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晒着地球,紫外线刺穿毛孔,海水热得发烫,寒雪的身体被浸得肿胀,头发上结了盐痂。寒雪心里的阴翳一下子被拨开,她感觉自己恢复了神智和听觉,开始能控制梦境,掌握主导权,她估计地球初期的地壳板块结构已经形成,原始海洋已经被雨水注满,剩下的时间将是生命的产生和进化过程,她感觉自己可以随意运动,于是决定从史前的复活节岛游到亚洲,她记得那时候,陆地还连在一起,原始的大陆架正在缓缓漂移,这条泳道是最近的,她凭肉眼观察太阳判断方向,凭直觉判断距离……
过了几万万年,寒雪看见海岸,看见沙滩,她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登陆了,她登陆的时候身上长满了原始的海藻,这是蕨类植物。当寒雪还在原始太平洋里孤独游泳的几万万年时间里,在紫外线和各种宇宙射线的照耀下,无机物合成有机物,有机物合成氨基酸,合成蛋白质,合成碱基……这些物质随雨水流进大海,在里面混合,在里面发酵,在里面孕育,终于在某一天,地球上诞生了第一个生命。然后,就有无数种小生命已经开始繁衍,开始变异,开始竞争,开始进化。
“一些海藻长在寒雪身上,被寒雪连根拔起栽种到沙滩上”,那些可怜的藻类被迫适应陆地上的生活。寒雪在海滩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她沿着海岸线完成人类第一次环球旅行,当时,大陆还是联在一起的。这样又过了几亿年,寒雪所到之处,地球渐渐变绿,她看到甲胄鱼,看到蜥螈,她看到侏罗纪的恐龙,看到第一只始祖鸟,她看到开花的植物,看到蜜蜂,她亲眼目睹地球从一个原始行星变成一个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得让人迷醉的动植物天堂。她把蚊子和捕食蚊子的蜘蛛封存在松脂里埋进大地,让它们变成稀有的琥珀化石,她看到极地熊追杀企鹅,决心把熊和企鹅隔开,让两个物种分别生活在北极和南极。她跑到太平洋板块和印度洋板块交界处的喜玛拉雅洼地,宣称自己是第一个攀登世界未来最高峰的人。……
在这段超越时间,超越空间,超越历史,超越想像的旅行中,寒雪感到非常快乐。那些东西清晰得像她一直以来心里萌生的美景。这些图景都是她早已熟知的,她看到大自然在地球上播下文明之种,这些种子在不断选择和进化。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星球,寒雪想像在不远的将来,这里会出现一群北京人,一群山顶洞人,它们学会站立,学会语言,学会制造工具,它们建立自己起的社会,在大自然种谋求生存。这个社会在劳动中不断的变革,发展。日趋先进,日趋成熟。它们将拥有自己的文明和历史,形成智慧。最终,他们将走出地球,走进深空处的宇宙。寒雪这样殷切地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