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
第一次见到查理,我的感觉就不一样。两个星期后,他说要离开美国,到南非工作。
离别前,我们有些难分难舍。
凭直觉,他应该和我的年龄差不多。他的回答却让我诧异,原来,他只有三十多岁,比我整整小12岁。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查理说:“年龄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彼此相爱。”
如今,我已年过不惑,直奔半百,还能如此头脑发热吗?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对查理的爱到底有多深?
我向朋友们诉说我的迷茫,中国朋友大多说,一起去南非,有些不现实。放弃美国,放弃工作,放弃女儿,放弃退休金,等于放弃自己的全部。而查理太年轻,倘若几年后,他移情别恋,我岂不人财两失?朋友们积极地为我介绍新的男朋友,想让我把远在天涯的查理忘掉。
鲁克是一个大个子美国人,虔诚的基督徒。他对中国文化有着特别感情,每个星期,他都到我们这里来。他讲中国的历史,讲得头头是道,比如抗日战争、蒋介石和毛泽东,包括中国“文化大革命”,没有他不知道的。他不喜欢美国,说美国没有文化根基。鲁克喜欢和我待在一起,话也特别多。
朋友看出鲁克对我有意思,怂恿他向我挑明。结果,他真的向我求爱,邀请我去餐馆吃饭,并且给我送玫瑰花。
我和他应酬,以便把他和查理作比较。鲁克和我同岁,离过婚,比查理老实。他一切都依着我。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说是倘若不打,他就熬得受不了。按说身材魁梧、留着俊美大胡子的他,应该更有魅力,但我一看见他那挺起的肚子,便兴趣全无。
我又观察他怎样过日子,当了半辈子教授,居然连一分钱也没有存下。最近,他决定辞去工作,去中国教书,还要先卖掉计算机,才有钱买机票。说实话,我也不愿意找一个分文不剩的人过日子。
朋友又介绍了其他人,我全无心思见面。在公司,也有人追求,却无法打动我。我的心里只有查理。查理去南非后,电子邮件更加频繁,话语更加炙热。
我在计算机芯片制作实验室工作,有两位美国同事好友,她们听了我的故事,发表看法。
埃米抢着说:“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走到一起。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整天穿着工作服,窝在这里,过着没有爱情的日子,好没意思呀。”
有头脑的森蒂说:“没有什么东西比爱情更美好的,找到一个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啊。为了这份爱,嫁给他,值得。倘若几年后,你们不再相爱,你就回美国呀,到那时,你正好享用国家退休金。”
一番话,说得我豁然开朗。
回到家里,我打开电脑,给查理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我告诉他,我是那样的爱他,我要准备好一切,去南非和他结婚。
大道理只有深刻的爱,才是两人在一起的唯一理由。如果有爱,便没有理由分开。没有足够的爱,两个人便无法穿越千山万水。爱不受种族、年龄、地位的限定。爱就是爱,转弯遇到爱,就要紧紧抓住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