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风离歌静静的弹唱着一首凤凰吟。而其他人,早已去那宫中盛宴——琉璃宴了。“蹦。”风离歌看着之间断了的琴弦,微微叹了一口气。手指抚上琴弦,感受着手指与琴弦间的摩擦。一阵微风吹过,头顶树上雪白的梨花落下,落在风离歌素白的衣服上,落在风离歌散落的青丝上,落在风离歌弹断的琴弦上。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风离歌拾起指尖的落花,默默地说道。不知是说给此时紫宸殿中琉璃宴上的夜溟钰听的,还是说给此时凤凰台上对琴流泪的自己听的。
“婕妤,晚上天气凉,您别着凉了。”沁儿不知何时从风离歌身后走近,一边将一件披风披在风离歌身上,一边担忧的说着。“没事,沁儿,我们回去吧。”风离歌笑笑,起身拉起沁儿的手,往偏殿走去。
紫宸殿。
灯火点亮了整个紫宸殿。大殿中央的舞姬卖力的扭动着腰肢,坐在两侧的王公大臣,举杯畅饮。主位上的夜溟钰斜靠在座位上入神的看着金杯中的清酒。一切的一切都好似那么和谐,可无人知道这平静下面早已波涛汹涌。
夜溟钰左手边的楼珈国君花言钧突然起身。他一身深蓝色衣袍,腰间佩戴者一个龙凤呈祥的龙形玉佩。发丝用蓝色的玉冠竖起,两条蓝色带子垂在脑后。他手中高举酒杯,对着主位上的夜溟钰举了举,道。“溟帝,本皇今日想向溟帝讨一个人。”
夜溟钰拿起酒杯冲花言钧举了举,笑道。“不知钧帝想要谁?”花言钧不羁的笑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风离歌。”原本还笑着的夜溟钰,在听到那三个字之后,面色一沉。“她是本皇的婕妤,不知钧帝是什么意思!”花言钧闻言,坐回原位,玩味的笑笑。
“可她也是我楼珈的长公主——花梓歌。”此言一出,大殿中瞬间寂静下来。舞姬们识趣的退出大殿,本在畅饮的王公大臣们也放下酒杯,正襟危坐。夜溟钰强忍下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钧帝可有什么证据。”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可夜溟钰心里也突然明了了。若不是花家的人,她风离歌又怎么会长得与千羽如此像。原来,她竟是千羽的亲妹妹。
花言钧知道夜溟钰此刻定是懂了,只是还不愿承认。不然就凭二姐那张与大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他夜溟钰又怎会看不出来。花言钧拍拍手,殿外一个华衣素钗的妇人走入大殿。前排的风丞相已经认出了来人。她正是风离歌的“生母”,风府的小妾——薄巧云。
花言钧冲薄巧云微微点头。“薄奶娘,您说吧。”薄巧云点了点头,冲夜溟钰微微福身后,便将十六年前楼珈皇室的一场宫变婉婉到来。
十六年前,楼珈四王爷花连逸发动宫变,皇后冷绾和薄巧云带着刚刚满月的一对龙凤胎姐弟——花梓歌和花言钧逃出皇宫。在走到一片树林时,遭到花连逸的手下追杀。情急之下,冷绾带着小皇子花言钧逃回冷璃,而薄巧云带着二公主花梓歌逃到夜凰投靠她的姐夫风萧,风丞相。可谁想那时薄巧云的姐姐早在两年前便香消玉殒了。幸亏风萧仁慈,念着对亡妻的旧情,便收留了薄巧云与薄巧云谎称是自己女儿的花梓歌。于是从那天起,命运的齿轮缓慢转动,花梓歌成为风离歌,在风府慢慢长大。
待薄巧云讲完之后,夜溟钰早已呆坐在主位之上。花言钧放下手中把玩的玉杯,抬头再次看向夜溟钰。“本皇可以带二姐走了么?”夜溟钰愣了许久,自己已经失去了千羽,又怎么能再失去歌儿。其实这么久以来,那个有血有肉的风离歌在他眼里,早已不是花千羽的替代品了。
夜溟钰细长的手指静静敲打着桌面。“哒,哒,哒。”良久,他抬起头来,应道。“不如让歌儿自己选择可好?”花言钧笑笑。“我尊重二姐的选择。”
又是许久,风离歌一席水蓝色长裙,妆容精致的步入大殿。一双凤眸微抬,淡淡的看着主位之上的夜溟钰。她静静地盯着夜溟钰的眸子。许久,她淡淡一笑,福身施礼。“楼珈二公主花梓歌见过溟帝,感谢夜凰这十六年的照顾。”
夜溟钰闻言,狠狠的一拳打在桌上。“风离歌,你再说一遍!”风离歌淡淡一笑。“玉竹曾记凤凰游,人不见,水空流。”言罢,转身看向花言钧。“弟弟,我们走吧。”说完,转身离去。
只留下大殿之上一片混乱。冷轩如今已贵为冷璃国君。方才的一幕他又惊又喜,他的羽姐姐变成了更有趣的花梓歌。良久,他爽朗的一笑,也转身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