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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二)

黎明时分,他好像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时浑身酸疼,鼻孔和嘴巴往外喷着火,灼热的气流把嘴唇和鼻翼都烧烂了。他拼命打着哆嗦,哆嗦得铁床嘎嘎吱吱响。人为什么要打哆嗦呢?是啊,人为什么要打哆嗦呢?一些红颜色的小女孩在天花板上跑着跳着嚷着叫着。她们的身体很单薄,来回乱窜的风吹得她们的腰拧来拧去。其中一个女孩赤裸着上身,手里持着一根竹竿,孤零零地呆在一边。他惊讶地问:

“那不是杏花吗?杏花,你快下来,掉下来可就跌死啦!”

杏花说:“爹,我下不去啦……”

她哭起来,透亮的大泪珠从她的倒垂的头发梢上滚下来,悬浮在空中,久久不下落。

又来一阵急风,把小女孩们通通刮跑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沿着泥泞的道路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她披着一条破被子,赤着一只脚。她的脸上、身上沾着厚厚一层泥巴。

他高叫着:“娘——娘——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原来你没死!”

他向娘扑过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量,就跟那些单薄的小女孩一样。风拉扯着他,他的身体抻得比原先长出了好几倍。站在娘面前,用力把住一根根横着的栏杆,他才能站直。

娘转动着淤满泥土的眼球,怔怔地看着他。

他兴奋地说:“娘,你这些年到哪里去了?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娘轻轻地摇着头。

“娘,你不知道,世道变了。八年前,地、富、反、坏、右都摘了'帽子',土地承包到了户。我娶了一个媳妇,她胳膊有点毛病,心眼挺好的。她给您生了一个孙女,又给您生了一个孙子,咱家绝不了后代啦。现在咱家里有余粮,要不是今年把蒜薹烂了,钱也不会缺。”

娘的脸突然变了。她那两只积满淤泥的眼球里爬出了两只拖着长尾巴的蛆来。他惊慌万分,伸手去捏那两只蛆。他的手一接触到娘的肌肤,一股冰凉的冷气沿着指尖直扑进心脏,与此同时,娘的身体里涌出了黄水,那些筋肉,也一块块地随风消散,只剩下一具骨架立在他的面前。他怪叫了一声。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唤声:

“伙计……伙计……你醒醒……你是不是被魇住啦?”

他看到六只绿光闪烁的眼睛,在紧紧逼视着自己,有一只生满绿毛的手爪缓缓地伸过来,他感到了恐怖。那只冰凉的手触到了他的额头,立即缩了回去,好像被热水烫了似的。

那只绿手爪整个地按在他的额头上,他感到既恐怖又惬意。

“伙计,你病啦?”中年犯人高叫着,“你的头像火炉子一样烫手!”

中年犯人把被子蒙在他身上,说:

“伙计,我猜想你是感冒了,蒙上被子,捂出一身大汗就会好的。”

他感到心里暴躁得不行,肢体却无法克制哆嗦。人为什么要哆嗦呢?他进一步想,人为什么要哆嗦呢?三个同室的犯人都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压在了他身上。他还在哆嗦,他感到四条被子都随着自己哆嗦。有一条被子蒙住了他的脑袋,他眼前一片黑暗,被子上的恶浊气息堵得他喘气不畅,汗水滚滚冒出,虱子在汗水中爬动。他感到自己就要死了,病不死也要被这四条烂牛皮一样的被子压死、憋死,他拼出全部力气,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掀掉。他感觉到如同从沼泽中抻出了头,他大声哮喘着,说:

“乡亲们……救救我吧……”

他努力揪出那一丢掉就要陷入昏迷的无形的意识把柄,就像陷在无底的淤泥时伸手拽住一绺垂下来的柳枝。他眼前交替出现着光明与黑暗,出现黑暗时,群魔跳舞,死去的爹娘和那群鲜红的小孩跳跃着,嬉笑着,团团环绕着他的身体,有的捅捅他的胳肢窝,有的扯扯他的耳朵垂,有的咬他的屁股。爹手持柳木棍,在铺满碎玻璃渣子的道路上踯躅着,爹经常莫名其妙地跌跤,有时好像自己故意栽倒,有时好像被暗中的无影无形的巨人推倒,每次栽倒,爹的脸上就要镶进几块玻璃渣子,爹的脸彩光闪烁。

当他伸手去捕捉这些精灵时,黑暗便倏然消逝,精灵们的嬉笑声还在天花板下回荡。天亮了,铁窗外一片光明,监室里虽然还昏暗,但已能清楚地看到物体的形状。高大的中年犯人用两只大拳头,愤怒地擂打着监牢的铁门,老犯人的和年轻犯人则梗着脖子,发出长长的、狼一般的吼叫。

走廊里哐哐地响着,是哨兵持枪跑步过来了。果然是哨兵持枪跑步过来了。哨兵的脸出现在铁窗外,问:

“你们要造反吗?”

“不是造反,政府,九号快要病死了!”

“就你们这个监室事儿多!等一会儿吧,等值班室里的上了班,我就告诉他们!”

“人都要死了!”

哨兵捏亮一根手电筒,照着高羊的脸,高羊闭着眼,躲避强光刺激。

“这不是红光满面吗?”

“这是发烧烧的!”

“感冒发烧,家常便饭,不要大惊小怪!”哨兵抽身走了。

他又陷进时明时暗的痛苦境界里去,爹和娘率领着小鬼来折腾他,连它们的鼻息和气味都能感觉到,但只要一伸手,鬼影连同黑暗就会消失,他就会看到同室犯人们焦急不安的面孔。

早饭从铁门洞里推进来。他听到犯人们低声商量着什么。

“伙计,你吃点饭吧!”中年犯人抓着他的肩膀说。

他连摇头的力量都没有了。

后来,他听到了铁门开放的声音,汹涌的新鲜空气扑进监牢,他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感到身上的被子一层层被揭掉,好像剥掉他身上一张又一张的皮。

“你怎么啦?”一个柔和的女人声音问。

这一声问候异常亲切、温暖、他恍惚中又看到了娘曾经有过的慈祥面容。他睁开眼,透过层层迷雾,看到一张又白又大的脸,看到一件又白又长的大褂。他闻到了那大褂上的碘酒气味和一股高级女人才能放出的香胰子的气味。

这是一个膘肥体壮的高级女人,她抬起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腕上,这只手凉森森的。凉森森的手移到他的额头上,碘酒的气味芳醇至极,他贪婪地呼吸着,他感到淤塞的胸膛通畅了许多,碘酒,特别是高级女人的气味使他感到巨大的安慰,使他沉浸在一种飘飘欲仙、忧悒又优美的幸福感里。他鼻子酸溜溜的,很想哭泣。

“夹住!”他看到那女人把一根银光闪闪的玻璃棍甩了甩,塞进他的胳肢窝里。那女人又说:“夹紧了啊!”

高级的高大女人背后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黑瘦男人,他仿佛一个怕见生人的男孩,躲躲闪闪地在女人背后,脸上挂着犹豫不决、忐忑不安的表情。

“你应该穿上衣服!”女人说。

他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他被你们抓来时就是这样,光膊子赤脚!”中年犯人说。

“孙所长,”女人转身对瘦男人说,“是不是通知家属,给他送几件衣服来?”

所长点点头。身体消逝在女人背后。

他听到所长问:“你们住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极了!”年轻犯人大声说,“又凉快,又舒服,就像天堂一样!就是他娘家的虱子太多啦!”

“有虱子?”

“没有,没有会说话的!”

“政府,你们实行点革命的人道主义,弄点药来除除虱子!”

“可以考虑你们的要求,”所长说,“宋医生,你们医务室配点药灭灭虱子。”

“我们统共三个人,哪有时间配药灭虱子,这么多监室呢?”宋医生说着,从高羊胳肢窝里把温度计抽出来,举到光明处一看。他听到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搬来一个皮匣子,揭开,拿出一架器具,套在脖子上,不,是插在耳朵眼里。她用力捏着一个发光的铁疙瘩,铁疙瘩连接着一条杏黄色的胶皮管子,胶皮管子颤抖着。她对着他俯下身来,她的又白又大的脸就对着他的脸。他嗅到了她脸上令人心迷神荡的气息。那个发光的铁疙瘩在他胸膛上移动着,他感到了巨大的压迫,但这压迫是幸福的。他知道自己终生都不会忘记这一时刻了。

哪怕立刻死在这间监室里,我也够本啦!一个高级的女人摸过我的额头,她的脸离我的脸这么近过,我清楚地闻到了她的香味,她弯腰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她脖子下边像粉团一样白的皮肤。人活一世,也不过如此了。

她伸手拍拍他,亲切地说:

“翻过身去!”

他看到她手里擎着一根画着棕色横杠杠的玻璃管,玻璃管里装着金黄色的液体,玻璃管顶端挑着一根银色的长针。他顺从地翻过身去。她的手指,温柔细软,凉森森的手指,这手指多么好啊!这手指抓住他的大裤衩子的边缘猛往下一拽,他感到屁股暴露出来,一阵凉气直射肛门,他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股更加寒冷的感觉在他左侧的屁股上扩散开,她用一团棉花揉搓着他的屁股。

“放松!”她严肃地说,“放松肌肉!你怕什么?从来没打过针?”

她对准他的屁股打了一巴掌,说:

“你绷得这么紧,怎么能攮进去?”

我够本啦!真够本啦!她是个高级的女人,她一点不嫌我脏,她用那么干净的手打我的屁股!死在这监室里也不委屈啦!

她用两个手指轻轻地戳着他的屁股,问道:

“你的脚是怎么搞的?肿得这样厉害?”

他的心思转移到脚上去,他被幸福压迫得即将窒息,没有能力答话。

她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屁股上像被毒蜂螫了一下子。她把那针又往下一捅。他听到她的喘息声,他感到她的小手指一勾一勾地搔着屁股上的皮肤,平生从未体验过的巨大温柔从天而降,彻底麻醉了他的心灵。他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他希望这过程永不间断地继续下去,女狱医已经把针头拔出来。

女狱医收拾着药箱问:“你哭什么?难道会这样痛?”

他什么话也不说,难过地想着:打完针,她就要走了。

年轻犯人说:“医生,我拉不出屎来,您能给我检查检查吗?”

女狱医说:“拉不出来你就憋在肚子里吧!”

“医生,你好不讲道理!”

“对你这样的小流氓有什么道理好讲!”

“医生,您可别骂我小流氓,我和您女儿是同班同学,我和她谈过恋爱!”

“七号,你太狂妄啦!”所长严肃地说。

高羊听到年轻犯人和女狱医讲话,心里十分不愉快。他盼望着女狱医还能与自己说几句话,女狱医却背着药箱,与看守所长一起走了。

半个小时后,看守所长把脸贴在铁窗上,对着屋里喊:

“九号,给你做了一碗病号饭,你吃了吧。”

一个灰钵子从门洞里推进来,监室里立刻弥漫了香气。犯人们的眼睛放出绿光来。中年犯人亲自把那一钵子面条端过来。他欠起身来,看到面条里卧着两只金黄的鸡蛋,汤面上漂着翠绿的葱叶和大朵的油花。

“所长,政府,我也病啦……我肚子疼……”年轻犯人高呼着。

“小李,”看守所长招呼着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的士兵,说:“你过来看着,别让他们抢病号的饭!”

中年犯人一怔,顺手就把饭钵子扔在高羊的铺上,嘴里低声骂着,回自己的铺上躺着去了。

面条和鸡蛋香味勾起了他的食欲。他用颤抖的手抄起筷子,搅了搅面条,面条白如粉丝,滑滑溜溜,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这么白的面条。他双手捧起钵子,哧溜喝了一口热汤,肠胃都幸福得发抖了。他双眼盈泪,对着铁窗外士兵的脸,喃喃地说:

“感谢政府的恩德!”

高羊,他吃着面条,呼叫着自己的名字,高羊,你交上好运,从前只能调远里望望的高级女人摸了你的头,从前连见都见不上的高级面条进了你的肚肠,高羊,人苦不知足,你这下该知足了……

他把一大钵子面条吃光,连口汤都没剩,老犯人和年轻犯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钵子,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肚里还是饥饿。

哨兵在窗外说:“还病了哩,要是不病,我看你能吃一桶!”

“政府,我也病了……我肚子疼……哎哟亲娘……肚子痛死啦……”年轻犯人号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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