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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长江轮上

深夜,我睡得正浓的时候,母亲突然将我叫醒:

“汉生,你看!什么东西在叫……我刚刚从船后的女毛房里回来……”

我拖着鞋子。茶房们死猪似地横七横八地倒在地上,打着沉浊的鼾声。连守夜的一个都靠着舱门睡着了。别的乘客们也都睡了,只有两个还在抽鸦片,交谈着一些令人听不分明的,琐细的话语。

江风呼啸着。天上的繁星穿钻着一片片的浓厚的乌云。浪涛疯狂地打到甲板上,拼命似地,随同泡沫的飞溅,发出一种沉锐的,创痛的呼号!母亲畏缩着身子,走到船后时,她指着女厕所的黑暗的角落说:

“那里!就在那里……那里角落里!有点什么声音的……”

“去叫一个茶房来?”我说。

“不!你去看看,不会有鬼的……是一个人也不一定……”

我靠着甲板的铁栏杆,将头伸过去,就有一阵断续的凄苦的呜咽声,从下方,从浪花的飞溅里,飘传过来:

“啊哟……啊啊哟……”

“过去呀!你再过去一点听听看!”母亲推着我的身子,关心地说。

“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我断然回答着。“她大概是用绳子吊在那里的,那根横着的铁棍子下面……”

一十五分钟之后,我遵着母亲的命令,单独地,秘密而且冒险地救起了那一个受难的女人。

她是一个大肚子,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乡下妇人。她的两腋和胸部都差不多给带子吊肿了。当母亲将她拉到女厕所门前的昏暗的灯光下,去盘问她的时候,她便陕着一双长着萝卜花瘤子的小眼,惶惧地,幽幽地哭了起来。

“不要哭呢!蠢人!给茶房听见了该死的……”母亲安慰地,告诫地说。

她开始了诉述她的身世,悲切而且简单:因为乡下闹灾荒,她拖着大肚子,想同丈夫和孩子们从汉口再逃到芜湖去,那里有她的什么亲戚。没有船票,丈夫孩子们在开船时都给茶房赶上岸了,她偷偷地吊在那里,因为是夜晚,才不会被人发觉……

朝我,母亲悠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两条性命啊!几乎……只要带子一断……”回头再对着她:“你暂时在这毛房里藏一藏吧,天就要亮了。我们可以替你给账房去说说好话,也许能把你带到芜湖的……”

我们仍旧回到舱中去睡了。母亲好久还在叹气呢……但是,天刚刚一发白,茶房们就哇啦哇啦地闹了起来!

“汉生!你起来!他们要将她打死哩……”母亲急急地跺着脚,扯着我的耳朵,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起来了。

“谁呀?”我睡意朦胧地,含糊地说。

“那个大肚子女人!昨晚救起来的那个……茶房在打哩……”

我们急急地赶到船后,那里已经给一大群早起的客人围住着。一个架着眼镜披睡衣的瘦削的账房先生站在中央,安闲在咬着烟卷,指挥着茶房们的拷问。大肚子女人弯着腰,战栗地缩成一团,从散披着的头发间晶晶地溢出血液。旁观者的搭客,大抵都象看着把戏似的,觉得颇为开心;只有很少数表示了“爱莫能助”似的同情,在摇头,吁气!

我们挤到人丛中了,母亲牢牢地跟在我的后面。一个拿着棍子的歪眼的茶房,向我们装出了不耐烦的脸相。别的一个,麻脸的,凶恶的家伙,睁着狗一般的黄眼睛,请示似地,向账房先生看了一眼,便冲到大肚子的战栗的身子旁边,狠狠地一脚——

那女人尖锐地叫了一声,打了一个滚,四肢立刻伸开来,挺直在地上!

“不买票敢坐我们外国人的船,你这烂污货……”他赶上前来加骂着,俨然自己原就是外国人似的。

母亲急了!她挤出去拉住着麻子,怕她踢第二脚;一面却抗议似地责问道:

“你为什么打她呢?这样凶……你不曾看见她的怀着小孩的肚子吗?”

“不出钱好坐我们外国人的船吗?麻子满面红星地反问母亲;一面瞅着他的账房先生的脸相。”

“那么,不过是——钱娄……”

“嗯!钱……”另外一个茶房加重地说。

母亲沉思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想出来对付的办法,那个女人便在地上大声地呻吟了起来!一部分的看客,也立时开始了惊疑的,紧急的议论。但那个拿棍子的茶房却高高地举起了棍子,企图继续地扑打下来。

母亲横冲去将茶房拦着,并且走近那个女人的身边,用了绝大的怜悯底眼光,看定她的肚子。突然地,她停住了呻吟,浑身痉挛地缩成一团,眼睛突出,牙齿紧咬着下唇,喊起肚子痛来了!母亲慌张地弯着腰,蹲了下去,用手替她在肚子上慢慢地,一阵阵地,抚摸起来。并且,因了过度的愤怒的缘故,大声地骂署着残暴的茶房,替她喊出了危险的,临盆的征候!

看客们都纷纷地退后了。账房先生嫌恶地,狠狠地唾了一口,也赶紧走开了。茶房们因为不得要领,狗一般地跟着,回骂着一些污秽的恶语,一直退进到自己的船房。

我也转身要走了,但母亲将我叫住着,吩咐立即到自己的铺位子上去,扯下那床黄色的毯子来;并且借一把剪刀和一根细麻绳子。

我去了,忽忙地穿过那些探奇的,纷纷议论的人群,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解下那个女人的下身了。地上横流着一大滩秽水。她的嘴唇被牙齿咬得出血,额角上冒出着豆大的汗珠,全身痛苦地,艰难地挣扎着!她一看见我,就羞惭地将脸转过去,两手乱摇!但是,立时间,一个细小的红色的婴儿,秽血淋漓地钻出来了!在地上跌的一个翻身,哇哇地哭诉着她那不可知的命运!

我连忙转身去。母亲费力地喘着气,约有五六分钟久,才将一个血淋淋的胎衣接了出来,从我的左侧方抛到江心底深处。

“完全打下来的!”母亲气愤地举着一双血污的手对我说,“他们都是一些凶恶的强盗……那个胎儿简直小得带不活,而他们还在等着向她要船钱!”

“那么怎么办呢?”

“救人要救彻……”母亲用了毅然地,慈善家似地口吻说。“你去替我要一盆水来,让我先将小孩洗好了再想办法……”

太阳已经从江左的山崖中爬上来一丈多高了。江风缓和地吹着。完全失掉了它那夜间的狂暴的力量。从遥远的,江流的右崖底尖端,缓缓地爬过来了一条大城市底尾巴的轮廓。

母亲慈悲相地将孩子包好,送到产妇的身边,一边用毯子盖着,一边对她说:

“快到九江了,你好好地看着这孩子……恭喜你啊!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哩……我们就去替你想办法的……”

产妇似乎清醒了一些,睁开着凄凉的萝卜花的眼睛,感激地流出了两行眼泪。

在统舱和房舱里(但不能跑到官舱间去),母亲用了真正的慈善家似的脸相,叫我端着一个盘子,同着她向搭客们普遍地募起捐来。然而,结果是大失所望。除了一两个人肯丢下一张当一角或两角的钞票以外,剩下来的仅仅是一些铜元;一数,不少不多,刚刚合得上大洋一元三角。

母亲深沉地叹着气说:“做好事的人怎么这样少啊!”从几层的纸包里,找出自己仅仅多余的一元钱来,凑了上去。

“快到九江了!”母亲再次走到船后,将铜板、角票和洋钱捏在手中,对产妇说:“这里是二元多钱,你可以收藏一点,等等账房先生来时你自己再对他说,给他少一点,求他将你带到芜湖……当然,”母亲又补上去一句:“我也可以替你帮忙说一说的……”

产妇勉强地挣起半边身子,流着眼泪,伸手战栗地接着钱钞,放在毯子下。但是,母亲却突然地望着那掀起的毯子角落,大声地呼叫了起来:

“怎么!你的孩子……”

那女人慌张而且惶惧地一言不发,让眼泪一滴赶一滴地顺着腮边跑将下来,沉重地打落在毯子上。

“你不是将她抛了吗?你这狠心的女人!”

“我,我,我……”她嚅嚅地,悲伤地低着头,终于什么都说不出。

母亲好久好久地站立着,眼睛盯着江岸,钉着那缓缓地爬过来的、九江的繁华底街市而不作声。浪花在船底哭泣着,翻腾着!——不知道从哪一个泡沫里,卷去了那一个无辜的,纤弱的灵魂……

“观世音娘娘啊!我的天啊!一条性命啊……”

茶房们又跑来了,这一回是奉的账房先生的命令,要将她赶上崖去的。他们两个人不说情由地将她拖着,一个人替她卷着我们给她那条弄满血污的毯子。

船停了。

母亲的全部慈善事业完全落了空。当她望着茶房们一面拖着那产妇抛上岸去,一面拾着地上流落的铜板和洋钱的时候,她几乎哭了起来。

我带着一种非常不高兴的,懊恼的情绪,踏上了十七路无轨电车。这是因为我正和家里的人,怄了一点阔气,而且必须在一个约定的时间以前,赶到遥远的地方去会一个病重的朋友。

三等车上的人,早已经挤得满满的了,拼命地挤进去,就有一股刺鼻的汗臭、人肉臭和下等的香水气味,使你窒息得透不过气来。我只能买了票靠在车门的铁栏杆旁边站着,太阳象一盆火似的,斜斜地透过车门来,烤到我的背心上。在我的右面,坐着一个中年的,胖大的,穿着香云纱裤的妇人。她的手里捻着一大串数珠,流着汗,皱着眉头,不住地朝窗外面狗一般地喘着气。我的前面是看不清的人壁,左边是一个落班的,高大的巡捕。这使我挤在中间大有进不得,退不得的感觉,而且车身摇动起来,就格外地震得我的身子象时钟的摆一般地,向这胖妇人和高大的巡捕的身上碰击着,而引出两种极难看的恶脸来!

车行到南京路的时候,总算是下去了好几个人。空出了两三个位置。这时我便用全身的力量冲去占了一个座位,而跟着我的后面,却又挤一来了两三个汗湿淋漓的汉子,牢牢地挟着我的双肩,并且给带来一阵新的肉和热汗的气息。

卖票的又从头等车中钻过来了,他首先向这两三个新到的客人装出了要卖票的手势。在左边的两个工人和学生模样的人,都拿出铜元来买票了,而右边的一个,却仅仅口头叫了一句:

“派司!”

因为这声音叫得特别高而且响亮的原故,便引动很多人注意起来了。第一个对面的胖妇人,她用那煤煤一般黑的凸出的大眼睛,轻蔑地,傲慢地朝这边瞥了一下。接着,便是学生、巡捕和我。我也是因为这声音大怪异,而引动了一种好奇心的兴趣;我很想借一件什么物事,暂时将我那不耐烦的心情记却。但当大家都在注意着这人的时候,他倒反而觉得自得起来了,并且立刻用了同样的注意的视线,环顾了大家。这是一个基督徒,因为我看见他的白拿破仑帽子上和胸前,各嵌着和挂着一个放光的十字架。看年纪还不过四十岁吧,样子倒象一个非常老实的人,但我却不知道他是电车上的传教者。

卖票的人沙声地,吃力地高唱着每一个站头的名字。当车身倾斜地越过四川路桥时,那位基督徒几乎全身子靠到我的肩上了。且并突然用了一种沉重的,苍老的声音——那老得就象吃鸦片烟的人一样——开始了他的宣教的义务。

“人——是由上帝造的!所以人要相信上帝……”

这是他的第一句。对面的胖妇人,不快意地朝他盯了一眼,并且急忙地将头转了过去,其余的搭客们便也象得了什么传染症似的,大半都跟着转向一边去了。有的还稍稍露出了一点不高兴的,厌恶的表情。在电车上,这差不多成了一种普遍的现象,尤其是在这大热的天气,搭客们大抵是不欢迎任何种叫卖和宣传的,好象是这些声音能阻碍车行的速度,而使车子里变得更加炽热起来的一般。但这位基督教徒先生却并不顾及这一切,他仍然继续他的演说道:

“……因为,中国人都勿相信上帝,只相信菩萨魔鬼,所以中国才弄得格样子糟的……格都是上帝的惩罚……”他用手着力地向空中一劈,就象要将这些不信上帝的人,通统从他的手下劈开去似的,以致引起了对面胖妇人的第二次嫉妒的视线!“假如……尤其是……”他接着说,“我们要勿赶快相信上帝,我们中国人是马上要变亡国奴的……譬如东洋人打过来了,啥人抵当呢……要相信了上帝,我们就用勿着怕伊了,因为东洋人自家会吃败仗!——上帝自然会替我们去惩罚伊的……”

他只略略地停了一下。他的眼睛望着空处,并没有注意到每一站上下的客人,是怎样在对他作着各种各色的难看的脸相,也没有注意对面的胖妇人和其他的搭客,是怎样在厌恶和反对起他来了。他却象早经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似的,依然,而且更加有劲地讲述着:

菩萨,是什么东西呢……照《圣经》上说——是迷信,是偶象,是魔鬼!是害人的东西……伊害了我们中国几千年了!

对面的胖妇人突然站起来了!她气愤地将数珠套到颈上,瞪着煤炭一般的凸眼睛,恶毒地骂了一声——

“猪猡!”

她并不是急于要下车去,而用手吊着车顶上的藤圈子,装出了一个挑战的和准备相骂的姿势。

“……上帝情愿将伊的独生子送到世上来替人赎罪,所以人应该相信上帝。不应该相信菩萨,偶像和魔鬼……”

“猪猡!菩萨关侬啥事体……”那妇人再也忍不住地愤骂起来了。“阿弥陀佛……菩萨是魔鬼,浓是啥末事呢?猪猡……”

“我是基督徒,侬是啥末事……我传我的教,关依啥事体呀……”男人抗议地回骂道。

“勿许侬骂菩萨!晓得吧……猪猡……”

“菩萨是魔鬼!哪能勿好骂呢?”

“嗳……勿好骂格……”妇人更进一步地威胁着!搭客们大都集中着视线,看起热闹来了。有的打趣着,有的冷笑着,有的起劲地哼着鼻子。卖票的人似乎也觉得很有趣,便装出非常滑稽的可笑的脸相,怪声怪气地接送着上下的客人。那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本来已经跳下车去了,但他却还站在马路的边沿,遥遥地抛过来一句:

“汉奸!”

这使车上的好一些人都感到一个新的惊异。但那也不过是“感到”一下子而已,因为谁也没有继续去理会他的。

“真是……我又呒没侬格啥末事,关侬啥事体呢?”这基督徒仍然不屈服;他似乎也准备起身了,便遮羞似地这样叫道。

“勿许骂菩萨……猪猡……”那妇人毫不放过他。

“偏偏要骂,哪能……?”

“侬再骂,我要敲依耳光……”

“侬敲敲看……烂污×!魔鬼……”基督徒真正地火冒了。

“猪猡!侬骂啥人?”

“骂侬!”他站起来迎了上去!

“畜生!侬来呀……娘格操×……老娘敲杀侬……外国人把了侬四只角子一天,你连良心都卖脱哉……猪猡!来呀……”

那胖妇人正气势汹汹地准备将拳头击过去,可给那侧面的巡捕和卖票的拦住了。电车上便立刻给闹得混乱了起来。那巡捕用了捉强盗一般的方法,捉着基督徒的手壁,并且命令一般地叫道:

“好啦,老乡!侬勿要在电车上打架了!下去吧……等等上帝要惩罚侬的……”

“先生!侬看啥人有道理……我又呒没骂过伊来……”基督徒发急道。

“好啦!好啦……侬格顶好道理,依下去吧……”

车子已经停在新记浜路口上了。那胖妇人仍然一句比一句利害地接骂着:

“……畜生……猪猡……杀头胚……外国人格灰孙子……亡国奴……”

巡捕将基督徒强迫下车了。他只能在马路上起劲地回骂着,并且骂的也还是那两句话:

“烂污×!魔鬼……”

胖妇人是显然地胜利了!当车上照旧地平静了时,她便利用这战胜的余威,承继了那基督徒的宣教的方法,而大大地颂赞起菩萨的灵验来。她演说得那样有声有色,——简直比基督徒高明得多——那就象是每一个现世的菩萨,她都亲眼见过的一般。

可是,我不能够再听她的说教了。我的站头到了。我的心里只有一阵阵的麻木的感觉,对这件事似乎也再不觉得怎样有趣了。当我跳下车来,再回头望望那胖妇人的姿态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动了,已经望不清晰了。我只听到她那最后的和最有力量的一句:

“只有菩萨……才是真正能够救我们中国的……”

我拼命地咬着牙门急急地转过了一个弯,前面便是我的病着的朋友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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