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多数人一样,罗伯特认为他的东西很特别,对他很有意义,即使这些意义别人看不出来。正是这种情感特性,赋予了我们的物品太多的力量,让它们得以影响我们的生活,并使保持生活整洁有序变得如此困难。
对于我们而言,物品可能有着不同的意义,下面是我们经常赋予它们的几种含义。
积极和消极的回忆
也许你收集了一些鹅卵石,它们是你小时候去海边玩时捡到的,看着这些被海水打磨的小石子,你又想起了那个愉快的海滩假日。或者也许你留着一件过去的演唱会T 恤,上面已经污渍斑斑,不再合身,可是它让你无法割舍,因为买它的那个夜晚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夜晚之一。多年以来,42 岁的黛安娜(Diana)一直留着一件外套,尽管从来没穿过———因为这是在巴黎度蜜月时丈夫买给她的。“这件外套是白色天鹅绒的,我从来没穿过。因为我们有了小孩,它太容易弄脏了。它根本不适合平常穿着,但这是他给我买的,他觉得我会喜欢,他是多么想让我开心。”
当黛安娜和丈夫离婚后,她终于把这件外套捐出去了,因为它总让她想起自己的婚姻曾有着多么美好的前景,这让她非常伤心。而另一些人则会留下那些带给他们伤心回忆的东西,因为他们觉得,记住这些物品所代表的负面感觉是很重要的。罗比(Robbie)今年53岁,她仍然留着一盘自我防卫术的课程录像带,因为她在30岁出头的时候曾被性侵犯,之后就上了这个课。她从不会看这盘带子,实际上,她现在已经没有旧式录像机了。但她说:“我觉得它提醒了我自己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痛苦,让我看到自己已经走过了多远。实际上这让我感觉非常不好,但我觉得它很重要,一定要留着。”许多人都会购买纪念币和其他一些物件,来纪念“9 · 11事件”。为一件悲剧性的事件留下纪念物,这并没有错,但当这些东西不再有用、还让你感觉糟糕,并且增加了杂乱时,我认为最好不要继续留着它们。
如何挑战自己?你是否保存着一些物品,只因为它们能勾起强烈的回忆(积极的或消极的)?当你整理这些物品的时候,每拿起一件,就问问你自己:它给你带来了美好的感受(比如温暖、快乐、骄傲、激动)吗?还是一看到它或触摸它,就让你感觉不好(比如愧疚、疏忽、后悔、惩罚)?如果一件物品让你感觉不好,丢掉它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你有杂乱的问题,那么即使一件物品让你感觉很好,你也应该考虑丢掉它。你应该分清主次,决定保留哪些物品,而不是试图保留每个网球赛的奖杯。我建议,创建一个小的、方便管理的纪念盒,或者只留下一件东西,作为胜利或积极回忆的象征。在黛安娜的婚姻破裂之后,她整理出了一大箱的照片。她丢掉了那些勾起负面回忆的照片,这激励了她把剩下的收进一本相册,而不是佯装看不见那一大箱照片,希望它们能自己变得有序起来。
我们生命的各个时期
亚历克莎留着几十本大学时期的哲学书,尽管她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读过了,而且她现在的工作和哲学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未来估计也用不上。“我如此努力工作,生活压力又如此之大。我喜欢现在的工作,但这完全是一种责任。”她说,“这些书提醒我过去曾有一个时期,我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那些更宏大的、更加脱离现实的问题。”
保留几件物品,代表你生命中快乐的时期,这是很好的;不过如果出现杂乱问题,就需要有所取舍了。选出几本你当年上课时最喜欢的书,比如10本或12本,把它们摆放在书架上明显的位置,这既可以减少杂乱的程度,同时也能留住那些愉快的回忆。亚历克莎希望能保持大学时期那种智力上的好奇心,这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有时我们留下过去的物品,是为了给自己上一课,这就不太好了。我们中的许多人,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相信愧疚和自我惩罚可以激励我们向前,但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并不是有效的激励,却很可能让我们自暴自弃。卡萝尔(Carol)是一位43岁的制片人,我过去曾和她一起共事。她在车库里存放了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照片,这些照片来自她过去两次失败的婚姻。当我问她为什么不丢掉这些照片,或者只留下一点儿,她说:“这是我个人历史的一部分。如果我丢掉它们,意味着我放弃了自己的历史。我从两段婚姻中学到了很多。如果我放弃这些照片,是不是意味着我学到的东西不再重要?”
渴望借由保留一件物品来帮助你记住过去的教训,这听上去像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更重要的是,这件物品是否真的能帮到你?卡萝尔告诉我说,她依然在为离开第一任丈夫而感到愧疚,看到这几箱照片并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变得成熟和智慧。相反,每次看到照片,她都会谴责自己,为什么会伤害一个她在意的人。卡萝尔也承认,她在某种程度上会认为,如果她丢掉了这些照片,她前夫的感情会受到伤害,虽然他们已经不再联系了,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这些箱子没有带来不好的影响,她的房子也非常井井有条,但是每次她停车的时候都会看到它们,这让卡萝尔没法在感情上跨过她的这段生活。这些箱子一直提醒着她,她没法回到过去,纠正犯下的错误。
如何挑战自己?你是不是保留了你用不上的东西,只是觉得如果丢掉它们,你会感到愧疚,或者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这是一种思维扭曲,一种“认为你的物品代表了你自己”的信念。这种信念不只是错误的,而且会让你被杂乱的物品包围。杂乱还让你的自我感觉更坏,而非更好。真相是,你留下什么东西,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没有关系的。问问你自己,你保留的这些东西是否真的让你不再重复过去的错误,还是只是提醒着你这些错误的存在?
过去的自我
卡拉(Carla)是一位28岁的新晋母亲,她没法丢掉一双高跟凉鞋。这双鞋是她9年前买的,鞋跟很高,几乎没法穿。那时她还是单身,在军营附近约会,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留下这双鞋并不会带来什么坏处,因为它们不会占据太多的空间,她的家也不是很乱。但卡拉明白,她不会再穿它们了,“除非是为了万圣节的装扮,”她开玩笑说,“但我不再是那种人了。”
每次看到这双鞋,卡拉都会微笑,也许她保存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每当新晋母亲的身份让她无法承受时,她可以借此看到过去的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中。但是,就像保存那些勾起负面回忆的东西一样,有些人会留下这些东西,去提醒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了。
塔拉(T ara)是一位42岁的研究生,她13岁的时候经历了一次恐怖的创伤:她遇到了火灾,留下了严重的伤疤。因此她的青少年时期过得非常痛苦,因为她总要去医院,而且伤疤影响了她对外表的自信。克服身体和情感上的创伤,这足足花了她将近20年的时间。
第一次告诉我这些时,塔拉说在她康复的每个阶段,自己都好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在痛苦挣扎的过程中,有一些书、衣服和照片对她很重要。“我觉得自己应该留着这些东西,否则就玷污了过去的那个我,那时的我很需要这些东西。”塔拉说。这些物品给了她一种感觉,让她确认自己过去所经历过的种种挣扎,尽管如今它们并不会带来美好的回忆。经过治疗,塔拉能够认识到她的许多思维错误或是认知扭曲。正是这些错误及扭曲让她保留了这些物品,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件,就像不愿意放弃自我的任何一部分。这种转变虽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但渐渐地,她终于能够丢掉其中的许多东西。
如何挑战自己?是否有一件特殊的物品,让你回想起自己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是的话,而且这件东西又很小,不会让你的屋子更乱,那就留下它吧。但如果有许多这样的东西,特别是如果它们让你沉浸在过去的生活创伤中,那就考虑放弃它们吧。你并不需要留下这些物品,才能为自己的改变而感到自豪。在塔拉的案例中,我告诉她,过去那个经历了如此多痛苦的人,让她成为了今天这个强大的人,她不需要那些物品来帮助她记住这一点。她发现,这种认知的改变让她获得了巨大的放松,她终于可以丢掉其中的许多物品了。
愿望
人们经常会购买象征着身份地位的东西(有可能是一些山寨品),例如名牌手包、鞋子、太阳镜,或是其他一些我们每天都带着的东西。即使我们不能完全负担它们,但通过这些东西至少向我们周围的人传递了我们的地位和价值的信息:我就是想要成为这种人。
苏珊(Susan)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位药物滥用咨询师。尽管她已经两年没工作了,但她还在购买最新的笔记本电脑、太阳镜和手包,并且开着一辆她几乎负担不起的好车。她说这是因为她必须打扮得很好,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是,为了维持某种特定的形象,她正在花费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钱财,而且生活杂乱程度与日俱增。
对于苏珊来说,她最看重的是可能性———可能会成为负担得起这些物品的人,这也是这些物品的意义所在。她害怕如果丢掉它们,所有可能性也会被一起丢掉。
如何挑战自己?拥有这些高档的商品,是否真的能够帮助你接近目标,还是只是在购买的时候给你带来短暂的快感?真相就是,追寻那些富有和成功的外在表现,只会让你花费你所不具有的钱财,增加你的杂乱程度,以及收到账单时会让你后悔。在某种程度上,外在表现是很重要的,我们都应该为我们的外表感到骄傲。但身份的象征只是象征,而不是地位本身。我们应该将情感更专注于想做什么和怎么去做,而不是专注于外在象征。
那些已经不在我们身边的人
保留一本书或一件首饰,因为它曾经属于一个我们爱着的人,这是很常见的现象。已经过世的亲人的照片,可以帮助我们记住他们,看到这些照片确实可以勾起快乐的回忆。丹尼丝是一位46岁的房产经纪人,曾是我的患者。她的房子里塞满了儿童玩具,丹尼丝的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很多年前就搬走了。虽然她的孩子们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但他们的童年早已经过去了。丹尼丝需要努力弄明白,这些回忆不只存在于这些物件中,更存在于她的心里。学会放弃其中的一些东西,能帮助她从情绪中走出来,并在体验新的事物和创造新的回忆中成长。这些才是她未来可以珍视的东西。
实际上,通过物品来保存对于深爱的人的回忆,这会极大地影响活着的人的生活。比尔,那个女儿被醉驾司机撞死的警察,保留了她的衣物和儿童时期的物品,却因为悲伤而让他没法整理它们。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堆在地下室里发霉,被老鼠啃食或被粪便污染。尽管如此,他相信女儿的一部分留在了她的衣物中,这就是为什么丢掉它们对他来说如此困难。虽然保留女儿的一些遗物本身不是问题,但他的囤积却让他无法克服女儿去世带来的悲伤。他越是逃避,他的囤积就越严重,他面对生活的力量就越小。简而言之,活在过去让他无法拥抱现在,因为面对现实对他来说太过痛苦。
如何挑战自己?你是否用很有意义的方式来纪念你所爱的人?还是有更好的方法来尊重有关他们的回忆,比如以他们的名义进行慈善捐助,或是只保留他们的一个小物件,而不是那么多件?如果你作出了好的决策,将有益于你的生活环境和心理健康,那么这些曾经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人,也会为你感到骄傲。选择一件逝者留下的遗物,如果你和那个人的关系不好,看到这件东西就会让你想到这一点,并勾起你不好的回忆,那么就不要把它放在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而是放到一个你想拿才能拿到的地方。如果在清理杂物的时候,你发现有空间存放更多这样的物品,那很好。但请记住,你爱的人可能更希望他的遗物被尊重,放在可以被欣赏的地方,而不是混在一堆杂物当中,或是被压在一堆东西下面。
匮乏的时期
我成长在一个富裕的社区,但我的家庭并不像邻居那么富有———他们都有名牌牛仔裤,而我一个女孩子却只有短裤穿。不知多少次我听人对我说:“等着发洪水呢,罗宾?”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现在很喜欢衣服,热爱购物。我努力不买新的衣服回家,除非我能丢掉相同数量的旧衣服,这样我的柜子就不会太满。不过我确实能从这些超出基本需要的物品中获得一些安慰。
如果对于匮乏的恐惧导致人们积累了太多的物品,多到没法用得上,这就出现问题了。我的患者多米尼克(Dominique)就是如此,她是一位时尚设计师,有三个孩子。离婚之后,她非常担心财务问题,所以她会留存下任何物品,以防将来没钱买这些东西。她也会购物,把她子女的补助花在买衣服上,既因为这是她的爱好,也因为这能缓解她的焦虑。大量的囤积使她破产,她还要面临着可能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的女儿们———的危险。
类似的,亚历克莎的祖父威廉(William)也有一柜子不会再穿的衣服,甚至还留着一盒香皂,这盒香皂让他皮肤发炎,所以也不会再用了。对他来说,扔掉其中任何一样东西都好像是一种浪费,因为他是大萧条时期成长起来的孩子,他清楚地记得物资匮乏的感觉。像罗伯特一样,他死后留下了一柜子不再需要的东西。
如何挑战自己?你是否购物过度,以此来弥补儿时的物资匮乏,或是以此来防止未来无法得到需要的东西?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你问问自己,你要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够解决其中任何一个问题?答案应该是“不”。如果你不太确定,那么就请列出一个你拥有的物品清单,包括正在使用的和没有使用的。请记住,如果一件物品你现在或近期都用不上,那它就不算一笔“便宜买卖”。买一件你不需要的东西,以此来避免“想得却不可得”的窘境,这实际上会更浪费你的金钱。而且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它会让你更难买下那些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成就
几年以前,我曾治疗过一位饱受焦虑困扰的小男孩。他的房间非常乱,而且他表现出了杂乱问题的早期征兆。我问他,是否有东西难以割舍。他向我展示了一个两年前的笔记本,它如此破旧,封面的硬纸板都磨穿了。他说他喜欢那一年的老师,在她的班上他得到了有生以来最好的成绩———他不想忘记她。他告诉我,他害怕如果丢掉了这个笔记本,就意味着他不再在意这位帮他发挥潜力的老师,也意味着他丢掉了过去取得的成就。我认可了他的感受,理解他的担忧,但同时也发出质疑,成就并不会随着笔记本的扔掉而消失。我给他举了奥运会冠军的例子:如果冠军丢掉了金牌,是否意味着他没有赢得比赛?通过指出他思维的扭曲之处,我帮助他明白了,扔掉这些物品并不会减少他的成就。
如何挑战自己?丢弃一件象征了巨大成就的物品,是否会让你过去取得的成功缩水?应该不会。你的生活经历属于你自己,不管是否有个实体的物件品来提醒你已获得的成就。如果这个物品已经破损,或者对你不再有重要的意义,那么丢掉它是很合理的。各种成就的象征物———奖杯、奖牌、感谢信,是否值得保存,取决于你有多少东西。如果你有杂乱方面的问题,那么选一两件保存,或者制作一本关于你自己的剪贴簿,而非保留那么多物件,这可以帮助你维持一个整洁的环境。
惩罚
我认识一个人,他拥有满满一柜子的高中橄榄球奖杯,那时他是校队的明星前锋。现在他发胖了,只会在周末偶尔玩玩橄榄球。但他一直留着这些奖杯,以提醒自己需要恢复体形。女人们(比如凯特,你可能还记得,她保存着已经小了两号的衣服)经常做这种事,她们会留下十年前合身的牛仔裤,或是大学时的衣服,因为她们觉得这些物品会激励自己恢复身材。她们认为自己应该将这些纪念物视为一种自我惩罚,针对体重上涨和减肥失败。
卡萝尔,那个在车库里保存了一箱箱照片的女人,也是为了给自己上一课。她的第二任丈夫是一个骗子,他看上去一切都很好,把自己装扮成非常成功的样子。但他实际上没有工作,骗走卡萝尔的钱后就跑掉了。卡萝尔对于他们飞速进展的关系曾有过模糊的不安,但她把这些担忧都抛到了一边,因为她处在热恋当中。她说:“那时候真的很苦恼,但他的离开是一种礼物。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我相信这些照片可以帮助我保持在正轨上。”她相信通过看这些箱子(她从没看过里面的照片),可以提醒她遵从自己的直觉。
对此我并不确定。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自我惩罚,这样的负面激励和自责一般不会带来什么积极的改变。有时我在帮助患者整理物品的时候,我会询问一样物品的价值或意义。在几轮问题之后,很明显看出他留下这样东西不是因为喜欢或者用得上,而是因为他花了钱在上面,而现在感到后悔。他会说,留下它可以提醒自己,不要把钱花在愚蠢的消费上。“我当初买它实在是太蠢了”,这是一种典型的自我惩罚的说法。当我问他反复提醒自己的“愚蠢”是否有好处时,回答通常是否定的。
如何挑战自己?你是否留着一件或一些特别的物品,因为你觉得它会让你感觉自己足够糟糕,以至于会去改变你的行为?如果是这样,还是丢掉它吧。负面的激励通常不管用,尽管许多家长会用这种方式激励孩子,特别是如果他们自己就是这样被抚养大的。想象一下你是一位雇主,你希望雇员工作得更好一些。为了激励他,你会吹毛求疵、侮辱他的智力,还是称赞他的工作、指出进步的空间呢?对于与自己“交谈”来说也是如此,你激励自己的方式是由你选择保留的物品所决定的。如果你关注过去的成功,而非过去的失败,那么你可能会收获更好的结果,并减少挫败感。
一般的可能性
几年以前,我帮助过一个叫唐娜(Donna)的女人。她过着非常充实的生活,有三个孩子和六个孙子辈,每周工作40小时,晚上还经常要照看孙子孙女。唐娜的房屋堆满了各种手工艺材料,这些都属于她想要开展的“项目”,有刺绣用的纱线、剪贴用的纸,还有粉刷和修理房屋所需的各种材料———但所有这些事情都没有完成。尽管如此,每当周末购物的时候,她总会来到一间喜欢的手工艺品商店,“只是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便宜买卖”。当然有,便宜买卖总是有的。我认为这些材料代表了一种可能性,即她认为自己会慢慢有时间从事这些活动,这种乐观主义让她感觉很好。
但是,唐娜把一袋袋的原材料买回家,之后就把它们放在餐厅、起居室和闲置的卧室的地板上。这些房间已都塞得很满,几乎没法进入。她从不处理任何材料(屋子已经非常拥挤了,没有地方放),所以这些袋子就一直放在那里。她的丈夫已经不再过问她买了什么,他觉得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因为询问总会变成争吵,而她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这个时候她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这件事情一定会完成。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们的房子一直挂着圣诞节的装饰,就连把这些装饰取下来都没有去做。工艺室及其周围的地方挂满了各种节日装饰,包括国庆节、感恩节、复活节的,还有所有其他节日的。一堆堆、一袋袋、一盒盒的节日物品,一样都没用过,但她还是会继续买,因为抵挡不住节后清仓甩卖的诱惑。唐娜美好的意愿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只带给她一个杂乱的房屋和一段关系紧张的婚姻。
如何挑战自己?你是否有一堆物品,可能放在车库或地下室里,买的时候希望用来改善你的房屋,但从没有真正施行过?将来你是否真的会用上它们?如果不是,那就请考虑把它们捐出去或丢掉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当你有了时间去施行你的计划,你还要再买一遍。但如果你扔掉了它们,你就会意识到,冒这一点风险不会影响你未来的生活。整洁有序的房屋和心灵,它们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那些物品本身。
安全
拥有比所需更多的东西,这会让许多人更有安全感。例如,你可能会想,“如果每次促销的时候都买一瓶我最喜欢的洗发露,那我就永远不用担心某天早上会用完”。接下来,在你能意识到之前,你的浴室橱柜里就堆满了一瓶瓶的洗发露,没有地方再放别的化妆品。
62岁的迈克尔(Michael)是一名保险经纪人,在一个大家庭里长大。有许多次,他打算回家吃点什么,到家以后却发现他的某个兄弟姐妹已经把东西吃掉了。“直到现在,虽然我只和老伴一起住,她吃得也不多,但我还是会买比我们需要的更多的食物。”他笑着说。迈克尔一次会买四罐汤,或者四盒意大利面,而非只买一两份。“我老伴开玩笑地说,我们都可以开一间施粥厂了。她说的没错,但我还是喜欢这种感觉———我想吃的东西一回家就能吃到。”迈克尔不只过度囤积食物,还囤积纸巾、厕纸、洗发露、剃须膏和剃刀,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换句话说,童年时期他只是担心食物会被吃完,现在这种恐惧已经蔓延到了他生活的其他领域。
人们囤积食物或其他日用品,不全是由多年以前的物质匮乏经历引起的。便宜的买卖———“买二赠一”、“买了这件,另一件半价(另一件通常是你不需要的东西)”———带来的激动也会引发这种行为。那些难以抵御便宜买卖诱惑的人在大卖场购物时,通常难以作出正确的消费决策。因为这些卖场的基本原则就是,买得越多,价钱越便宜。而每个人都喜欢便宜买卖。
如此问题便诞生了,人们很容易就会买下比自己所需要的更多的东西,弄乱房屋。当你囤积食品的时候,你不太可能清楚地记得家里已经有了什么,还需要哪些,结果就是,你会买很多同样的东西。而食品又有其特殊性,因为食品的保存期通常很短。囤积食物者经常在食品过期之后也不丢掉它———在他们的头脑里,它仍然可能有用。他们经常会说,食品保质期是厂商随意决定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买更多的食品,所以过期就扔掉绝对是一种浪费。虽然他们不吃过期食品,但他们还会继续买更多。我见过无数人留着腐烂的香蕉,留着三年多以前的牛奶,留着十多年前的食品罐头。
塔拉,那个收集“属于过去的自我”的物品的女人,童年时曾被烧伤,那段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她向我承认,她的冰箱里有一条三年前烤的面包。童年的时候,她的胃口非常差,很少有食物能够吃得下,所以她会特别注意保留自己能吃的东西。现在她已经能吃任何想吃的东西了,但还是没法放弃那条面包。我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塔拉笑着说她明白留着三年前的面包是不理智的行为,有一次她甚至尝过一口,感觉就像“冷库的味道”。但她觉得如果留着它,将来也许能用它做面包屑。最终,我们把问题讨论清楚了,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有更多的面包,只是这条面包味道已经很糟糕了,所以她不太可能用它做面包屑,她终于扔掉了这条面包。塔拉在头脑里想象了如果没有面包会是什么情况,接下来才意识到,作为一个成年人(而非一个等着他人送来食物的生病的小孩),她完全可以应付这种情况。
如何挑战自己?你是否在家里保存了比所需更多的食物?你是否不能抵御食品杂货店的便宜买卖,最终发现你买了太多的罐头汤或麦片而不知道如何处理它们?如果一个人存下了吃不完的食物,我会建议他整理一下冰箱、食品储藏室、碗柜以及任何其他存储空间,并把所有的过期食品扔掉。不要找借口说它们可能还没变质!你没法把过期食品捐给别人,食品库不会接收它们的。如果确实过期了,你自己也不要吃它们。接下来,考虑一下如何用现有的食材做饭。从现在开始,除非列出一份必需品的清单,否则不要去购物。小心不要陷进优惠活动里面,记住,只买你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