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他懂我的意思。
终于,我有了一个可以分享这些深层次思考的朋友,一个可以与之探讨我生活中的“温切尔店之锁”的朋友—佩里。尽管我讨厌网球,我和佩里还是谈论网球。我告诉佩里,尽管喜欢书本,但是我讨厌学校。我告诉佩里,能有一个像菲利这样的哥哥,我感到很幸运,尽管他有一段时间总是坏运气不断。佩里总是耐心地倾听着这一切,恰如菲利那样,但是他比菲利更投入。佩里不只是和我聊天、倾听,然后点头示意,他还会与我谈心。他会替我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为我出谋划策,滔滔不绝地说这说那,从而帮我想出一个使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的计划。
当我向佩里讲述困扰我的问题时,那些问题起初听起来都是些毫无头绪的蠢话,但是佩里有办法理清这些问题,使它们听起来合乎逻辑,从而似乎向问题的解决迈出了第一步。我感觉仿佛以前一直待在一个沙漠孤岛上,没有人可以交谈,但是现在一个有思想的、敏感的和我志趣相投的漂流者—尽管穿着一件印有傻乎乎的马球手的衬衫—却偶然漂到了这里,登上了这座孤岛。
佩里向我吐露了他鼻子和嘴巴的秘密。他说他出生时患有腭裂,这使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也使他面对女孩子时非常害羞,这一点使他颇为痛苦。他已经做过多次修复手术,还要接受不止一次手术。我告诉他那并不是很明显。他眼睛里闪着点点泪花,咕哝着父亲还为此责备他之类的话。
与佩里的大多数对话最后都会谈到他父亲和我父亲,然后话题又会迅速从父亲转向未来。我们谈论一旦我们摆脱了各自的父亲,将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对彼此许下诺言:我们将与众不同,不但不同于我们的父亲,而且不同于任何我们所认识的人—包括那些我们在电影中所见识到的人物。我们商定绝不吸毒或者喝酒;如果我们富有了,我们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为此郑重地握手。这次握手、这些约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佩里要变富有,可真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从来都是身无分文,我们做的每件事都是我做东。我其实也没有多少钱—有限的零用钱加之我在赌场和酒店从客人那里骗来的钱而已。但是我不在乎,我的就是佩里的,因为我已把佩里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了。父亲每天给我5美元作为餐费,而我则慷慨地把一半钱花在了佩里身上。
我们每天下午都会在剑桥俱乐部碰面。在那里混上一段时间,敷衍地打几下球之后,我们就会从后门溜出,翻过围墙,飞跑着穿过空地,来到7–11便利店。在那里我们打打电子游戏、吃些Chipwich—都由我埋单—一直待到回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