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点头不迭,忽地想到一事,说道:“夫子,我和隆哥哥从北汉返唐,本想从江陵城过江,却见沿江连一艘小船也没有。我当日听那些军士说,宋兵正在征集船只,莫非离此处不远,便是宋人的江北大营。”
方君论听了,一拍大腿道:“果然如此。小花,夫子记得多年前曾游历到此,前面百里之外便有一地名唤为峡口寨,乃是汉江分支注入长江的一处入口,两江之间却夹着一个天然的弯道,可停泊千余只战舰。难怪我们一路行来,始终找不到宋军的水师大营,原来却在这里。”
耶律隆一直在旁边默默聆听,此时却突然插口道:“夫子,依我所见,那宋人恐怕也和你二人一样,也选了此处做强渡之地。此地虽然离我江陵、铜陵的水军营地相距甚远,但却胜在可以攻其不备,且能切断我两军与荆南援军的联系,使首尾不能相顾。只是我看唐军布防,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莫非皇甫将军还未知晓敌军的动机。”
方君论摇头道:“如今看来,我军应是毫不知情。唉,隆少侠,你有所不知,早在七、八年前,那赵匡胤便生磨硬泡,让我皇将整个江南水文地图交与大宋,如今大宋有备而来,却是预谋多年了。”
小花听了,默然良久方才叹道:“夫子,你与那风行空相争多年,只是不知道夫子可曾认识他的师父?”
方君论正自低头苦思,听小花这样问,倒是呆了一呆,答道:“如何不识,他师父是大宋的太傅,统掌翰林院,学问渊博,乃是当今的奇人异士。我早年游学汴京,倒也曾蒙他教诲,也算薄有师生之谊。”
小花听了,不由吐了吐舌头,笑道:“夫子,那你觉得自己与那个什么太傅,谁又更高明一点?”
方君论听了,呵呵一笑道:“太傅德高望重,名闻天下,夫子万不敢与他一较高低。只是术业有专攻,这水文地理吗,恐怕还是夫子小胜一筹,否则当日风行空直接去找他师父就是了,何苦要把我关在牢里。”
小花嘻嘻笑道:“我也这样想。只是夫子,这太傅却还有一个弟子,乃是韩王赵德昌。我在宋营之时,曾见他所绘晋河和辽州地图,竟颇有功力。此人年纪小小,谋略之深却令人叹服。如果宋人真的要在此处扎营强渡,我看十有八九倒像是他的主意。”
方君论神色一动,缓缓道:“原来是他!当日他路过无锡,曾在我府中暂住,我也曾经见过数面。只见他日日手不释卷,左右侍卫视如珍宝,却没想到竟然有这般本事。”
只听耶律隆在一旁轻轻哼道:“夫子,小花枉自揣度,不足为信。大宋兵多将广,能有此见识的也不止一两人,未必就是那个什么韩王。宋人既已得了我朝水文地图,能发现此处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