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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米娜·哈克的日记

9月23日。熬过了糟糕的一夜之后,乔纳森今天好多了。我很高兴有很多工作等着他,这会让他无暇考虑那些可怕的事情。另外,现在我也为他能胜任新的职位而感到高兴。我知道他会现实地面对自己。我为我的乔纳森感到那么骄傲,因为他正在不断取得进步,有条不紊地应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职责。他今天一天都不在家,晚上才回来,因为他说中午不能回来吃饭了。我已经做完了家务活,所以要取出他在国外的日记,把自己锁在房间看一看。

9月24日。昨晚我没有心情写日记,乔纳森日记中写的可怕的事情让我心里很不安。可怜的爱人!无论是真实还是幻想,他一定都经受了巨大的折磨!我怀疑他日记的真实性。他是不是因为脑膜炎才写下所有那些可怕的事情,还是事出有因?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我不敢跟他提起这个话题。还有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男人!乔纳森似乎非常确信认识他。可怜的人!我想是因为刚刚举行完葬礼让他心情低落,让他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他对自己日记中写的东西深信不疑。我记得在我们的婚礼当天他说过:“除非有神圣的职责让我不得不回想起那些痛苦的时刻。无论睡着还是醒着,理智还是疯狂……”似乎整件事情前前后后都有连续性。那个可怕的伯爵要来伦敦。如果这是真的,他真的来到伦敦,带着他上百万的……那么将会有一项神圣的职责,如果这项职责降临到我们身上,我们也一定不能退缩。我应该做好准备。我应该马上准备好打字机,着手把这本用速记符号写的日记转录成正常文字。这样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把日记拿给其他人看。如果我做好准备的话,一旦有需要,可怜的乔纳森就不用费心了,因为我能替他代言,永远不让他为这件事烦恼担忧。如果有一天乔纳森能克服内心的焦虑,他可能会向我倾诉,那么我就能通过向他提问发现事情的原委,找到症结之后就可以有效地安慰他了。

范海辛致哈克夫人的信

9月24日。(密函)

亲爱的夫人,请原谅我作为一个关系疏远的朋友,冒昧地发电报告诉您露西·韦斯特拉小姐去世的噩耗。善良的戈德尔明勋爵授权我阅读露西小姐的文件和信函,其中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引起了我极大的关注。在这些遗物里我发现了一些您写给她的信件,从信中可以看出你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您非常爱她。哦,米娜女士,因为这份爱,我请求您帮帮我。我提出这个请求是为了其他人,为了纠正巨大的错误,为了避免更多更严重的麻烦-这些麻烦要比您能想象得严重得多。我能见您一面吗?您可以相信我,我是约翰·西沃德医生和戈德尔明勋爵(即露西小姐的未婚夫亚瑟)的朋友。现在这件事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马上到埃克塞特见您,时间地点由您决定。我请求您的原谅,女士。我已经读过了您写给可怜的露西的信件,知道您的心地多么善良,也知道您的丈夫经受了怎样的痛苦。所以我请求您,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让他知道,以免给他带来伤害。再次请求您的原谅。

范海辛

哈克夫人致范海辛的电报

9月25日。请于今天乘坐十点一刻的火车过来,如果赶得上的话。随时恭候您的到访。威廉米娜·哈克。

米娜·哈克的日记

9月25日。随着范海辛医生来访时间的临近,我不禁感到非常紧张。因为我期待着他的到来会给乔纳森痛苦的经历带来一丝光亮。而且由于在可怜的露西最后的日子里,他一直在照顾她,所以能给我讲讲露西的事。这才是他来的原因。他来是为了露西和她的梦游,而不是为了乔纳森。现在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是多么愚蠢呀。那本可怕的日记现在完全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忍不住把任何事情都跟它联系起来。毫无疑问这次见面是跟露西有关的。那个习惯又缠上了可怜的露西,那个悬崖边可怕的夜晚一定让她生病了。我埋头忙于自己的事情,几乎忘了她后来病得多么严重。她一定告诉了他在崖边梦游的经历,因为我知道事情的前前后后,所以现在他想让我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他,这样他就能明白她的病因了。我希望自己没有对韦斯特拉夫人提起这件事是正确的。如果我的任何行为-甚至是过失-给可怜的亲爱的露西带来伤害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我也希望范海辛医生不要指责我。最近有这么多事情让我烦恼担忧,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了。

我想,有时候哭泣对我们是有益的,就像下雨能使空气变得清新一样。也许是因为昨天阅读日记导致我心情不好,现在乔纳森又一大早就走了,一天一夜都不在我身边。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开。我真希望亲爱的他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发生任何烦心事。现在是两点钟,那位医生很快就会到了。如果他不问起的话,我不应该提到乔纳森的日记。我很庆幸已经把自己的日记整理出来了,这样万一他问起露西的话,我就可以把它拿给他看。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稍后。他已经来过又离开了。哦,这是一次多么奇怪的会面呀,它让我整个人晕头转向。我觉得就像做梦一样。整件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吗?或者一部分是真的?如果没有读过乔纳森的日记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太可怜了,太可怜了,亲爱的乔纳森!他一定遭受了很大的折磨。好心的上帝呀,请不要再让他为这一切忍受煎熬了。我应该试着把他从这件事中救出来。但是这也许对他来说是一个安慰,也是一个帮助,尽管这件事很可怕,结果也很糟糕,但是至少能确定他的眼睛、耳朵和大脑没有欺骗他,他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也许正是这个疑惑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当疑惑打消之后,不管是什么,是睡是醒,都会证明是真的,他也许会更加满足,也更容易接受这件事带来的打击。如果范海辛医生是亚瑟和西沃德医生的朋友,而且他们专程把他从荷兰请来为露西治疗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我从跟他的见面中感觉到,他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品格高尚。他明天再来的时候,我应该向他请教一下乔纳森的事情。到时候,上帝呀,请让所有的悲伤和忧虑都一扫而光吧。我还曾经设想过要练习一下采访。乔纳森有一位在《埃克塞特新闻报》工作的朋友说干这一行好记性就是一切,因为你必须把听到的每个字都准确无误地写出来,尽管后来自己还需要进行一些加工。这里就有一次珍贵的“采访”。我要试着把这次见面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两点半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鼓起勇气等着。几分钟之后玛丽开了门,向我通报“范海辛医生”来访。

我站起来行礼,他向我走过来。这个男人中等身材,体格强壮,肩膀挺拔,胸膛宽厚,脖子和头比例适中。他的头形马上给我一种充满智慧和力量的印象。他的头很大,脑门宽阔,后脑勺很饱满。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下颌方正硬朗,嘴巴坚毅生动,鼻子很大,鼻梁挺直,但是鼻孔比较敏感,因为当他浓眉紧皱,嘴唇抿紧的时候鼻孔就会张大。前额很宽阔好看,线条起初很笔直,到了额角上方就逐渐倾斜下去,额角也离得很远。这样的额头不容易被头发遮住,所以略带红色的头发就自然地向后梳过去。他深蓝色的眼睛很大,而且两只眼睛距离很远;眼神随着心情的变化而迅速变化,时而柔和,时而严肃。他对我说:“是哈克太太吗?”我鞠躬称是。

“那您原来是米娜·默里小姐?”我再次承认。

“我此次来见的就是米娜·默里小姐,她是可怜的亲爱的露西·韦斯特拉的朋友。米娜女士,我是为了死者而来的。”

“先生,”我说,“我想您称呼自己是露西·韦斯特拉的朋友和恩人会更加合适。”我伸出了手,他握住并且轻柔地说:“哦,米娜女士,我知道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的朋友一定很好,但是我还想进一步了解……”他没有说完,只是优雅地鞠了一躬。我问他想从我这里了解些什么,他马上说道:“我已经读过了您写给露西小姐的信。请您原谅,但是我需要开始进行一些调查,又找不到人可以问。我知道在惠特比的时候您和她在一起。她偶尔写过日记,您不需要感到惊讶,米娜女士。她是从您离开惠特比以后开始记的,是在效仿您。在她的日记中,她提到了某些跟一次梦游有关的事情,还提到是您救了她。所以我带着极大的困惑来找您,请您出于您的善良,告诉我您能回忆起来的关于这件事的全部细节。”

“我想我能告诉您,范海辛医生,全部的事情。”

“啊,那您一定是记性很好,能记得所有的事情和细节?这在像您这样的年轻女士身上可不常见。”

“不,医生,是因为我当时把整件事情都写下来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拿给您看。”

“哦,米娜女士,我太感激您了。这样您就帮了我的大忙。”

我忍不住小小地刁难了他一下。我想这是因为女人在伊甸园里品尝的苹果还在齿颊留香的缘故,是我们的天性使然。我把那本用速记符号记的日记递给了他。他感激地鞠了一躬接过去,说道:“我可以看吗?”

“如果您想看的话。”我尽量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打开日记,但是脸色马上沉了下来。然后他站起来又鞠了一躬:“哦,您是个如此聪明的女人!”他说,“我早就知道乔纳森先生是一位懂得感恩的人,但是瞧瞧,他的妻子也具备所有优秀的品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这个荣幸,请您帮我读一下这本日记呢?唉!我看不懂速记符号。”

这时我的小玩笑收场了,而我几乎要感到羞愧了。所以我把那份打印本从我的针线筐中拿出来递给他。“请原谅,”我说,“我忍不住跟您开了个玩笑,不过我曾经想过您是为了了解亲爱的露西的事情而来的,所以可能没有时间久留-不是我不想留您,而是我知道您的时间一定很宝贵。我已经用打字机把日记整理了一份给您。”

他接过去,眼前一亮。“您真是太好了,”他说,“我现在可以读吗?读过之后可能还想问您一些问题。”

“愿意效劳,”我说,“您先慢慢看,我去吩咐做午餐。然后我们吃饭的时候,您可以边吃边问。”

他鞠了一躬,背冲着光线坐在一张椅子上,全神贯注地读起来。这时我离开去看看午餐准备的情况-其实只是因为不想打扰他。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在房间里急促地来回踱着步,脸上满是兴奋激动的神色。他冲到我面前,抓起我的双手。

“哦,米娜女士,”他说,“我该如何向您表示谢意?这本日记就仿佛阳光一般,它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如此强烈的光线照得我有些眼花,有些眩晕,尽管阳光后面仍然总有乌云翻滚。但是那些事情您不会,也不能理解。哦,我对您非常感激,您是如此聪明。女士,”他非常严肃地说道,“如果有需要亚伯拉罕·范海辛为您或您的丈夫效劳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如果我能作为一个朋友帮上您的忙,那将是一件荣幸而又高兴的事情。作为您的朋友,我的所学所能都将奉献给您和您所爱的人。生活中既有黑暗,也有阳光。您就是其中的一缕阳光。您将生活得幸福快乐,您的丈夫也会因为您而得到庇佑。”

“医生,您太过奖了,您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您?我已经上了年纪,一辈子都在研究男人和女人,我的专长就是研究人们的大脑,大脑中想的是什么,以及它所支配的行为!我已经读过了您好心为我整理出来的日记,字里行间都流露出真诚;我还读过您写给可怜的露西的亲切的信函,里面描述了您的婚姻和信任。我不了解您?哦,米娜女士,好女人一生都在讲述这些天使都能看到的事情,每天每时每分。我们男人如果希望了解这些,则需要具备天使般的慧眼。您的丈夫秉性高尚,您也很高尚,因为您信任他,而恶劣的品性是不会信任别人的。跟我说说您的丈夫吧。他还好吗?他的脑膜炎已经痊愈了吗?现在身心都恢复健康了吗?”

我觉得这是个向他请教乔纳森的情况的好机会,所以我说:“他基本上痊愈了,但是最近豪金斯先生的去世让他非常难过。”

他插了一句:“哦,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读过了您的最后两封信。”

我继续说:“我猜这件事让他情绪低落,因为我们上个礼拜四进城的时候,他受到了某种惊吓。”

“惊吓?得过脑膜炎之后这么短时间就受到惊吓?这样可不好。是什么事情让他受到惊吓?”

“他认为自己看到了一个人,让他想起了一些痛苦的事情,就是那些事情导致他患上脑膜炎的。”这时我的心中突然百味杂陈,对乔纳森的同情,他经历的恐怖事情,他日记里写的整个可怕的神秘事件,还有读过他的日记之后在我心中扎根的恐惧,一齐涌上心头。我想我当时有些情绪失控,因为我一下跪在他面前,向他伸出双手,请求他帮助我的丈夫重新恢复健康。他握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挨着我坐下来。他握着我的手,语气无比亲切地对我说:“我一生孤苦伶仃,整天埋头工作,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交朋友,但是自从被我的朋友约翰·西沃德请来之后,我认识了这么多好人,见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高尚品格,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觉得自己生活中的孤独感与日俱增。相信我,我是满怀着对您的敬意到这儿来的。您带给了我希望,这种希望不是因为我找到了自己正在寻找的东西,而是因为世界上仍然有好女人,能给生活带来幸福。那些好女人,她们的生活方式和真诚能给未来的孩子做出很好的榜样。现在能帮上你的忙,我很高兴,非常高兴。如果您的丈夫遭受病痛折磨的话,那么他的病痛正是在我的研究和经验范围之内。我向您保证,我很乐意为他竭尽所能,让他的生活重新充满生机活力,也让您的生活充满欢乐。现在您得用餐了。您过于劳累,也许还过于紧张。您的丈夫乔纳森不会乐于看到您的脸色这么苍白的,他的爱人变成这副模样,对他也不好。所以为了他,您必须吃东西,还要开心点。您已经把露西的事告诉了我,所以现在我们就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免得伤心。今晚我要留在埃克塞特,因为我要好好琢磨一下您告诉我的事情。等我想清楚之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您一些问题。过一会儿您可以把乔纳森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但不是现在。您现在必须吃饭了,吃完饭再把一切都告诉我。”

吃过午餐,我们回到客厅之后,他对我说:“现在把乔纳森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当开始向这个博学的人讲述的时候,我有些担心他会认为我是一个懦弱的傻瓜,乔纳森是一个疯子,因为那本日记通篇写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他是如此亲切善良,又承诺过会帮助我们,所以我相信了他。我开口说道:“范海辛医生,我要告诉您的事情非常奇怪,您一定不要笑我,也不要笑我的丈夫。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处于一种深深的疑惑之中。您一定要对我宽容一点,不要觉得我是个傻瓜,傻到会对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半信半疑。”

他的礼貌和话语打消了我的顾虑。他说:“哦,亲爱的,如果你知道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这件事有多么奇怪的话,就该轮到你笑我了。我懂得不去轻视别人相信的事情,不管那些事情会有多么奇怪。我已经尽量保持开放的心态,不是生活中寻常的事情能满足得了的,只有那些奇怪的事,不寻常的事,那些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的事情才能引起我的兴趣。”

“谢谢您,万分感谢您!您让我卸下了思想上的包袱。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想请您看一份东西。它很长,但是我已经用打字机整理好了。它会告诉您我和乔纳森为什么而烦恼。这是他在国外写的日记的副本,记录了他全部的经历。关于这本日记我什么都不敢评断。您亲自看看,做个判断吧。也许下次见到您的时候,您会非常善良地告诉我您的想法。”

我把日记的副本交给他,他说:“我保证。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早上我会尽快来见您和您的丈夫。”

“乔纳森十一点半回家,您一定要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到时候跟他见面。您可以赶下午三点三十四分的快车回去,晚上八点钟之前就能到帕丁顿。”我对火车时刻的了如指掌让他感到惊讶,不过他不知道我已经把埃克塞特到发的所有车次都整理出来了,以备乔纳森不时之需。

然后他带着日记的副本走了,我坐在这儿胡思乱想,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海辛致哈克夫人的信(手写)

9月25日,下午六点

亲爱的米娜女士,我已经读过了您丈夫精彩的日记。您可以打消疑虑安然入睡了。日记中所写的那些奇怪可怕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如果那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更糟,但是对他和您来说却并不可怕。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让我根据男人的经验来告诉您,一个能像他那样沿着墙爬下去,还进了那个房间的人-对,他还去了两次-是不会因为一次惊吓就永远无法康复的。虽然还没有见到他,我就可以发誓他的大脑和心脏一切正常,所以请放心吧。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想问他。今天去见您我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我突然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以至于我现在感到困惑,前所未有的困惑。我必须好好想想。

您最忠诚的,亚伯拉罕·范海辛

哈克夫人致范海辛的信

9月25日,下午六点半

亲爱的范海辛医生,万分感谢您善良的来信,这封信让我的思想卸下了沉重的负担。另外,如果日记中写的是真的,那么世界上存在着多么可怕的事情呀!如果那个人-那个怪物-真的在伦敦的话,那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我不敢去想。此刻,我正在写信的时候,收到了乔纳森发来的电报,说他今晚六点二十五分离开朗塞斯顿,十点十八分回到这里,所以我今晚就不会感到害怕了。这样一来,如果时间对您来说不会太早的话,您能明天早上八点钟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吗?假如您赶时间,可以乘坐上午十点半的火车离开,下午两点三十五分就能抵达帕丁顿。如果您同意这个安排就不必回信了。我没有收到您的回信,就知道您会过来一起吃早餐。

相信我,您忠诚并充满感激的朋友,米娜·哈克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

9月26日。我原以为再也不会在这本日记本上写日记了,但是现在却又把它打开了。昨晚我回家之后,米娜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我们吃饭的时候,她向我说了范海辛来访的事,她已经把两份日记的副本都给他了,还告诉我她有多么担心我。她把那位医生的信拿给我看,信中说我记录的事情都是真的。这似乎让我重获新生了。正是对这整件事情真实性的怀疑让我难以承受。我一直有一种无力感,觉得四周一片黑暗,不被人信任。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不再感到害怕,甚至连伯爵都不怕了。看来,他已经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计划,来到了伦敦。我看到的就是他。他变年轻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如果范海辛真的像米娜所说的那样,那么他就是那个摘下伯爵面具并且查明真相的人。我们坐到很晚,一直在谈论这件事。米娜正在梳妆打扮,几分钟之后我就要到旅馆去接范海辛。

我想,他看到我的时候一定有些吃惊。我来到他的房间,做过自我介绍之后,他搂过我的肩膀,让我的脸冲着光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之后说道:“米娜女士告诉我您生病了,因为您受过刺激。”

听到这位看上去和蔼坚强的老人称呼我的妻子“米娜女士”,我觉得很有趣。我笑了,说道:“我生过病,受过刺激,但是您已经把我治好了。”

“此话怎讲?”

“因为您昨晚写给米娜的信。以前我很迷惑,当时所有的事情都带着一种不真实感,我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甚至连自己的感觉都不敢相信。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只能不停地工作,到现在工作一直都是我生活中的主旋律。刻板的工作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我还是不相信自己。医生,您不知道怀疑一切,甚至连自己都怀疑是什么感觉。不,您不知道,长着像您那样的眉毛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他看上去很高兴,笑着说:“那么,您是一位相士了。我在这里的每个小时都学到了更多的东西。能和你们一起吃早餐我感到非常高兴。另外,哦,先生,希望您不要介意一位老人的赞美,您有那样一位妻子真是有福气。”

听他赞美米娜,就算听一天我都不会厌倦,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静静地站着:“她是上帝的女人之一,由他亲手塑造,并且派来向男人和其他女人展示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个我们能够进入的天堂,天堂之光能照耀地球。她是如此真诚,如此温柔,如此高贵,如此无私-而这一点,让我告诉您,在我们这个时代,人们大多多疑而自私。至于您,先生……我已经读过了米娜女士写给可怜的露西小姐的所有信件,其中一些提到了您,所以我在了解别人的过程中已经知道您了,但是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看到了真正的您。伸出您的手,好吗?让我们成为毕生的朋友吧。”

我们握了手,他是如此热心,如此善良,我都有些哽咽了。

“现在,”他说,“我能请您再帮我个忙吗?我有一个大计划,但是首先要了解一些情况。现在你就能帮帮我。你能告诉我您去特兰西瓦尼亚之前发生的事吗?以后我可能会寻求您更多的帮助,了解一些其他的事情,但是一开始知道这些就够了。”

“那么,先生,”我说,“您想做的事情跟伯爵有关吗?”

“是的。”他严肃地说。

“那么我将全心全意地支持您。因为您还要赶十点半的火车,现在没有时间细看,但是我会为您把有关的文件准备好。您可以带走,在火车上看。”

早餐过后,我送他去了火车站。我们分别的时候,他说:“如果需要的话可能需要请您到城里来一趟,到时请带米娜女士一起来。”

“您需要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去。”

我为他买了早报还有昨天晚上伦敦的报纸。当我们隔着车厢窗户说话,等待火车出发时,他把报纸掀开了。他的眼睛似乎突然在其中一份报纸上看到了什么-那是《威斯敏斯特公报》,通过报纸的颜色我能判断出来。他的脸色变得刷白。他专注地读着什么,发出喃喃的叹息声:“我的上帝!我的上帝!这么快!这么快!”我觉得他当时一定忘了我的存在。这时哨声响了,火车开动了。这让他回过了神,把身子探出窗外向我挥着手,高喊着:“向米娜女士致意。我会尽快给你们写信的。”

西沃德医生的日记

9月26日。世上果然没有结束一说。不到一周前我刚说过“结束”,现在又要重新开始了,或者说把这份记录继续下去。直到今天下午我才开始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各方面看,伦菲尔德都变得像以前一样正常。他的养苍蝇事业已经取得了良好的进展,又刚刚开辟了一条蜘蛛生产线,所以他现在还没有给我制造任何麻烦。我收到了一封亚瑟的信,是星期天写的,从信中我能看出他非常坚强地挺过来了。昆西·莫里斯陪着他,这对他非常有帮助,因为昆西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昆西也在信中给我附上了几行字,从他的叙述中我知道亚瑟正在逐渐恢复往日的乐观,看到这句话我就完全放心了。至于我自己,我正在带着往日的热情重新投入我的工作,所以我完全可以说,可怜的露西给我留下的伤口正在慢慢痊愈。

然而,所有的事情现在又重新开始了,只有上帝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头。我觉得范海辛认为自己知道内情,但是他每次只透露一点,刚好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他昨天去了埃克塞特,在那住了一晚。他今天回来,大约五点半的时候几乎是跳进了我的房间,把昨天晚上的《威斯敏斯特公报》塞到我手上。

“这件事你怎么看?”他问道,同时后退一步站着,双手抱在胸前。

我把报纸翻了一遍,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然后他把报纸拿过去,指给我一段新闻,是关于汉普斯特德发生孩子被拐骗事件的。起初我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直到后来我读到其中一段,描述孩子们的脖子上有小孔状的伤口。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抬起头。

“怎么样?”他问。

“这很像可怜的露西的伤口。”

“那么你怎么看这件事呢?”

“两件事存在某种相同的原因。不管伤害露西的是什么,现在又伤害了他们。”教授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我有些不明白:

“你说对了间接原因,但这不是直接原因。”

“你是什么意思,教授?”我问。我有点不想把他的严肃太当回事,虽然四天的休息以及从煎熬痛苦的焦虑中解脱出来的确帮助我恢复了精神,但是当我看到他的脸,却又不得不严肃起来。他从没这么严肃过,即使是在我们对可怜的露西深陷绝望的时候,他看上去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

“告诉我吧!”我说,“我不敢做任何猜测。我不知道该怎么想,而且我也没有任何资料来进行推测。”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朋友约翰,就算不看所有的线索,也不光看事件本身,仅仅从我的反应来看,你对可怜的露西的死因也没有任何怀疑?”

“她死于血液的大量流失或者损耗引起的身体极度衰竭。”

“那么她的血液是怎么流失或者损耗的?”我摇了摇头。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接着说:“你是个聪明人,我的朋友约翰。你有很强的推理能力,也很有智谋,但是你太片面了。你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也不让你的耳朵去听,所有日常生活之外的事情都与你无关。难道你不认为世界上存在着你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些事情只有一部分人能看到,而其他人都看不到?但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有一些事情是人类的眼光无法看懂的,因为他们相信,或者说他们让自己相信其他人以前告诉他们的东西。啊,这要怪我们的科学,它总是想解释一切,而当它遇到无法解释的现象时,就否认这种现象的存在。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周围每天都会出现新的思想,这些思想都认为自己是新的,但是它们只是旧思想化了妆扮年轻罢了,就像歌剧里的那些漂亮女人。我猜你现在不相信身体转化,对吗?不相信物质化,对吗?不相信魂灵,对吗?不相信读心术,对吗?也不相信催眠术……”

“我相信催眠,”我说,“这在夏科那里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明。”

他笑了,继续说:“这么说你就满足于催眠术了,对吗?那么你一定明白它的原理,也能理解伟大的夏科的思想-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伟大了-是怎样进入那些受他影响的病人的灵魂的,对吗?这样的话,我的朋友约翰,你只是接受了事实,即使从提出假设到得出结论的过程是一片空白你也满足了,对吗?那么请告诉我-因为我是一个大脑方面的学者-你为何接受催眠术却排斥读心术。让我来告诉你,我的朋友,如果当初发明电的人不是很久之前就被当做巫师烧死的话,现在电学研究出来的东西可能在他们看来也是邪恶的。生活中总是有神秘的事。为什么玛土撒拉活了九百岁,‘老帕尔’活了一百六十九岁,而可怜的露西尽管输了四个男人的血,却连一天都挺不过去?如果她能多活一天的话,我们就能救她。你知道生命和死亡所有的奥秘吗?你知道比较解剖学的全部内容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些人身上存在兽性,有些人就没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多数蜘蛛长不大而且寿命很短,而西班牙一座老教堂的塔楼里却有一只大蜘蛛活了几个世纪,不断生长,以至于下来的时候能把教堂里所有灯的灯油喝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潘帕斯草原或者其他地方,有一种夜间活动的蝙蝠能把牲畜的血管咬开并且吸干它们的血?为什么在西方海洋的一些岛上有一种蝙蝠整天挂在树上-见过的人形容它们像大坚果或者大豆荚-当船员因为天气炎热在甲板上睡觉时,它们就会冲下来,然后早上就会发现那些船员变成了尸体,像露西小姐一样苍白?”

“我的天,教授!”我惊讶得站起来,说道,“难道你想告诉我露西是被这样一只蝙蝠咬了,而这种事情竟会发生在十九世纪的伦敦?”

他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继续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龟的寿命比几代人都长?为什么大象能一直活下去,见证几个朝代的变迁?为什么只要不被猫狗或者其他天敌咬死,鹦鹉就能永生不死?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无论何时何地,人们都相信有人能长生不老?我们都知道-因为科学已经证明了这些事实的存在-有一些蟾蜍在石头里被困了几千年,从世界之初就被困在一个仅能供它们容身的小洞里。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印度苦行僧能自己圆寂,让人把自己埋葬之后把墓封起来,上面种上玉米,成熟之后收割,砍掉,然后再种一季,这时人们把那座完好无损的墓打开,那位印度苦行僧躺在里面,是活着的,然后他站起来,像以前一样行走在人群中?”

这时我打断了他,因为我越来越糊涂了。我的脑子里被他灌输了这么多自然界的怪事和不可能的事,我的想象力正在被激发起来。我隐约有一种感觉,他刚才在给我上课,就像很久以前在阿姆斯特丹他的书房里那样。但是他当时讲这类怪事是为了说明最终的结论,所以我始终都能把握思想的主旨。但是现在却没有他的点拨,而我又想跟上他的思维,所以我说:“教授,让我再当一次您的乖学生吧。告诉我您的观点,这样您在说的时候我就能跟得上了。现在我的大脑就像一个疯子的大脑一样从这一点跳到那一点,思路一点都不清晰,跟不上您的观点。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初学者一样笨拙地在沼泽里挪动,从一个草丛跳到另一个草丛,盲目地前行,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这是个很好的比喻,”他说,“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的论点就是,我想让你相信。”

“相信什么?”

“相信你无法相信的事。让我来举个例子。有一次我听到一个美国人如此定义信念:‘它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可以让我们相信那些我们明知道不真实的事情。’就个人而言,我赞同他的观点。他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保持开阔的思维,不要让一点小小的真理阻碍我们通向更大的真理,就像一颗小石子与火车的对比一样。我们已经掌握了小小的真理。很好!我们就记住这些真理,重视它,但是同时也不要让它认为自己就是宇宙中全部的真理。”

“你希望我不要让一些原来的思维定式干扰我对一些奇怪事件的接受能力。我的理解对吗?”

“啊,你仍然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教你是值得的。现在你有了想弄明白的渴望,那么就已经完成了明白的第一步。那么你觉得那些孩子脖子上的小孔和露西小姐脖子上的小孔是相同的原因造成的吗?”

“我想是的。”

他站起来,严肃地说:“那么你就错了。哦,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但是,唉!不是的,真正的原因更糟糕,糟糕得多。”

“以上帝的名义,范海辛教授,您是什么意思?”我喊道。

他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桌子,双手捂着脸说:“那些孩子脖子上的小孔是露西小姐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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