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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盘庚迁殷,诸侯来朝

力排众议,盘庚迁殷

盘庚迁殷是商朝历史的一个转折点。不过,这件事情的起初,却和以前几次王都的迁徙一样,都是为了解决王朝统治的危机,实现社会安定的目的。

盘庚是商朝第10世第18位国王,是继他的兄长阳甲即位为王的。当时为了巩固商王朝的统治,削弱贵族势力,也为了繁荣商王朝的经济,盘庚决心把都城迁到肥沃的殷地去,但是遭到了贵族和国人的强烈反对。

当迁都的工作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出发的时候,已经到了隆冬严寒的季节,有人提出等过了寒冷的冬天,到来春暖和了再出发。盘庚又深入到臣民中进行调查,一般的平民储存的粮食都不多了,他们都希望早日迁都,重建新的家园。但是,在贵族中,多数人则不愿意搬迁。不光敌对势力反对搬迁,就是盘庚的追随者,也有好多人贪图安逸,反对搬迁。这从《尚书·盘庚》三篇里可以清楚地看出来。

盘庚要迁都的消息一传出,就遭到了朝野上下的反对。国人串联起来,到贵族那里去反映问题说:“我们搬迁到奄,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现在又要搬迁,为什么不占卜一下再确定呢?先王有事情,都遵从天命,我们为什么不能安居在一个地方呢?我们已经搬过五个国都了呀!我们的国君如果不继承先王敬重天命的优良传统,上天就会惩罚我们,断绝我们的命运,上天希望我们在奄邑这个新国都延续下去,还是劝国君不要搬迁吧!”那些反对搬迁的贵族,借助国人聚众闹事,推波助澜,极力阻止搬迁。

盘庚面对强大的反对势力,并没有动摇迁都的决心。他心里明白,为了赢得胜利,必须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且是彼此共享。人和,要靠主观努力去争取。唯有地利,谁占有它,就属于谁。现在贵族们的势力已经威胁到王权,只有搬迁,才能使他们失去地利。于是,盘庚对来阻止搬迁的贵族们说:“你们不要借助小民的话反对迁都!你们把民众召集到朝廷,我要亲自对他们训话。”

民众来了以后,盘庚对他们说:“搬迁的方案已经确定,我希望你们克制私心。并不是我不尊重你们的意见,而是你们中间有许多好的意见不奉献给我。当前形势如火如荼,我不采取措施不行啊!”

他接着又说:“现在有些贵族不向百姓解释我的话正确的一面,而是借题发挥,掩盖自己的邪恶。我奉劝他们一句,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更希望民众不要互相鼓动,蛊惑人心,如果不听劝告,那就不要责怪我不客气了。国家治理得好,是大家的功劳,治理不好,是我的罪过。因此我要用刑法惩处那些坏的,表彰奖励那些好的,希望大家恪尽职守,闭上嘴巴,不许乱说。否则,惩罚到你的身上,就后悔莫及了。”

尽管盘庚态度很强硬,但还是有人反对。于是盘庚改变了语气,循循善诱地继续劝说道:“我要你们搬迁,是为了想安定我们的国家。你们不但不体谅国君的苦心,反而产生无谓的惊慌。有人想改变我的迁都主张,这是办不到的。我们现在就像坐在了一条船上,不合作,船就会沉下去。所以我希望大家同心同德,不要散布谣言,破坏搬迁行动。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我会劝说上天降福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子民,我怎么会虐待你们呢?我不但不虐待你们,相反还要帮助你们,养育你们。”

要知道商人迷信,凡事都要先占卜,然后按照上天的暗示来确定行动。所以这个要求是合理的,但盘庚害怕占卜的结果对自己不利,于是又解释说:“你们应该相信,如果我贪图安逸,长久住在这里,耽误了国家大事,先王就会给我降下重罪,一定会质问我:‘你为什么不对我的子民负责?’如果你们不和我同心同德,一道去谋生,先王也会降罪给你们,他会质问你们:‘为什么不和我的幼孙亲近友好?’到那时,上天也会对你们的过错给予重罚。”

盘庚接着又说:“你们的祖先曾经服侍过我们的先王,如果你们谁心里怀有恶念,先王一定会告诉你们的祖先,让你们的祖先抛弃你们。到那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所以我警告你们,不许轻举妄动,不许互相疏远,一定要顺从我,心里要和和善善。如果有人胆敢心怀恶念,不走正道,胡作非为,我绝不手软,坚决不让他们留下后代,当然也不会让他们在奄都延续下去。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到新的国都去谋生,我率领你们去建立永久的美好家园!”

盘庚恩威并施,总算实现了搬迁的目的。当他一声令下,人们驾起牛车,赶着羊群,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盘庚迁殷后,先搭建茅屋住了下来,然后才决定宗庙朝廷的位置。大家看到新都殷地一片荒凉,个个怨声载道。盘庚又谆谆告诫大家说:“希望你们服从我的命令,不要懒惰。我坦率地告诉你们,我不会惩罚所有的人。我也希望你们不要联合起来,毁谤我一个人。我这次迁徙,是上天要我复兴祖先的美德,光大祖先的基业,奉天命延续你们的生命。我的一切行为都是遵从上天的意愿来做的。从今以后,我不会重用贪财的人,只重用经营民生的人。对于那些能养育民众、谋求他们安居乐业的人,我会格外敬重他们。我已经把好话、恶话都对你们讲清楚了,希望你们要慎重对待。谁都不要贪图享受,聚敛财宝,要争取在经营民生上建立功勋,把恩惠施给民众,这才是和我同心同德。”

行汤之政,诸侯来朝

搬迁之后,反对派贵族失去了原来的优势。盘庚重用自己的亲信,使朝廷上下出现了一个政通人和的大好局面。在盘庚的循循善诱之下,人民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大家开始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园,很快殷都就发展起来了。

当人们来到殷地时,那已经是新春初暖的季节。所以盘庚下令,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得参加劳动。盘庚自己一直和大家一起干活。为了加快营建新都的进度,夜晚人们点起火把继续干活,洹河两岸被灯火照得一片通红。所以直到现在,安阳居民每到农历正月十五、十六日新春月圆的时候,都要到洹河边踏青游春,同时吃汤圆,晚上悬挂灯笼。这可能是对当年盘庚迁殷的一种纪念了。以后的二百多年,一直比较稳定,再也没有迁过都。

而盘庚在政治上的主要措施是“行汤之政”。在殷地,他曾经再次召集臣民发表演说,告诉他们:“你们曾经责问我为什么不惜使万民震动迁到这里。现在我告诉你们,就是要顺从上天的旨意,恢复我们高祖成汤的事业,把我们国家从动乱中解救出来。”为了实现“汤政”,他下令在新都用茅草盖屋,减轻剥削,使社会秩序得到安定。政治上选贤任能,惩治恶人,奖励善人,论功行赏,加强和巩固了王权。从这时候开始,王位继承制度基本上稳定下来了。商王朝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新时期。

盘庚迁殷后的最初几年,由于耕作及时,土壤肥力较好,还能取得较好的收成。但此后由于干旱洪涝等自然灾害时有发生,作物收成没有保证。在这种情况下,盘庚十分注重农业生产。

盘庚把洹水两岸的土地划分成一块块的方田,派出当时叫“小耩臣”“多尹”的田官,去指挥督促奴隶和平民的耕作。为提高产量,田官还大量增派奴隶从事耕作,这叫“协田”。“协”是同力的意思,甲骨文中的“协”就像许多人在一块土地上同时劳动。甲骨文中的“众”字则是日下三人,那像是许多人在炎炎烈日下从事耕种。

每到春天耕种的季节,平民和奴隶整天拼命地干活,但还是忙不过来。当时就有人提出说:“我们的祖先王亥教我们学会了用牛拉车,难道我们不能用牛来拉犁吗?”于是,殷人就把牛牵来挽在犁上犁地,结果效果很好,加快了耕作进度。这样,牛耕在殷开始逐步推广开来。甲骨文中的“犁”字一边是牛的形象,一边是犁的形象,就像牛拉犁破土前进的样子。

时间久了,土壤的肥力开始下降。于是,殷人学会了施肥。他们把草木灰、粪便运到农田里,与土壤搅拌在一起,培在农作物的根部。商王还制定了一条法令,如果有人把草木灰随便抛弃在路上,就要被砍去手臂,可见对肥料的重视。

由于这些努力,殷地的农业迅速发展起来。粮食产量也提高了。每年所收获的谷物除了满足人们的口粮外,还有了剩余。储存粮食的仓库“廪”,在甲骨文中就是禾穗围成高堆的形象。在殷墟曾发现许多储存粮食的窖穴,不少窖穴里还有谷物腐烂的痕迹。

粮食多了,为了丰富人们的生活,殷人就开始用剩余的粮食酿酒。从此以后农业生产越来越发展,殷人酿酒饮酒的风气也越来越盛,这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

盘庚在注重农业的同时,也很重视畜牧业。本来商民族很早就以发达的畜牧业著称,到这时候虽然农业在社会生产中占据了重要位置,但是其畜牧业仍然很重要。这时期,马、牛、羊、豕等大的家畜饲养更为发达。殷人养马经验丰富,驯养马的种类很多,甲骨文中记载了许多马的专名。有按毛色分的,有按外形和特性分的。如“马”字旁边加一个“犬”字,可能是像狗一样凶猛的马,“马”字旁边加一个“鹿”字,可能是像鹿一样漂亮的马,“马”字旁边加一个“豕”字,可能是像猪一样肥胖的马。战争时用犬马,田猎巡游时用鹿马,祭祀时多用豕马。

此外,殷人还驯养大象。甲骨文中有“象”字,象的鼻子、耳朵和小尾巴在甲骨文中分外逼真。河南省的简称“豫”字从象,就是人牵象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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