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我跟你说话呢!”程子夏怨愤道。
清月眼睛一亮,偏过头看着程子夏,“嗯?嗯……你说什么?”
程子夏白了清月一眼,道:“你最近怎么了?上次发烧落下病根了?你自己说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跟你说话,你就岔神!”
上官澈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继续动作,无人察觉。
清月淡淡一笑,道:“哦,天气太冷了,所以没什么精神。”
“……”程子夏轻叹一声,“你属什么的呀,冬天没精神,是要冬眠的节奏?!”
清月依旧淡淡一笑,放下碗筷,“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程子夏睁大眼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清月起身,转身,离开,坐下,拿出课本。于是忽然收回目光,戳了戳上官澈,道:“上官,清月这是烧傻了?”
上官澈瞪了程子夏一眼,“你才傻了。”
程子夏眉头一皱,无语道:“喂,不正常呀。平时清月都活蹦乱跳的,我说一句,她说两句顶回来,你看现在安静得我都要以为我以前看到的是幻觉了!还是说你们是三胞胎,这是清月的另一个孪生姐妹?”
上官澈:“……”
程子夏:“你别不说话,”神情忽然严肃起开,“还是你做什么事情刺激到清月了?”
上官澈微愠,道:“你哪只眼见我刺激她了?”
程子夏讪讪地看着上官澈,道:“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谁能让清月不正常。”
上官澈筷子一放,没有搭理程子夏,倏地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程子夏也不好追,望着上官澈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瞥了眼一脸平静地学习的清月,自觉命苦。
谁来告诉我,这两兄妹到底怎么了?!程子夏在心里哀嚎,随即化悲愤为食欲……
上官澈出了教室一拐,到了办公室前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望着墨绿的校园,一只手扶上栏杆,眼眸凝成冰块,规律的呼吸,空气里一片氤氲。
“上官?”一声清亮略带俏皮的女声。
上官澈缓缓合上眼睑,随后张开,转身见一个穿着白色呢子大衣的女生,眼含笑意看着上官澈。
上官澈出于礼貌,“有事?”
“你怎么都不问我是谁?嗯……还是说你其实知道我?!”
上官澈转身,看着空气,道:“没事,请恕不远送。”
女生走到上官澈身边呢,微微前倾倚在栏杆上,侧着头望着上官澈道:“我叫颜忻,是2班的,大家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你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上官澈测过眼眸,瞥了颜忻一眼,随即望着远处,微微呼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颜忻随即转身拉住上官澈,嗔责道:“就算不认识,聊聊天又不会怎么样!你一个大男生,难道还怕我能把你怎么样?”
上官澈轻轻一甩,抽出自己的手,冷道:“请自重。”接着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颜忻嘴巴一撅,偏过头一副恼怒的样子。但转瞬颜忻却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上官澈刚要进教室门,身后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上官澈身子一顿,转身阴冷地盯着颜忻,沉声道:“放手。”
颜忻露出女儿家傲气的神气,娇声道:“我不!”引得教室里有些人侧目。
上官澈用力一甩,谁知颜忻也是跟他杠上了,两只手一起抓着上官澈的手臂,死死地拽着不撒手。
上官澈转身,毫不留情地用另一只手愣是把颜忻的手扒开,走向自己的座位。
程子夏吃完饭,正在座位上纠结要不要帮上官澈洗碗的问题,一见上官澈便立即眼眸发亮,跳起来迎上,笑道:“上官,正等你洗碗呢!”
上官澈没说话,但手却自觉地收拾桌子上的餐具,又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桌子,一切准备就绪,道:“走吧。”
程子夏粲然一笑,端着自己的碗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上官澈目不斜视地走出去,丝毫不理会还站在一旁的颜忻。程子夏见了颜忻,也是想没看见她一样,紧跟着上官澈出去了。
颜忻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一脸郁闷,感觉都快哭了。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于是头上扬,深吸一口气,瞧着最近的一个男生,温声道:“同学,请问可以帮我找一下清月吗?”
男生微笑着转头,高喊一声,“清月,有人找!”
清月正做题做得水深火热,男生这一喊,吓得她思绪全无,于是无奈地放下笔,起身朝门口走去,见到颜忻,淡淡地问:“你找我?”
颜忻一脸自信,道:“嗯,是我。清月,我们做朋友吧!”
若是平时的清月,一定会鼓大眼睛,微微一笑,惊讶的问:“真的吗?为什么?”等等,但是注意那是平时的清月!
清月面无表情地看着颜忻,冷漠道:“上官澈不在,我还有事,再见。”话音刚落,转身就走。
颜忻一天在两个人身上吃瘪,郁闷之极,立即冲上去,拉住清月道:“我们出去再说!”接着不由分说地把清月拉到教室外的走廊上。清月比颜忻矮半个头,显然只能任人摆布。
清月漠然道:“你究竟想怎样?”
颜忻瘪瘪嘴,声音放缓些,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虽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上官澈,可是我只是好奇呀,你难道不知道你们俩兄妹乌龙闹得多高吗?!我没有恶意的。”
清月:“我没兴趣,我还有事,请自重。”
颜忻嗔怒道:“你们俩兄妹怎么一个德行,就知道叫人自重!我怎么不自重了!?”
清月微微岔神,征征地看着颜忻,接着颜忻再说什么,完全没听见了……
是呀,兄妹呀!当然像了……清月忽然微微一笑,打断了颜忻,道:“你都说了我们是兄妹,一个德行很正常。……对不起,我们俩都不太会说话,要是惹你不高兴了,我道歉。”
颜忻对于清月的转变,简直受宠若惊,完全忘了生气,呆呆道:“没关系,不用道歉。”
清月:“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真的有事。”
“嗯……等等!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颜忻,颜色的‘颜’,竖心旁一个‘斤’。”
清月微笑道:“颜忻,好吧,我记住了。再见。”
而同时上官澈和程子夏看到的,则是两个女生在走廊上相亲相爱地交谈着的一幕。
上官澈冷冷地绕进教室,清月原本要挪动的脚忽然定住,看着上官澈走过,眼神一暗,别开头。
颜忻奇怪道:“你们俩吵架了?”
清月摇摇头,“没有。”
程子夏愣愣地看了上官澈一眼,又看着清月,一脸忧心道:“清月,说实话,你俩到底怎么了?还有,刚才这女的惹得上官很郁闷,你怎么还跟她笑得那么开心?!”
颜忻:“……”
清月:“……”
颜忻怒道:“怎么说话的,什么叫那个女的?!”紧接着一脸得意道:“还有,我和清月是朋友,朋友之间笑意晏晏,很正常的,好吗!”
“……”程子夏忽然反应过来,道:“她说的是真的?!”
清月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丢下一句“大概吧”便转身进了教室,留下程子夏和颜忻大眼瞪小眼。
程子夏眼睛一眯,道:“我也先走了,拜~”
颜忻则头一甩,傲娇地走了。
清月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却久久写不下去一个符号,轻轻偏头偷瞄了上官澈一眼,转过来,看着作业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自觉便想起那天以后,感觉总有什么不一样了,哥哥依旧像平常一样照顾自己,但是每次伸出揉自己头发的手都会顿住,然后悄无声息地收回去。有时候忍不住想要朝哥哥的怀里扑,却没有勇气。哥哥不会再因为自己做错事而横眉责骂,只是沉默着收拾残局。哥哥的声音总是温和的,却比言辞苛刻时还冰凉……
究竟是为什么?清月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啪嗒”两滴透明的水滴打在纸上,也唤回了清月的沉思。
清月眼眸微动,急忙抬起手擦干净脸,再手忙脚乱地销毁纸张上的证据。直到一切都做完,清月微微松了口气,但是眼睛里的潮水又开始涌动,清月不想被人看见,刚想起身,一转头一个身子直直地挡在面前。
清月怔怔地抬起头,望着熟悉的面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一开眼睛,身体却不听使唤。
上官澈抬起手温柔地把快要决堤的潮水,一点一点用指腹抹尽,声音有些低沉却是异常的温柔,道:“又想逃去哪儿?”
清月依然愣着,反射性地“嗯?”了一声。
上官澈:“上次你和柳连雨一起,不是你逃走了吗?”
清月垂下眼帘,眼睑轻轻晃了晃,慢慢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应道:“嗯。”
上官澈蹲下来,望着清月,温柔道:“跟我回家。”
清月:“嗯。”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猛地抬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上官澈,“嗯?”
上官澈温柔地勾起嘴角,道:“收好书包,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