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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舌战群儒

推荐理由

“舌战群儒”选自《三国演义》第四十三回:诸葛亮舌战群儒,鲁子敬力排众议。

“舌战群儒”主要讲述了为了联合孙权共同抗拒曹操,诸葛亮奉刘备之命过江游说东吴群臣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诸葛亮从容不迫,论形势、陈利害,以超人的胆识和东吴群儒展开舌战,驳的对手无言以对,终于不辱使命,说服了孙权,使得孙刘联盟共抗曹军的局面得以形成。

★心灵之旅

东汉末期的时候,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拥有着政治上的绝对优势,很多有实力的军阀都被他兼并或者消灭了。公元208年的秋天,他统帅了八百万大军南征,想要一举吞下控制着江南的刘备、孙权等军阀,达到统一天下的目的。但是他知道,想要一下子战胜这两股势力,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就想从势力较弱的刘备下手。

曹操的谋士出主意说,如果联合孙权一起消灭刘备,既可以暂时避免与东吴作战的可能,又能够减少自己的伤亡,于是曹操就派人拿着书信,去东吴找孙权了。

这个时候的刘备正寄寓荆州,虽然有关羽、张飞等的勇猛和诸葛亮的神机,但无奈兵微将寡,节节后退,面临着灭顶之灾。而孙权在接到曹操的劝降书信后,犹豫不决,尽管他占据着江东六郡,有一定的实力,但也很难与曹操抗衡,是战是降,十分矛盾,孙权本人则既不愿降曹,又害怕曹军人多势众,难以抵敌。军中有两股势力,一股以鲁肃为代表的主战派,另一股是以张昭为代表的主和派,两派因为意见不合,闹的不可开交,孙权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但又拿不定主意,更加犯愁了。

东吴的大都督周瑜本来正在鄱阳湖训练水军,听说曹军已到江边,便赶回柴桑来见孙权。鲁肃一直和周瑜的关系不错,便提前把争论的情形告诉了他。周瑜请鲁肃放心,并说一定还会有其他转机,大家要静观其变。

周瑜刚到府邸,张昭等人就来拜见,说了一大堆降曹的好处,周瑜很客气地接待他们,并且说自己也主张降曹,然后那些人都满意的回去了。他们刚走不久,程普、黄盖等人也来见周瑜,表示宁可杀头,也不投降,周瑜又表示说自己也打算与曹操决战,正在想办法,请他们回去,明天再议。

晚上,诸葛亮到了柴桑,由鲁肃引见给了周瑜,他也是来问周瑜态度的,周瑜说:“曹操打着皇帝的旗号,兵力强大,打起仗来我们必输无疑。我是打定主意劝主公投降了。”鲁肃一听话不对,连忙要与周瑜争论,诸葛亮只是笑,什么都没说。周瑜问诸葛亮为什么笑,诸葛亮说:“我笑鲁肃太傻了,其实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给曹操送去两个人,就能叫他的百万大军撤走。”他们忙问是谁,诸葛亮说:“曹操筑铜雀台,其实早想得到东吴的两个绝色美人大乔、小乔。只要把这两名女子送给他,他必然会退兵。”周瑜大怒,骂道“曹操这个老贼!你有所不知,大乔是孙策将军的夫人,小乔就是我的妻子,他这不明摆着欺人太甚吗!”

诸葛亮装做惊慌失措的样子,说自己不该胡言乱语。周瑜被诸葛亮一激,不由说出真心话:“其实这个仗我是一定要打的,刚才不过是故意试探你,希望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诸葛亮答应道:“让我先会会那些主和的人吧。”

鲁肃也是主张联合刘备对抗曹操的,所以在谒见孙权之前,偷偷告诉了他一些注意事项。这天,诸葛亮和鲁肃一起来到孙权的议事大厅,看见有二十多个文武官员坐在那里,诸葛亮便一一向他们行礼,互相问了姓名。这些人,并非泛泛之辈,个个都很有学问,以东吴第一大谋士张昭为首的投降派,知道他是来做说客的,就首先向诸葛亮挑战。

张昭首先发难:“听说刘备到你家去了三次,才把你请出山,原本是想要席卷整个荆州来作为根据地的,但今天荆州却都成了曹操的地盘,不知道诸葛先生是怎么想的呢?”

听了张昭的话,诸葛亮心想,这个张昭是孙权手下的第一谋士,如果不先难倒他,就没办法说服孙权联合抗曹了。想到这里,他说:“其实取得荆州这块地盘,易如反掌,只是我家主公太仁义了,不忍心夺自家兄弟刘表的基业,刘表多次主动想给他,都被推辞掉了。没想到刘琮暗地里投降,才让曹操捡了便宜。现在我们驻扎在江夏,是有别的打算,这哪是些等闲之辈所能懂得的?”

张昭看这件事难不倒诸葛亮,就说:“你把自己比做管仲、乐毅,为什么刘皇叔在没有你辅助的时候还可以纵横天下,而你当了军师以后,反而被曹操打的丢盔弃甲,望风逃窜,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没有一个立脚的地方。刘皇叔反不如以前了,难道管仲、乐毅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诸葛亮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说:“我家主公从汝南败回以后,兵不到一千,将只有关、张、赵,在新野的时候,地方偏僻,人口稀少,粮食缺乏,就是这样我们在博望坡火烧敌人,白马河水淹曹兵,杀的敌人胆战心惊,管仲、乐毅用兵也不过如此吧?当阳战败的时候,因为有十多万的老百姓跟随,我家主公不忍心丢掉他们,每天只能走十来里路。在江陵,也是因为不愿祸害百姓,才甘心吃败仗,这都是大仁大义的行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呢?寡不敌众,胜败都是兵家的常事,国家大事,社稷安危,都是要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能拿得出好主意。我们现在虽然没有打什么胜仗,但一直都在谋划着,这要比只靠嘴上逞能,坐而论道,碰到事儿上却没有办法的人强多了。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一番话,说的张昭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紧接着,一个人高声说道:“现在曹操的兵过了百万,战将也超过一千,你说不害怕,吹牛的吧。”诸葛亮说:“曹操收袁绍的残兵败将,又留下刘表的乌合之众,虽然有上百万的人,心不齐,又有什么可怕的呢!”那人又说:“你在当阳兵败,在夏口也无计可施,现在又跑来求救,还说不怕,真是自欺欺人!”

诸葛亮说:“我们只有几千名强壮的士兵,怎么能够抵挡百万虎狼,退守夏口,是在等待时机,而你们东吴兵精粮足,还有长江天险做保障,如今却都劝着孙权投降,这才叫丢人呢!”

忽然又有人站起来,说道:“你以为曹操是什么人?事到如今,汉朝的命运已经到头了。曹操现在拥有了三分之二的天下,是人心所向。刘备不识时务,勉强抗争,就是鸡蛋碰石头,哪里有不败的道理?”听了这个人的话,诸葛亮生气的大声斥责说:“这些不忠不孝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人生在世,以忠孝为本,你也是汉家的臣民,看见不忠之人,应该不顾一切的把他铲除才对。曹操是汉朝的奸贼,受恩于汉室,却不想着报效朝廷,只想谋权篡位,这就是天下人都想杀他的原因。你以天道运数认为天下应该归曹操,真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我懒得和你理论了。”说的那人羞愧难当的坐下,再不做声了。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谋士和诸葛亮谈学问、文章、国家的治理等等,先后七人之多,都被诸葛亮反驳的有口难辩。大家看诸葛亮对答如流,都很震惊,还有人想发问,主战派的鲁肃和黄盖看不下去了,冲出来对那些人大声说:“曹操都快杀到家门口了,你们不想想如何为国家出力,却还在这里斗嘴,难道这就是你们待客的礼数吗?”说完,拉了诸葛亮一起出去了。

就这样,诸葛亮以其三寸不烂之舌使对手一个个皆成“口”下败将,并最终说服了孙权,使孙刘联盟共抗曹操的局面得以形成。

★心星点灯

好口才也是一种智慧

“咬定青山不放松”,诸葛亮此次出使江东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孙权与刘备结盟。诸葛亮这次外交活动不仅对双方意义重大,而且其间阻力与困难也着实不少,但这些困难在诸葛亮面前一个个迎刃而解,终使他不辱使命的促成了孙刘联盟,从而形成共同对抗曹操的格局。

诸葛亮对自己此次的任务可谓是胸有成竹,他能够自始至终围绕自己的出使任务,紧紧扣住中心话题,既“自信”,又“负责”,并逐一驳倒那些自命不凡的“儒家”。

诸葛亮这一次出使江东,在周密制订谈判策略方面,给了我们如下几点启示:

一、构建互利互惠的谈判基础,采取积极主动的方针。众所周知,任何一场谈判,双方必须有一个共同得利点作为基础,这是最后能导致谈判成功的保证。曹操南征的目的一是歼灭刘备,二是收降或继续进攻孙权,这就把孙刘两方推到拥有同一利害的位置上。按诸葛亮与刘备讨论的意见,是设法策动孙权抗曹:如果南胜北败,自己可以立足荆州,图谋发展;如果北胜南败,不妨乘势进入江南,占据有利地域,重整旗鼓。

在这个左右逢源的方案中,首要的关键是怎样促成孙权下决心抗曹。对于孙权的基本态度,诸葛亮有所估计。当刘备担心江东另有远谋,难以与自己相容的时候,诸葛亮果断地认为:“今操引百万之众,虎踞江汉,江东安得不使人探听虚实?”

诸葛亮之所以这样判断,无疑是看到了协力抗曹正是孙刘双方利益的交汇点。他到江东后与孙权进行最后一段推心置腹的交谈时,孙权说:“曹操平生所恶者:吕布、刘表、袁绍、袁术、豫州与孤耳。今数雄已灭,独豫州与孤尚存……非刘豫州莫与当曹操者;”诸葛亮也表示:“今将军诚能与豫州协力同心,破曹军必矣。操军破,必北还,则荆、吴之势强,而鼎足之势成矣。”这是谈判双方妥协阶段的坦率表态。但就孙、刘双方的不同点而言,刘备处境艰危,要求联孙抗曹迫在眉睫,而孙权尚处在有一定回旋范围的余地之中。因此,诸葛亮对实施既定方案,又采取了积极主动的方针。

二、从对手阵营中争取朋友,巧妙地捕捉对手的信息。一般地说,谈判双方在展开交往的全过程中,每一方总不难从对手阵营里发现与己方观点相近、或可以在若干方面求同的朋友。细心物色和努力争取这样的朋友,是高明的谈判家很重视的一项工作。

这样的朋友至少能起两种作用:

一、他可以对你不存戒心,直接或间接给你透露不少重要信息。

二、二、在谈判中,他能帮助缓解冲突,调整关系,乃至挽回僵局。特别像诸葛亮这样单身出使,更需要寻求这种配合。所以,诸葛亮听说江东来人,便高兴地说:“大事济矣!”接着十分慎重地叮嘱刘备,凡来人提及与曹操作战的问题,都推给他诸葛亮回答。这是因为诸葛亮尽管在宏观上把握了江东的动向,但对他们内部目前的一些具体想法还不太清楚。他不仅要从与来人对形势的谈话中捕捉相关信息,而且还打算通过倾心交谈结交朋友。

结果,直率的鲁肃经过诸葛亮的争取,透露出江东投降倾向与抗曹势力的现状和作为决策者的孙权目前害怕曹操兵多将广、不敢决策抗曹的心态,并且自告奋勇,愿意充当诸葛亮出使江东鼓动抗曹的引荐人。后来的情况证明,在江东谈判中,鲁肃确实起到了穿针引线和弥合裂缝的作用,给予了诸葛亮很大的支持。

三、果断地排除外围干扰,对主要决策者展开强大的攻势。诸葛亮在见到江东决策人物之前,首先遭遇到的是一批力主降曹、胆怯自私的文官。他们虽非决策人物,但对孙权决策有重大影响。尤其是谋士张昭,曾经是江东第二代创业者、孙权的哥哥孙策临终时指定的处理江东内政的主要决策顾问。

当时,这些主张投降的人已经严重地干扰到了孙权,甚至几乎摧毁了他抗曹的决心。聪明的诸葛亮在与张昭接话的第一个回合时就进一步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决定先难倒这批人,排除掉孙权外围的干扰因素。于是,他采用了快刀斩乱麻的果断手法,对各种不利于孙、刘联兵抗曹的言论,一驳到底,不拖泥带水,其目的是清扫与决策者谈判的道路,净化谈判的氛围。

当诸葛亮于孙权面对面会谈的时候,他看到孙权“碧眼紫髯,堂堂一表”,立即判断对手有很强的自尊,“只可激,不可说”。对待这位江东的最高权威人物,诸葛亮对准他当时在战与降之间举棋不定的矛盾心态,不但把曹操的实力格外加码地描述了一番,而且一点也不委婉地建议他如果不能早下抗曹决心,不如干脆投降。

当孙权不甘屈辱,回敬他道:“诚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降曹?”诸葛亮立即抓住这个话茬,毫不犹豫地抛出一枚令对方难以承受的重磅炸弹:“昔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又安能屈处人下乎!”这枚炸弹既是对孙权的强大刺激,也是对孙权的有力鞭策,当然还是刘备一方抗曹的坚定表态。此时,被触犯了尊严的孙权“不觉勃然变色,拂衣而起,退入后堂”。

如果不是诸葛亮,恐怕任何一个平庸的谈判家都很难有如此的胆识,因为这要冒造成整个谈判夭折和失败的危险,给自己一方带来严重的损害。但是,诸葛亮决不是徒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意气用事的人,他之所以敢于这样做,完全是肯定了孙权绝不肯轻易降曹的缘故。应该说,诸葛亮对这种“破坏性的试验”还是心中有底的,正如他后来用《铜雀台赋》激怒周瑜一样,都取得了别人意想不到的正面效果。

在鲁肃的周旋下,诸葛亮与孙权的谈判迅速恢复,并且很快实现妥协,事实证明了这枚重磅炸弹的有效威力。无需置疑,诸葛亮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向孙权展开强大攻势的,这完全符合当时形势对双方的要求。

四、掌握对手的有关弱点,釜底抽薪,消释对手锐气。两雄争辩,是双方理与气的较量,理是气的内核,气是理的锋芒,理直就气壮,理曲则气馁;但在一定条件下,气盛也能使理壮三分。

实际上,一个出色的谈判家常常着意寻找对手的关键弱点,给予狠狠一击,譬如釜底抽薪,使对方的锐气顷刻消释下去,束手就范。所谓有关键的弱点,是指对手论点上的错误、论据上的缺失、论证上的偏颇或其本身性格、行为、感情上的各种局限。诸葛亮以此击败对手的做法,实在令人拍案叫绝。

诸葛亮初到江东,作为弱国的使者,而且独自一人,看上去势单力孤。江东的那些怕硬欺软的谋士们,倚仗着坐在家中,人多势众,一个个盛气凌人。诸葛亮决心先打掉他们的气焰,所以出手凌厉,制人要害,像张昭这样的江东首席谋士,凭他的嚣张气势,也不过勉强与诸葛亮周旋了三个回合。他突出的弱点是主张降曹,而投降是既无能又无耻的表现。

诸葛亮瞅准这一点,在缕述刘备一方怎样仁义爱民、艰苦抗击曹操之后,话锋一转:“盖国家大计,社稷安危,是有主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欺人:坐议交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诚为天下笑耳!”这样就一下子抵到了张昭的痛处,使他再也不能开口。张昭以下的虞翻、步骘、薛综、陆绩、严峻、程德枢之流,都是上来一个回合就翻身落马的。如薛综与陆绩出于贬低刘备的考虑,抬高了曹操的身份,这就犯了当时士大夫阶层中的舆论大忌。诸葛亮一把抓住这点,斥责他们一个是“无父无君”,一个是“小儿之见”,说得两个人“满面羞惭”,先后“语塞”。

在最精彩也是最关键的与周瑜最后的一场谈判中,诸葛亮将善于拨弄对手弱点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周瑜是对孙权决策影响最大的人物,一旦抗曹开始,他必然也是主帅,诸葛亮必须调动起他的强烈抗曹愿望。于是异想天开地利用曹植《铜雀台赋》中“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的句子,诳称曹操有染指孙策遗孀大乔和周瑜妻子小乔的念头。这不啻在周瑜最敏感的部位砍了一刀,把一个故作深沉、正得意洋洋地对诸葛亮大演其戏的周郎刺得顷刻之间离座而起,将自己与曹操誓不两立的意愿和盘托出,诸葛亮就此圆满完成了出使江东的重要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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