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女儿奥布莱5岁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想成为一个歌唱家。通常这样的话并不会给一个年轻的母亲带来什么影响。更何况,奥布莱有副很糟糕的嗓音。我通常笑话她是个"只会一个调的露西"。当奥布莱在家里唱歌的时候,特别是当她肺活量最大的时候,家里的小狗会逃出房间,墙上的画也会轰轰地回响,我养的一些室内植物就是这样死的。
我曾经听过一个关于唱歌的笑话,虽然我从来也没有给奥克莱讲过,但是我相信她同这个笑话中的那位琼斯太太有相似之处。那也是个非常喜欢唱歌的女士。
琼斯太太嗓音很高,只是一些高音符容易唱得像忘了上油的大门轴的声音。不过她自己对这个弱点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她会利用一切能找到的机会练习这些高音符。由于她居住的屋子小,她在家练习就一定会吵得家中其他人不得安宁,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只要有时间就沿着乡间马路长途散步,并在那里练习她的高音符。而每当听见汽车开过来或者有人沿着马路走过来,她就会停下来,安安静静地散步,一直就等到人家听不到她的声音,然后她才重新开始练唱,因为她是个怕羞的人,而且她对这些高音符特别敏感,害怕会惊动其他的人。
然而,一天下午,一辆快速敞篷汽车从她背后开过来,声音小,速度快,以至小汽车离她只有几码远的时候她才听见。当时她正在唱她最高最难的几个音符,当小车超过她的时候,她看见开小汽车的人突然满脸显出着急的神情。他猛地刹住车,而且车刚一停,就跳下来仔细检查每个轮胎。
琼斯太太不敢告诉他刚才他听见的到底是什么声音,所以他上车开走时还是没有弄明白,和他停车时是一样的。
奥布莱的嗓音就有这样的特点,当她在家里忘情地唱歌时,我真想用什么东西塞住自己的耳朵,曾经有一次,甚至我们的邻居以为我在虐待孩子以至于她会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而报告给警察。那真是场让人尴尬的经历。我惟一的希望是当奥克莱再长大一点,她对音乐的痴迷会有所减弱,她会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对一些东西只有三分的热度,过了之后,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后来的事实却让我明白,唱歌是奥布莱永远不会轻易放弃的一个梦想,她可以不要其他的一切,但是她不会不想要成为一个歌唱家。只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奥布莱想成为歌唱家的欲望越来越强。她不断地要求我送她去参加一个歌唱班,但我从来没有满足过她这方面的要求。我想在这一点上,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一直没有真正地发现和诚心诚意地去了解她这一方面的需求。在我内心从一开始就有一种倾向,好像除了唱歌,我什么都可以接受。所以,我带她去参加其他各种各样的训练,只是绝对不会是歌唱训练。她参加过踢踏舞、芭蕾舞和爵士乐班,但是即使延续了好几年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而贝司、吉他甚至只上了3个星期而已,我还替她报名参加模特班,但她在第一堂课后便宣布不再去了,给她买的小号在勉勉强强伴随它的小主人上过5次课后,最终的命运只是挂在她卧室的墙上做装饰。
当她15岁时,奥布莱同一个小女孩成为了好朋友,而这个小女孩碰巧是她们学校最好的歌手。而且这个女孩那个时候正在上声乐课。奥布莱成天同她待在一起,当这个女孩去排练的时候,奥布莱会静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唱歌。这样的经历使得她对音乐的渴望越来越强了。不过这种渴望,虽然那么强,却也并不是奇迹,会让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好起来,所以,我仍然不希望奥布莱参加任何与音乐有关的课程,其实我也有私心在里面,因为我一直认定奥布莱不可能成为一个歌手,所以,如果她参加那种训练课程的话,很可能她会被老师或者她的同学嘲笑,这对她的自尊心会是很大的伤害。毕达哥拉斯不是说过吗,"无论是别人在跟前或者自己单独的时候,都不要做一点卑劣的事情:最要紧的是自尊"。
在奥布莱放弃了诸多课程之后,我觉得再支持她参加另外的课程只会是扔钱,所以,我拒绝为她支付上声乐课的费用。但是,奥布莱决心已定,就算我不给她出任何的费用,她也要参加声乐训练。她自己找到了一条方法。奥布莱同她的声乐老师达成一项协议,用帮老师看孩子来换取上声乐课的资格。在她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我猜老师会告诉这个可怜的孩子她真的不适合做一个歌手。但是我错了。那是在1987年。
此后的10年里,奥布莱从来没有落下任何一堂声乐课。现在,她成为一个专业的歌唱家。她的声音像天使一样。每当我听她唱歌时,总会有种想哭的感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声音简直太美了,但大部分是因为我真的为这个小小的姑娘觉得自豪,她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即使作为她的母亲,我不仅从来没有给予她应该的鼓励和支持,还曾经一度想过要阻止她这样的想法。现在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向我证实了她从小就有的梦想是那么的正确和真实。她成为了注目的焦点,而这正是她想得到的,也是她应该得到的。
奥布莱的努力不仅使得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副好嗓音,而且还给其他人以信心。要知道当一些参加声乐班的学生认为自己没有天赋,不能学会唱歌的时候,奥布莱的老师会让他们听一盘磁带,然后告诉他们:"猜一猜这是谁在唱歌?这是奥布莱·露廷顿的第一堂课!"很多人会因此而振作起来,会继续鼓足勇气朝自己的梦想努力。从奥布莱的故事和马克·吐温的寓言,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个启示:如果你想得到,你就会得到,你所需要付出的只是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