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沉默，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许久不说话，必定会造成尴尬的局面。
折砂一向不爱与我说话，看来，只有我再找些话题了。
没料到，折砂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帝座实在是博学。”淡淡的语调，风轻云淡的表情，似早已了无牵挂。
我扯扯嘴角。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事，哪里算得上博学。
折砂站起来，目光撇向了远方。
那是诛仙台。
我的手指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刚刚从桌子上拿起的《晋史》也掉到了地上。
“折砂，那可是诛仙台，只灭得了仙人。你这辈子，别想打它的主意了。”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像是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一般，生疼生疼的。
折砂轻笑，却没有转身与我多说一句话。而是径直走向宫殿。
与诛仙台相反的方向。
曾经觉得天君把我的宫殿安置在正对着诛仙台的位置很晦气。但是后来想想，其实天君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应该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记我将要做的事情，不要忘了哪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凝视着折砂渐渐消失的背影，我忽而想起了刚才很想问她的一句话。如果不问，可能以后也不好意思再问了的话。
“折砂，如果我是史书中你佩服的那种人，你会不会喜欢我？”只是了无思绪地自言自语，却期望折砂离我近一点，听到这句话。
可惜，她已经走得太远。根本就听不到。
我勾起唇角，弯腰捡起厚厚的《晋史》，抱着它，朝着折砂相反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我有这么安慰过自己。依折砂的个性，若是听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她必定会答“帝座为天界散尽精元本就是壮义之举，何谈‘如果’？”之类的话。听这样的回答，也只会暴露出我不是那位为天界舍生取义的伟大上仙这个事实。
终于到了诛仙台。
远远的造就看到那抹冷冽的银色了，只是走近了，更觉得寒气逼人罢了。
我笑道：“你莫不是冰神转世，见谁都放冷气。”
乔洛冷眼看着我，一双眸子里全然无了平日的温润。
平日，我最讨厌所谓温润如玉的男子。
但是，我更讨厌冷酷少言的男子。
我一直笑着，仿佛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般。
“帝座约我出来，在诛仙台这地方，莫不是要对着我一笑方休吧？”
我迟迟才说：“不是。我只想问你两件事。”我抬眸，看到了乔洛脸上闪过的一丝惊讶。我深呼吸一口气，松了松紧绷的指关节，仿若无事一般地说道：“一是，你喜不喜欢折砂。而是，你喜不喜欢我。”
不愧是天君的候选人，听到如此唐突的话，他竟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握着雕栏的手紧了几分。
“小仙高攀不起。”他的口气有些戏谑。
这理由倒是十分好。我这躯体的身份可是比天君还要有威信几分，他一个天君候选人有什么资格爱慕我呢。
可是，他却可以抢走我爱的人。
这不是谬论么。
我哈哈大笑。怀里的书也“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散成一张一张泛黄的纸。冷风一吹，几张纸飘出了诛仙台，灰飞烟灭了。
我若有所思地说：“刚才还跟折砂说，这诛仙台只能够灭神仙的魂魄——没想到是其实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