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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回王城

我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复仇便成为眼下最紧迫的事情。我一拉缰绳,胯下的坐骑嘶吼一声,静止在了原地。天色早已经暗淡下来,漆黑中根本无法辨别出脚下的道路。眼见今天无法再继续赶路,我在经过一条小河的时候离开大道,来到一处靠近河边的空草地上准备露宿。

路上早已经没有行人,我独自坐在篝火前发呆。突然,一辆黑色马车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强风。我正在猜想谁会这么晚赶路的时候,马车却是再次转了回来,也在小河边驶离大道,停在不远处的草坪上。马车由两匹毛色纯白的骏马牵引着,黑色的车厢上镶嵌着金色的各类装饰。金色的魔法灯固定在马车前面,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浑身穿着银色铠甲的中年车夫从驾驶位上一跃而下,看了我一眼便走到车厢旁,对里面小声的说了几句。车门被缓缓打开,一位身穿洁白长裙的少女踏着阶梯走了下来。少女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望向我这边。另外一位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女武士跟在少女的身后从车上跳了下来,身后的骑士长剑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车夫跟少女问候了一声,便重新回到驾驶位上躺了下来。少女和她的随从向我这边走来。“请问,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少女的声音很甜。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点了点头。少女便牵着裙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她的仆从则是蹲坐在她身旁。两人取出一些干粮,分着吃了起来。“这位先生您要尝尝吗?”少女扭过头满脸笑意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她也不生气,笑了一下便自顾自吃了起来。倒是一旁的随从很是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我最虔诚的奴仆,你的主人我嗅到了灵魂的味道,而且是无比鲜美和无比强大的灵魂。我的奴仆,你可愿意为你的主人献上一道睡前的甜点。”恶魔的声音又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唠叨,对他毫不理会。“咦,卑微的奴仆,为何你的身躯之中,你的主人我感觉到了..”恶魔的话音未落,我突然感到一股疼痛从胸口涌来,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我的心脏。我捂住胸口,挣扎着想要站立起来,却是一个趔趄,重新摔倒在了地上。我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蜷缩成一团,忍受着难以言表的剧痛。

坐在篝火前二人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女武士将少女挡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戒备着。那边的车夫也被惊动了,跃下马车向我这边走来。少女躲在随从的身后,满脸关心地望着我。“他好像很痛苦。”少女小声的说道。“先看看再说。”女武士仍然将少女护在身后。疼痛愈发的强烈起来,我紧紧地握拳,将指甲刺入自己的手掌中,好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些。青色的筋脉条条暴起,从皮肤下突显出来。

少女脸上流露出不忍的神情,缓缓地走上前来。一段不知名的咒语从她的口里传扬开来,咒语如同歌唱一般婉转动听。我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疼痛却是越来越剧烈。我双手捂着自己的胸膛,将指甲刺入我胸前的肌肤之中。一本由洁白光芒组成的书籍缓缓地浮现在少女面前,随着她的咒语不断地翻动,终于在某一页停了下来。洁白的光柱从书籍中透射出来,照射在我的身上。

我的脑海如同滚烫的湖水开始剧烈的沸腾起来,灵魂似乎也要燃烧起来。“住手,快让她住手。她的圣光术会杀死我们两个的。”恶魔在灵魂中不断的呼喊,间或传来一声痛呼。“住手!”我强忍着疼痛,努力的说出这句话。少女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仍然不断地念着咒语。我身上的光柱越来越粗,也越来越强。我胸口的疼痛慢慢减轻,灵魂中的灼痛却越来越强烈。我双手捂着头,整个脑袋如同要炸裂开来一般。我挣扎着爬到少女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住手!”我死死地盯着着面前的少女,她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茫然和不知所措。“放开她!”女武士的双手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满脸寒霜的看着我。

少女面前的书籍缓缓地消散开来,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夜空里。我松开她的手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捂着自己的脑袋努力的站立起来。女武士收回自己的长剑,仍然警惕的看着我。少女满脸委屈的望着我,由于我用力过猛,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片红色的印记。一股异样的情绪在我心头飘过,“不好意思,让你们受到惊吓了。”说完这句之后,我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坐骑,从包裹中翻出药丸,倒出几颗一口吞了下去。我回头望了一眼,少女和她的武士仍然望着我。我几处一丝笑意,从树上解下缰绳,翻身上马。今夜注定无法安眠,我选择继续赶路。

恶魔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啧啧,你猜那个女孩是什么身份,我亲爱的奴仆?”我小时候看过关于深渊的书籍,根据书上的描述,恶魔相互之间的竞争很激烈,无时无刻不在相互争斗。与我签订契约的这个恶魔,却是闲的离谱。恶魔见我不搭理他,却仍然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猜是光明教廷的圣女,和她的随从六翼天使赛薇亚拉。哇,如果能够吃掉他们的灵魂..”一阵流口水的声音在我脑海中飘荡开来。“咳咳,卑微的奴仆,你的主人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重新与你签订契约。你可愿意?”

我一抖缰绳,胯下的坐骑加速向前冲去。“卑微的奴仆,为何对你的主人我不理不睬。每天为你的主人我提供三个新鲜的灵魂对你来说是如此的难以实现吗?难道你对主人我的奖赏不满意?”我对恶魔的话毫不理会,只顾催着胯下的战马加速向前。“狡猾的人类,居然想跟你伟大的主人谈条件。但是你的主人我是仁慈的,我决定把你的奖赏提高到两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卑微的奴仆。”

我点了点头,冗长的咒语再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抖动着缰绳,胯下的战马再次加速向前冲去。三天之后,我终于再次回到了庞贝帝国的王城,我成长的地方。由于天色尚早,我将马匹寄存在城外,便迈步走城中。时光似乎无法在这座城市留下任何的痕迹,王城的一切都和我当初离开时一样。

我走进一间酒馆,找到一个空桌坐下来,点了一面包和果汁。由于还不到吃饭的时间,酒馆中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有三两的围坐在一起,相互聊着天。“你听说了吗,黑锋骑士团的巴德将军已经回到了王城。”我心神一动,情不自禁地听了下去。

“黑锋骑士团不是驻守在亡灵峡谷吗,怎么会突然回到王城。”“笨,是巴德将军回来了,又不是黑锋骑士团全部都回来了。”“哦,那你知道巴德将军为什么回来吗?”“听说..”虽然说话的人极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他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被我听的清清楚楚。“听说是为了护送锡德里克家族的小女儿进宫。”

父王果然又开始充实他的后宫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十几年后兄弟相残的惨剧再次上演。父亲残害儿子,而身为兄长竟然将自己的亲妹妹一个一个的送往火坑,这个疯狂的世界啊。我伸出一只手握在自己的匕首上,让自己内心的愤怒慢慢平息下去。正好此时酒馆老板将我点的食物送了过来,我埋头吃了起来。我在酒馆中熬到天黑之后,便走出酒馆,趁着夜色向皇宫走去。夜色中,一队黑甲骑士顺着大道向我这边行来,骑士们的坐骑也都披挂着厚厚的甲片。带头的中年人身材魁梧,浑身披挂着黑色的精钢铠甲。随着骑士们的出现,空气之中也带上了一丝肃杀氛围。我将头上的兜帽向下拉了拉,遮住自己的脸颊。

夜色中的皇宫如同沉睡中的猛兽,准备随时摄人而食。我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跃上高墙。辨别了一下方位,便向着位于最中央的宫殿潜去。路上遇到的守卫都被我一一杀死,我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的尸首藏好。不一会儿,我便来到了父王的寝宫外。躲在墙外的阴影中,寝宫之中一片灯火通明,女人的嬉笑声远远地传来。我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不顾一切的跃过高墙,向着寝宫冲去。寝宫已经近在眼前,耳边突然传来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我双手握住匕首,挡住了从左边袭来的长剑,整个人顺势向后滑去。一个全身披挂着火红色铠甲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面具后面的双眼冷冷地注视着我,紫色的斗气在他的长剑上不断升腾。黑暗中不断传来守卫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大队手持长矛的皇宫侍卫冲了过来,将我团团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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