擦得很亮的镀银咖啡壶吗?华生,告诉我,你对咱们这位客人的手杖怎样看呢?遗憾的是咱们没有遇到他,对他此来的目的也一无所知。因此,这件意外的纪念品就变得更重要了。你认真看看,然后给我仔细形容一下这个人。”

我尽量顺着福尔摩斯先生的思路说,“我想,从认识他的人们送给他这件用来表示敬意的纪念品来看,摩梯末医生是一位很受人尊敬的医生,他年岁比较大,在医学界应该算是功成名就了。”

“漂亮!”福尔摩斯先生说。

“我还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一位乡村医生,而且出诊时多半是步行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根手杖原本应该很漂亮,可是已经磕碰得不成样了,你看下端厚铁包头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了,很难想象一位在城里行医的医生还肯拿这样的拐杖,很显然他曾用它走过很多路。”

“说得太对了!”福尔摩斯先生激动地说。

“而且,根据拐杖上面刻着的‘C。C。H。的朋友们’推断,‘C。C。H。’所指的应该是个猎人会,猎人会的会员们可能曾经请他进行过外科治疗,所以才送了他这件小礼物表示谢意。”

“你进步不小啊,华生。”福尔摩斯说着把椅子向后推了推,接着点了支纸烟,“我不得不说,在你热心地为我那些微小的成就所做的一切记载里面,你已经习惯于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也许你本身并不能发光,但是,你是光的传导者。有些人本身并不是天才,可是他有着可观的激发天才的力量。亲爱的伙伴,我承认,我必须向你致谢。”

我必须承认,他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和快乐,这也是他第一次讲这么多的话。因为过去他对于我对他的钦佩和企图将他的推理方法公之于众所作的努力,常报以漠然视之的态度,这样很伤我的自尊心。而现在我居然也掌握了他的方法,并且能实际应用起来,还得到了他的赞许,想起这点我就感到很骄傲。此时他从我手中接过了手杖,用他那犀利的眼睛审视了几分钟之后,放下了纸烟,带着一副很感兴趣的神情把手杖拿到窗前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起来。

“看似简单,却很有趣,”他说着又走向他所最喜欢的那只长椅的一端,并坐了下来,“手杖上确实有一两处能够给我们的推论提供依据。”

“我相信我没有把重大的地方忽略掉。”但我还是有些不自信地问道,“我是不是还漏掉了什么呢?”

“亲爱的华生,那个人肯定是一位乡村行医的医生,而且也的确是常常步行,这个一点不假。不过,除了这个,你的结论恐怕大部分都是错误的!坦白地说吧,当我说你启发了我的时候,我的意思是说:在我指出你谬误之处的同时,往往就把我引向了真理。但并不是说这一次你完全错误了。”

“那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了?”

“你也只能猜到这个程度了。”

“但是,这些就是全部事实了啊。”

“哦,不,不,亲爱的华生。我们可以认为,送给这位医生的这件礼物,与其说是来自猎人会,倒不如说是来自一家医院;由于两个字头‘C。C。’是放在‘医院’一词之前的。因此,很自然的使人想起了‘Charing Cross’这两个字来。所以,你说的并非全部——绝不是全部。”

“也许你是对的。”

“很可能是像我说的这样。如果咱们拿这一点当作有效的假设的话,那我们就又有了一个新的根据了。这个新的根据可以成为我们对这位神秘来客进行新的描绘的依据。”

“也好!假如‘C。C。H。’所指的就是查林十字医院,那我们到底还能得出哪些更进一步的结论呢?”

“难道你就再得不出其他任何结论了吗?既然你已经掌握了我的方法,就充分应用吧。”

“我唯一能得出的一个明显结论就是:那个人在下乡之前曾经在城里工作过。”

“我想咱们可以放开思维大胆想象,先从这个角度来看,比如,最可能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类似的赠礼行为呢;或者在什么时候,他的朋友们才会联合起来向他表示他们的好意呢?显然是在摩梯末为了自行开业而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们知道有过一次赠礼的事;我们相信他曾从一家城市医院转到乡村去行医。那么我们可以大胆地下这样一个结论:这个礼物是他从城市转到乡村时朋友送的,这个结论不算过分吧?”

“这样想也是符合逻辑的。”

“根据上边的结论我们进一步推论,他不会是主要医师,因为只有当一个人在伦敦行医已有了相当名望的时候,才能具有这样的地位,而这样的一个有名望有地位的人是不会迁往乡村的。那么,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如果说他是在医院里工作而又不算在主要医师之列,那么他就只可能是个驻院外科医生或者是驻院内科医生——地位稍稍高于医学院最高年级的学生;而他是在五年以前离开的——日期是刻在手杖上的,因此你的那位严肃的、中年医生就化为乌有了。亲爱的华生,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青年人,三十岁不到,他和蔼可亲、安于现状,日子过得马马虎虎,他还养了一只狗,他很喜欢它,我们可以粗略地认为这只狗比狸犬大,比獒犬小。”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说着向后靠在长椅上,向天花板上吐着飘荡不定的小烟圈。我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说:“至于后半部分,我无法证明你的正确性,但是要想找出几个有关他年龄和履历的线索来,是不怎么困难的。”我从我那小小的放医学书籍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医药手册来,翻到人名栏的地方。里面有好几个姓摩梯末的,但只有一个可能是我们的神秘来客。我高声地读出了这段文字:

“杰姆士·摩梯末,德文郡达特沼地格林盆人。一八八二年毕业于皇家外科医学院,一八八二至一八八四年在查林十字医院任住院外科医生。曾任格林盆、索斯利和高冢村等教区的医务官。因著文《疾病是否隔代遗传》而获得杰克逊比较病理学奖金。瑞典病理学协会通讯会员。著有《几种隔代遗传的畸形症》《我们在前进吗?》。”

“哦,华生,文中并没有提到你说的那个猎人会啊!”福尔摩斯带着讥讽的微笑说,“正像你所说的推断结果一样,他不过是个乡村医生。我觉得我的推论是很正确的了。至于那些形容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和蔼可亲、安于现状和马马虎虎’吧。根据我的经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为人和善的人才会收到纪念品;只有不贪图功名利禄的人才会放弃伦敦的种种美好而跑到乡村去;只有马马虎虎的人才会在你的屋里等了一小时以后没留下自己的名片,反而留下了自己的手杖后离开。”

“那你说的那只狗呢?”

“看到这根拐杖上的牙印了吗?狗应该是经常叼着这根拐杖跟在它主人的后面。由于这根木杖很重,狗不得不紧紧地叼着它的中央,因此,它的牙印才会这么清楚可见。从这些牙印间的空隙来看,我觉得这只狗的下巴要比狸犬下巴宽,而比獒犬下巴窄,所以,它可能是……对了,它一定是一只卷毛的长耳獚犬。”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使我不得不抬起头以惊奇的眼光望着他。他站了起来,一面说着一面在屋里来回地走着。他走向楼外突出的窗台前站住了。我质疑道:“亲爱的伙伴,对这一点,你怎么能这样地肯定呢?”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只狗正在咱们大门口的台阶上,而且它的主人按铃的声音也传了上来,就这么简单。这位医学界的人物——杰姆士·摩梯末医生要向犯罪问题专家夏洛克·福尔摩斯请教些什么呢?不要动,我恳求你,华生。他是你的同行兄弟,你在场对我也许会有帮助。华生,现在真是命运之中最富戏剧性的时刻了,你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了吧,他正在走进你的生活。可是,你竟不知道是祸是福。请进!”

这位客人的外表令我感到很惊奇,因为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先前预料的是一位典型的乡村医生,而他却是一个又高又瘦的人,长长的鼻子像只鸟嘴,突出在一双敏锐而呈灰色的眼睛之间,两眼相距很近,在一副金边眼镜的后面炯炯发光。他穿的是他这一行人常爱穿的衣服,但却相当邋遢,因为他的外衣已经脏了,裤子也已磨损。虽然还年轻,可是长长的后背已经弯曲了,走路的时候头向前探着,并具有贵族般的慈祥风度。他一进来,眼光马上就落在福尔摩斯先生拿着的手杖上了,他欢呼一声就向他跑了过去。

“我太高兴了。我不能肯定究竟是把它忘在这里了,还是忘在轮船公司里了。我宁可失去整个世界,也不愿失去这根手杖。”他说道。

“我想它应该是件礼物吧?”福尔摩斯先生问。

“是的,先生。”

“是查林十字医院送的吗?”

“是那里的两个朋友在我结婚时送的。”

福尔摩斯先生摇着头说:“哎呀!天哪,真糟糕!”

摩梯末医生透过眼镜稍显惊异地眨了眨眼:“为什么糟糕?”

“因为您的到来打乱了我们几个小小的推论。您说是在结婚的时候朋友送的,是吗?”

“是的,先生。为了能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我一结婚就离开了医院,也放弃了成为顾问医生的所有机会。在我看来,这样做事完全必要的。”

“啊哈!我们总算有猜对的地方了。”福尔摩斯先生说道,“嗯,杰姆士·摩梯末博士……”

“哦,不,您还是称我为先生吧,我只是个卑微的皇家外科医学院的学生罢了。”

“很显然,你还是个思想精密的人。”

“您过奖了,福尔摩斯先生。我只不过是一个对科学略知一二、一个在广大的未知海洋的岸边捡贝壳的人。我想我是在对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讲话,而不是……”

“不,这是我的朋友华生医生。”

“很高兴与您相识,先生。我曾听别人把您和您朋友的名字相提并论。我对您很感兴趣,福尔摩斯先生。真没想到会看到您这样长长的头颅和这种深深陷入的眼窝。您介意不介意我用手指沿着您的头顶骨缝摸一摸呢,先生?在没有真正得到您这具头骨之前,如果按照您的头骨做个模型,这对任何人类学博物馆来说都会是一件出色的标本。我这种行为并不是想惹人厌烦,我承认,我是真的很羡慕您的头骨。”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用手示意这位陌生客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先生,我看得出来,您和我一样,是个很热心于思考本行问题的人,如同我对我的本行一样。”福尔摩斯先生说道,“我从您的食指上看得出您是自己卷烟抽的,不必拘礼了,请卷一支吧。”

他掏出了卷烟纸和烟草,开始卷起了烟。他那长长的手指抖动着,好像昆虫的触须一样。他的手法熟练且迅速,很快就卷成了一支烟。

福尔摩斯先生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可是从他那迅速运转的眼珠子可以看出,他已经对我们这位怪异的客人产生兴趣了。

终于,他说话了。“先生,您昨晚赏光来访,今天又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研究我的头颅吧?”

“哦,不,当然不是了,虽然我也很高兴能有机会这样做。我之所以来找您,福尔摩斯先生,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个缺乏实际经验的人,而且我忽然遇到了一件最为严重而又极为特殊的问题。因为我确知您的高明之处在欧洲是数一数二的……”

“哎?那请问先生,还有谁能和我相提并论呢?”福尔摩斯先生有些刻薄地问道。

“作为一个具有精确的科学头脑的人,贝蒂荣先生的办案手法常常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那您为什么不去找他商讨呢?”

“先生,我是针对具有精确的科学头脑的人说的。就对事物的实际经验来说,众所周知,您是独一无二的了。我知道,先生,我并不是有意要……”

“我的自尊已经受到些许的打击了。”福尔摩斯先生说道,“好吧,摩梯末医生,还是请您先把要求我协助的问题明白地告诉我吧。”

“我口袋里有一篇手稿。”杰姆士·摩梯末医生说道。

“在您进来时我就看见了。”福尔摩斯先生说。

“是一张旧手稿。”

“应该是十八世纪初期的,不然就是假造的了。”

“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在您说话的时候,那手稿从你的口袋里露出了一两英寸。如果一位专家不能把一份文件的时期估计得相差不出十年左右的话,那他就真是一位蹩脚专家了。可能您已经读过了我写的那篇关于这问题的小论吧。据我判断,这篇手稿写与一七三零年。”

“确切的年代是一七四二年。”摩梯末医生边说边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手稿,“这份祖传的家书,是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托付给我的,三个月前他忽遭惨死,在德文郡引起了很大的惊恐。我是他的朋友,同时又是他的医生。他是个意志坚强的人,敏锐,经验丰富,和我一样是一个讲求实际的人。他把这份文件看得很重,在他心里,早已做好了接受这种结局的准备了;而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福尔摩斯先生接过手稿,小心翼翼地把它平铺在膝头上,说:“华生,你注意看,长S和短S的换用,这就是让我能确定年代的几个根据之一。”

我凑在他的肩膀后面,看着那张泛黄的纸和上面褪色的字迹。纸的最顶端写着“巴斯克维尔庄园”,再下面就是潦草的数字“一七四二”。

“看起来似乎像是一篇关于什么的记载。”

“没错,是关于在巴斯克维尔家流传的一个传说。”

“不过,我想您来找我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这个传说吧,应该还有当下的、更具实际意义的事情,我猜得没错吧?”

“是的,眼下的确有件事,这是一件最为现实和急迫的事了,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做出决定。不过这份手稿很短,而且与这件事有着密切联系。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上边的内容读给您听。”

福尔摩斯先生靠在椅背上,十指指尖相对,闭上了眼睛,显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摩梯末将手稿拿向亮处,以高亢而沙哑的声音朗读着下面这个奇特而又古老的故事:

关于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一事,曾有过很多说法,我之所以要亲笔写下来,是因为我确信曾发生过像我所写的这样的事。我是修果·巴斯克维尔的直系后代,这件事是我从我父亲那里听来的,而我父亲又是直接听我祖父说的。孩子们,但愿你们相信,公正的神明能够惩罚那些有罪的人,但是只要他们能真心悔过,无论犯了多么深重的罪,也都能被宽恕。当你们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不必因为前辈们所得的恶果而感到恐惧,只要你们以后谨慎行事就可以了,以免咱们这些败落的后代赴后尘。

据说是在内战时期,这所巴斯克维尔大厦被修果·巴斯克维尔占用,不可否认,他是个最卑俗粗野、最目中无人的家伙了。事实上,如果只是这一点的话,乡邻们本是可以原谅他的,因为在这一地区圣教从来就没有兴旺过。他天性狂妄、残忍,在西部已是家喻户晓了。然而,一次偶然,这位修果先生爱上了在巴斯克维尔庄园附近种着几亩地的一个庄稼人的女儿。方圆十里都知道这位少女一向谨言慎行,很自然要躲着他了,更何况她还恐惧他的恶名。后来有一次,在米可摩斯节那天,这位修果先生知道她的父兄俩都出门去了,就和五六个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一起,偷偷地到她家去把这个姑娘抢了回来,把她关在庄园楼上的一间小屋子里,修果就和朋友们围坐狂欢痛饮起来,他们在夜里干这样的事。这时,楼上那位可怜的姑娘听到楼下狂歌乱吼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脏字,已是惊恐万分不知所措了。有人说,修果·巴斯克维尔酒醉时所说的那些话,不管是谁,即使是重说一遍都可能会遭天谴。后来,她在最为恐惧的情况下竟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就连最勇敢和最狡黠的人都会为之咋舌。

她想逃跑,想逃回离庄园约有九英里的家。她从窗口出来,攀缘着至今仍爬满南墙的蔓藤顺着房檐爬了下来,然后穿过沼地径直往家里跑去了。

过了一会儿,修果留下客人,自己带着食物和酒——说不定还有更糟糕的东西呢——去找被他掳来的那个姑娘了。他上楼一看,竟发现笼中之鸟已经逃走了。随后,他就像中了魔似地冲下楼来,一到饭厅就跳上了大餐桌,眼前的东西,不管是酒瓶还是木盘全都被他踢飞了。他在朋友面前大嚷大闹着说:“只要当晚他能追上那丫头,他愿把肉体和灵魂全都献给恶魔任其摆布。”当那些纵酒狂饮的浪子们被他的暴怒吓得目瞪口呆的时候,有一个特别凶恶的家伙——也许是因为他比别人喝得更醉——大叫着说应当把猎狗都放出去追她。修果听他这么一说就迅速地跑了出去,高呼马夫牵马备鞍并把狗棚里的狗全都放出来。他把那少女落下的头巾给那些猎狗闻了闻,然后把它们一窝蜂地轰了出去。这些狗疯了一样边叫着边向被月光照耀着的沼地上狂奔而去。

浪子们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这样匆匆忙忙地搞了半天究竟要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弄明白到沼地里去要干什么,接着又都大喊大叫起来了,有的人喊着要带手枪,有的人找自己的马,有的人甚至还想再带一瓶酒。最后,他们那疯狂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十三个人全体上马追了过去。月亮当空照着,能很清楚地看见他们彼此紧靠在一起,顺着那少女逃离的唯一道路疾驰而去。

他们大约跑了一二英里地的时候,看见沼地里有一个牧人,于是就大喊着问他有没有看到他们所有追的人。据说那牧人当时被吓得简直都说不出话来了,后来,他终于说他确实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少女,后面还有一群追赶着她的猎狗。“我看到的还不止这些呢,”他说道,“修果·巴斯克维尔也骑着他那黑马从这里过去了,还有一只魔鬼似的大猎狗一声不响地跟在他的后面。上帝啊,可别让那样的狗跟在我的后面!”那些醉鬼们骂了那牧人一通就又骑着马往前赶了。可是还没走多久,他们就被吓得浑身发冷了。因为他们听到沼地里传来了马跑的声音,随后就看到了那匹黑马,嘴里流着白沫跑了过去,鞍上无人,缰绳拖在地上。从那一刻起,那些浪子们才聚到了一起,因为他们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尽管这样,他们还是身处沼地。如果他们只是一个人走在那里的话,无疑地早就会拨转马头跑回去了。他们就这样慢慢地骑着前进,最后终于赶上了那群猎狗。这些猎狗虽然都是以骁勇和优种出名,然而此时竟也聚集在沼地里的一条深沟的尽头处,竞相哀鸣起来。很显然有些已经逃之夭夭了,剩下的则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面那条窄窄的小沟。

这帮浪子们勒住了马,可以想象,他们现在已经清醒很多了,所以不想再继续前行,可是其中有三个胆儿大的——也许是醉得最厉害的——继续策马向山沟走了下去。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平地,中间立着两根大石柱——至今还可以看到——是古时不知是谁立起来的。月光把那块空地照得很亮,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因惊恐和疲惫而死的少女就躺在那块空地的中央。可是使这三个胆大包天的酒鬼毛骨悚然的既不是少女的尸体,也不是躺在她近旁的修果·巴斯克维尔的尸体,而是站在修果身旁撕扯着他喉咙的那个可怕的东西——一只又大又黑的畜生,看上去像一只猎狗,可是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猎狗。正当他们看着那家伙撕扯修果·巴斯克维尔的喉咙的时候,它把它那凶煞的眼睛和直流口水的大嘴向他们转了过来。三个人一看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调转马头逃命去了,甚至在他们穿过沼地的时候还惊呼不已。据说他们三个中,有一个因为看到了那家伙的面目当晚就被吓死了,其余两个也落了个终身精神失常的下场。

我的孩子们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只猎狗的来历,据说从那时起它就一直无休止地骚扰着我们的家族,给我们的家人带来了无尽的困扰。我所以要把它写下来,还因为我觉得:随便听到的东西和猜测的东西要比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东西可怕得多。不可否认,在咱家的人里,有许多都是未得善终的,死得突然、凄惨而又神秘。但愿能得上帝无边慈爱的庇护,不致降罚于我等三代以至四代唯圣经是听的人们。孩子们啊,这里,我借上帝之名命令你们,并且提醒你们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在夜幕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去那沼地。

摩梯末医生读完了这篇怪异的记载之后,把眼镜往前额上推了推,眼镜直直地盯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打了个呵欠,顺手把烟头扔进了炉火。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他问。

“您不觉这个故事很有趣吗?”

“当然对于一个喜欢搜集神话传说的人来说,是很有趣的。”

摩梯末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折叠着的报纸。

“福尔摩斯先生,接下来我要告诉您一件近期发生的事。这是一张今年五月十四日的《德文郡纪事报》,是一篇有关几天前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简短叙述。”

福尔摩斯先生上身稍向前倾,神色也变得专注起来。

我们的来客——摩梯末医生重新放好眼镜,又开始读了起来:

最近,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暴卒,使本郡不胜悲哀。据说,在下届选举中,此人有可能被选为中部德文郡自由党候选人。虽然查尔兹爵士在巴斯克维尔庄园没住多久,但他的厚道与慷慨已深得周围群众的爱戴。在这样暴发户充斥的当下,像查尔兹这样一个名门之后,竟能致富还乡,重振因厄运而中衰的家园,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众所周知,查尔兹爵士曾在南非投机致富。但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客居国外,而是带着变卖了的资财返回英伦。他来到巴斯克维尔庄园才不过两年,人们都在谈论着他那庞大的重建计划,然而此计划已因其本人逝世而中断。因他并无子嗣,他曾公开表示,在他有生之日整个乡区将得到他的资助,因此,很多人对于他的突然逝世感到悲痛。至于他对本地及郡慈善机构的慷慨捐赠,本栏目也常有登载。

验尸结果并未将与查尔兹爵士死亡相关的各种诸情况弄清,但至少能消除由于当地之信所引起的各种谣传。我们毫无理由怀疑是谋杀,或想象死亡并非由于自然原因。查尔兹爵士为鳏夫,据说他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精神状态有些反常。他虽然有很多财产,但个人喜好却很简单。巴斯克维尔庄园中的仆人只有白瑞摩夫妇二人,丈夫是总管,妻子当管家妇。他们的证词说明:查尔兹爵士身体并不是很健康,尤其是心脏上的毛病,表现在面色改变、呼吸困难和严重的神经衰弱。死者的朋友和私人医生杰姆士·摩梯未对此也做了证实。

案情也并不难。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晚就寝前,必须沿巴斯克维尔庄园出了名的水松夹道散步。白瑞摩夫妇曾证明死者的习惯确是如此。五月四日,查尔兹爵士曾声称他第二天想去伦敦,并曾命白瑞摩为他准备行李。当晚他照常出去作晚间散步,他常吸着雪茄散步,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在十二点钟的时候,白瑞摩发现厅门还开着,他吃了一惊,于是就点了灯笼,出去寻找主人。当时外面很潮湿,所以沿着夹道下去很容易看到爵士的足迹,小路的中间有个通向沼地的栅门。种种迹象都说明查尔兹爵士曾站在门前,然后他就沿着夹道走了下去,他的尸体就是在夹道的末端被发现的。有一件尚未得到解释的事实就是:白瑞摩说,他主人的脚印在过了通往沼地的栅门后就变了样,好像是从那以后就换用足尖走路了。有一个叫做摩菲的吉卜赛马贩子,当时正在沼地里距出事地点不远的地方,可是他自己承认当时酒醉得很厉害。他说他曾听到过呼喊声,但说不清是来自哪方。在查尔兹爵士身上找不出遭受暴力袭击的痕迹,可是医生的证明中曾指出他的面容变形到几乎难以相信的程度。这是一种因呼吸困难和心脏衰竭而死的时候常有的现象。这一解释已被尸体解剖证明,说明死者存在着由来已久的官能上的病症。法院验尸官也呈了一份与医生证明相符的判断书。这样的结果也算妥善,因查尔兹爵士的后代仍将在庄园居住,并将继续因不幸而中断的善行。因此,此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果验尸官不能制止那些邻里口口相传的有关此事的荒诞谣传,那么想为巴斯克维尔庄园重新找个住户就很困难了。据了解,如果说爵士还有活着的最近的亲属的话,那就是他弟弟的儿子亨利·巴斯克维尔先生了。以前曾听人说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在美国。目前正在进行调查,以便他来继承爵士这笔庞大的家产。

摩梯末把报纸叠好,重新放回口袋。

“福尔摩斯先生,这些关于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记载,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您的一番诉说引起了我对这件饶有兴趣的案件的注意,”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说,“我真得感谢您。当时我曾读过一些报纸的报导,但那时我正专心致力于梵蒂冈宝石案那件小事,因为教皇的急迫嘱托竟忽略了在英伦发生的一些案件。您说的这段新闻已经包括了全部公开的事实吗?”

“是的,先生。”

他靠在椅背上,又将十指的指尖相对:“那么再告诉我一些有关内幕的事实吧!”他显出了他那极为冷静、法官似的表情。

“这样一来,”摩梯末医生激动地说,“就会把我不曾告诉任何人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我连验尸官都隐瞒了。因为一个从事科学工作的人,最怕在公众面前表现出他那相信迷信的一面。我的另一个动机,就像报纸上所说的那样,如果有任何事情再进一步摧毁它那已经相当可怕的名声的话,那么巴斯克维尔庄园就真的再不会有人敢住了。由于这两个原因,我才没有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因为那样做对我不会有什么好处。但是对你说,我觉得我必须开诚布公。”

住在沼地上的人们,一家离一家都比较远,而距离较近的必然会产生密切的关系。因此我和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见面的机会就很多。除了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先生和生物学家斯台普吞先生之外,方圆数十英里之内就再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了。查尔兹爵士是一位喜欢隐居独处的人,可是他的病把我们俩拉到了一起,而且对科学的共同兴趣也大大有助于我们两人亲近起来。他从南非给我带了很多科学资料,我们常常会在美好动人的傍晚研讨有关布史人和豪腾脱人的比较解剖学。

在查尔兹爵士逝世的前几个月里,他的神经系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这个是我深信不疑的。在他深信着我读给你听的那个传说——虽然他经常在自己的宅邸之内散步,但一到晚上说什么也不肯到沼地上去了。福尔摩斯先生,在你看来是那样的不可信,可是,他竟深信他的家已经是厄运当头了。当然,他从上辈那里听来的传说已经使人感到很不快了。厄运即将来临的想法经常占据着他的身心,他不止一次地问过我,是否在夜间出诊的途中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听见过一只猎狗的嗥叫。关于猎狗的问题他曾不止一次地问我,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带着惊慌颤抖的声调问我。

大约是他逝世的三个星期前,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傍晚我驾着马车去他家。碰巧他正在正厅门前。我已经从我的小马车上下来站在他的面前了,我忽然看到他的眼里带着极端恐怖的表情,死死地盯视着我的背后。我猛然转过身去,刚刚来得及看到一个像大牛犊似的黑东西飞快地跑了过去。他惊恐得那样厉害,我不得不走到那动物曾经走过的地方四下寻找一番,它已经跑了。但是,这件事似乎在他心中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我陪着他待了一晚,就在那时,为了解释他所表现的情绪,他就把我刚来的时候读给您听的那篇手稿托我保存了。我之所以要提到这一小小的插曲,是因为我觉得它在随后发生的悲剧中有着一定的重要性。可是在当时,我确认为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惊恐只是自己在吓自己,没有任何来由。

查尔兹爵士是听了我的劝告后才打算去伦敦的。我知道,他的心脏已经受了影响,他经常处于焦虑之中,不管其缘由是如何的虚幻,显然已严重地影响了他的健康。我想,几个月的都市生活会让他变成一个全新的人。斯台普吞先生是我们的共同朋友,他非常关心他的健康状况,他也同意我的意见。

然而,这可怕的灾难竟在临行前的最后一刻发生了。

那晚,当总管白瑞摩发现查尔兹爵士暴死以后,立刻就派了马夫波金斯骑着马来找我。因为我晚上睡得比较迟,所以在出事后一小时之内我就来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我验证了所有在验尸过程中提到过的事实。我顺着水松夹道往前观察了他的脚印,看过了对着沼地的那扇栅门的地方,看来他曾在那儿等过人,我注意到由那一点以下的足迹形状的变化。我还发现,除了白瑞摩在软土地上留下的那些足迹之外没有其他足迹。最后我又细心地检查了尸体,在我到达以前还没有人动过它。查尔兹爵士趴在地上,两臂伸出,他的手指插在泥土里;他的面部肌肉因强烈的情感而紧缩起来,甚至使我无法辨认,确实没有任何伤痕。可是在验尸的时候白瑞摩曾提供了一个不真实的证明。他说他并没有看到尸体周围的地上有任何痕迹。然而,我却看到了——就在距尸体不远的地方,不仅清晰而且痕迹犹新。

“足迹?”

“足迹。”

“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摩梯末奇怪地望了我们一会儿,然后以耳语般的低声回答说:“福尔摩斯先生,是个极大的猎狗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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