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不爬窗了吧,太没修养,他记得她笑骂过。
一边往外走一边举起手机放在耳边,她的彩铃是一首不知名的钢琴曲,却能听出其中低低诉说着的思念,并不是无法相爱的望眼欲穿而是徘徊在见与不见的矛盾边缘,似是有什么阻碍着抗拒着。此曲风与她不符,听得出来背后有渊源存在。
响了好一阵直到机械的自动女声出现提示无人接听时,眼前敲了好久都无人回应的房门也一样,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急匆匆跑过来的服务生把房卡交到他手上,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颊以及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出了她的担忧。
“谢谢。”平平的语调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真挚。
房卡感应过后,房门终于打开。未走到内间就隐约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字眼:“我……不想……这样,我……不想……”
她在哭,心里一疼,他的脚步快起来。
这样的场景他不想经历第二遍,入眼的是乱成一团的被褥和床单,点点猩红的血迹一路沿着拖到地上的雪白被子尤其夺目,看得他心惊。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就来自遮住他视线的床的另一侧地面上,她是整个人卷着部分被子滚到了地上,幸好地上都铺着厚厚的温暖的羊绒地毯,不至于摔得太痛。直觉告诉汐夜泽:又与那晚的情况一样,她这是被梦魇缠绕,偏偏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可这血迹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已经严重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不可能。他迅速否决了这种可怕的想法,这是他的女孩,他的佑影,他的爱人……无形的大掌桎梏了有力跳动的心脏,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发丝凌乱,因不断冒出的冷汗而胡乱沾在脸颊上,却遮盖不住她明显的痛楚纠结。嘴唇苍白无力,狠狠咬出的牙印上血迹斑斑,一直蔓延到小巧尖削的下巴,像是被人猛力扇了一巴掌。而那些床单被套上的血都是来自她露在睡袍外两条又长又白的腿上,她双手捂紧小腹的动作似要把衣裳扯破了的狠,瞬间让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是,怎么会这样严重?特别训练时也未曾见过她生理期时会这么难受。
横抱她起来放回床上,仿若珍宝般抚上她的额头,把头发一点点抿到耳后,口中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低徊流转着柔情蜜意。
感受到来自熟悉胸膛的暖意气息,沾了几滴泪水的睫毛未微颤,却仍未从梦境束缚中脱离。
汐夜泽起身想拿热毛巾帮她擦干血迹,只听到她喃喃重复方才的话,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口布料。
“什么都不用想,想我就好。”
“不怕,我在这儿呢。”
“乖,再哭变丑了小心不要你。”这一说,非但没有消停反而哭得更加严重。
“好好好,老太婆也要,丑八怪也要,只要是你,我都要。”
“不过,到时候我也变成老公公了,你不许嫌弃我。”
低沉的声线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回荡,他是言语不多的人,在她这里,却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