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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西河势力(2)

现在的山西省河津辛封村,战国时称为西河,属于魏国的地盘。这里有一座战国时期遗存下来的古墓,从外表上看,非常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葬在里面的人,实在不普通,可以称得上伟大。

因为正是这个人继承了孔子之遗志,在西河这个地方,兴办私立大学,广收门徒,培养了大量的人才,据说“授徒三百,育人无数”。就是说,直接接受他指点的弟子,就有三百之多,而私淑弟子就无法统计了。

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西河设教,后世称这种自由的学术风气为西河学风。

何谓西河学风?就是在研究枯燥无味的历史事件中,加入深刻的现实批判。

这种学术风气不仅深刻地影响过魏初的政治,将魏初政治深深地打上儒学的烙印。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西河学风的发端,决定了战国的命运。

西河群体中,有几个著名的人物,他们分别是田子方、段干木、吴起、李克,他们在魏初政治舞台上的表现,让我们深切的感受到,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什么叫人才是兴国之本。

就中且说李克这个人,实在不简单。

李克是谁呢?李克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李悝--史学家白寿彝就持这个见解,号称现代讲史第一人的黎东方先生认为,“悝”字念“克”--这就相当了不得了。

熟知秦国历史的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秦律”即是在李悝《法经》的基础上修订而成的。因此,李克向来被认为是法家的开山始祖。其重农与法治相结合的思想,直接促成了魏国的强大。司马迁对李克的评价是:“魏用李克尽地力,为强君。”班固用了一个词--富国强兵。这是多少人梦想达到的境界啊,李克做到了。

李克的思想还深刻地影响过战国时期另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他就是商鞅。商鞅就带着这套思想去了秦国。

事实就很清楚了,直接促成秦之一统天下的著名的法家学派,即肇始于西河设教。

而李克正是墓中那个人的学生。

更为历害的是,西河学风的影响渊远流长,浸至秦汉,直达清末。

自孔子殁后,《春秋》形成三大流派:《春秋左氏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这就是“春秋三传”。其中喜欢对政治品头评足的公羊学,即发轫于西河学派。公羊高(战国齐人,治《春秋》,世称其学为《春秋公羊传》)即是此人的弟子。而《风俗通》一书亦云,谷梁赤(战国鲁人,世称其学为《春秋谷梁传》)亦是此人的门人。

在汉武帝时期,有一个人搞了一场大地震--独尊儒术,此人名叫董仲舒。有趣的是,董仲舒也是公羊学派的传人。而清末风云际会的魏源、龚自珍、康有为诸名流,如果要寻找学术之根的话,也得把香案摆在那个普通的西河墓地。因为魏源、龚自珍、康有为同属公羊学派。

实在是够历害的,以一人之力,当身时折冲万里,身殁之后泽及万世。因此,后人如是评价说:“二千年教泽长流,莽莽神州,道统固应在东鲁;七十二门墙并列,彬彬文学,师承今当说西河。”

这个绝顶历害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卜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晋国温(河南温县西南)人。孔门七十二贤人之一。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魏文侯的老师,西河设教的掌门人。

子夏出生于公元前507年,卒年不详。子夏出身贫寒,而能挤身儒学大佬,当然是得益于孔子所推行的平民教育。孔子甚至称赞说,子夏对他本人的影响,不可低估(启予者商也)。由此可见子夏之才气。孔子死后,子夏即来到魏国的西河讲学。

孔子对这个历害的弟子曾经有一个劝诫:千万记住,要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

什么是君子儒,什么又是小人儒?

为治国平天下而学,以利天下人为己任,这就是君子儒。学为正心修身而已,这就是小人儒。

孔子对子夏劝诫,其实是一种担心,它透露出这样一个重要的信息:儒学至子夏,应时应世,孕育着一大变革。此一变革即是西河之学最著名的特点--经世致用。

事实证明,子夏的变革是成功的,他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做到了以天下为己任,而不仅仅是正心修身而矣。

而魏文侯不仅尊子夏为师,而且对西河群体也相当尊崇,大胆起用,放心重用,子夏的三个弟子田子方、李克、吴起,就直接进入魏国的决策层,实际操作魏国的政治走向。

魏文侯每次坐车经过段干木的住宅,必定要站起来,以示礼敬。于是,广告效应就这样产生了:四方贤士多归之。

贤士之一的李克,继承晋国之遗续,对魏国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从而奠定了魏国在战国初期,一国独大的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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