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虞兮人与风晏并不是一起出府的,所以有两辆马车在宫门外等候。出得宫门,风晏使跟着自己的小厮和青容带着另一辆马车先行回府,自己一把抱起兮人,上了马车。
虞兮人心中惊诧,面上却露出些微粉红,埋在风晏的胸前。风晏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马车上,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锁住她的腰,俊朗的脸埋在她的颈间。灼热的鼻息扑打在虞兮人雪白的肌肤上,引得她阵阵颤抖,她忍不道:“王爷。”
“嘘,别说话,让本王静静。”风晏沉声道。
虞兮人僵着身子,动也不动。
良久,马车终于停下来了,车夫在外面唤道:“王爷,王妃,到了。”
风晏率先跳出马车,虞兮人紧跟其后,正欲下车,一只厚实的手突然伸到她的眼前。
“下来。”风晏说。
兮人乖巧的,把手放到风晏的手心里,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两人紧握着手,走进王府。把虞兮人送回内室后,风晏换了身衣裳,才到书房处理公务。随后管家石不悔来找了虞兮人,奉上王府的账本,交出内务大权,虞兮人这才想起,她不只是风晏的妻子,还是孝德王府的当家主母。她随意翻了翻账本,又问了些府中的规矩,便道:“一切依循往例即可。”
秋夜凉气更甚,天上繁星无几,虞兮人合上窗柩,转身,褪去外裳,取下满头的金钗步摇,散去发髻,躺在依旧红艳的锦被上,沉沉的睡去。
那个白日里故作深情的夫君,怕是依旧不会来了。
夜半,一阵粗重的喘息惊醒了虞兮人,正欲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物体,却在看到一双沉郁的眼时顿住了,是了,她已经成亲了,而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虞兮人垂下手,任凭热浪翻滚,缱绻缠绵。
日出竿头,难得秋日艳阳的好天。
虞兮人闭眼躺在干净的被褥上,怎么也不愿起床。她一向浅眠,早在风晏起身上早朝时便醒了,之后便无法再入睡,一直赖床到现在。幸得她上无公婆,下无姑嫂,整个孝德王府除了风晏,就她最大,不然,她也不敢如此任性。她忆起一些关于风晏的事来。
母亲说,孝德王是他爷爷陪着南云国开国皇帝拼命打下来的名号,是南云国唯一一个世袭异姓王。风晏的爷爷在开国皇帝驾崩后,便一去无踪,下落不明,风晏的父亲却是误入无人谷,再也没有出来,他的母亲因此伤心过度,不到一年,便抑郁而终。如今,偌大的孝德王府,却只余风晏一人。风晏和当今圣上段燕褚,宁王段燕宁则是光腚之交,关系极好,不过风晏如今继承孝德王位,虽早已让出实权,军中却仍有旧部,这交情,恐怕得经受一番考验。
孝德王府另一侧的八角亭中,风晏,段燕褚,段燕宁三人正把酒言欢。水榭凉亭,红日高照,映在粼粼波光中,也映在几人的身上,恰似神祇,耀眼刺目,不可靠近。
“我还当把那不知美丑品性的虞家小姐赐给你,实在委屈了你,现在看来,朕倒是促成了一桩好姻缘。”段燕褚笑说。
段燕宁打趣着:“白便宜了这小子!我可是瞧过了,那虞兮人真是个美人儿,那性子,对本王的胃口!只是怕她是个工于心计的,不知你吃不吃得消?”
风晏正色道:“她是我心尖上的人,不可玩笑。”
两人一怔,段燕宁挑眉问:“这就成你心尖上的人了?不知前两天是哪位仁兄自杀上吊死活不干的?还骗我们已有心上……人了。”说完,段燕宁忍不住诧异地看着风晏,眼中的疑问不言而喻。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难道你那只惊鸿一瞥便不知影踪的心上人就是虞兮人?”段燕褚道出了自家弟弟的疑问。
风晏不语,仰着头,眼睛紧闭,眉头轻皱,阳光正好直射在他的眼上,如玉的手指紧抓着腰间的奶白色的玉佩,深深地呼吸着。段燕褚和段燕宁对视一眼,各自提了一壶酒,顾自离开。
夜凉如水,繁忙一天,实在沉闷。风晏易了容,换上一身布衣,甩掉随身的暗卫,来到夜市。
都城中的夜市极其热闹,连白日里都不可比。风晏穿梭在攘攘熙熙的人群中,怒骂嗔痴,百态尽显。
他在一个卖面的小摊停下,叫了一碗阳春面。吃完后,正欲离去,当手触及腰间才忆起自己出门时忘了带银子,一时尴尬地愣在那里。
面老板只当他是吃霸王餐的,拉扯着他的袖子,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他走,只见周围的人都为了过来,指指点点,他正左右为难,却有一个小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抓着几个铜板,递到他的眼前,“哥哥,哥哥,让你不带我出来玩,又忘带钱袋了吧!”
“小机灵鬼,敢偷偷跟着我,这次就原谅你了。”风晏点点小孩的头,没好气道,又从他手中拿过铜板,付了面钱。
见此,众人只当是误会,纷纷散去。风晏四下看看,蹲下身子,与小孩平视,问:“谁让你来送铜板的?”
“就是那个漂亮姐姐。”那孩子遥遥一指。
风晏顺着看去,却见灯影错错,远处卖绢扇的摊子前立着一位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把团扇,浅笑嫣嫣,似绝世独立。那个孩子早已跑开,风晏武功高强,即使距离稍远,他也能清楚地看清女子的容颜,他紧紧地盯着,穿过重重人海,走上前去,而女子早已在人影交错中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