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段纯净的爱情,我并不计较谁付出了多少,谁得到了多少;我也不计较谁欺骗了谁,谁背叛了谁。
这个宁静的下午,也许是傍晚吧,不知道太阳有没有落下微微熏红的小山头,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盲女,坐在窗前给你写信。
也许你不屑一顾,我的初恋情人,你从来都是这样地不屑一顾,一如茨威格笔下那个陌生女人的情人。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可以。因为我的碧玉年花早化为书中的泪痕,而你,也已走近弱冠的尽头。
昨夜,星辰都出来约会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全都灭了,我忽然想在黑暗中写点什么东西,关于你的,我的,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以前的我总喜欢在黑暗中拿起笔,在白色的纸上写点什么。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同样能真切地感受到光明,我写出来的东西才最真实。所以我一直都不怕黑,尽管你已不在我的身旁。
那些日子,那些花儿绽放的日子,不知道现在漂泊的你可曾记得?粉红色的蝴蝶结,我和你牵手的那个下午,偷偷地感激轻拂的微风,让你帮我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我闻到山茶花的香味。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个车站,我们俩静静地等着公车的到来,人群来来往往,尘埃匆匆走过,只有我们两个人,偎依在喧嚣遮盖下的宁静中,悄悄地做梦,梦醒不会无踪无影,我们想要一直这样睡下去。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爱情,是纯净的矿泉水,是你我都爱的那种味道。不知道多年以后的你,还记得吗?
时间过得真是快,快得我都已无法计算出它的痕迹了。后来,当木棉花凋落的时候,我便真的如歌中所言:一个人吃饭、旅行,偶尔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漂到了哪里,就连自己也说不清。待到有天心血来潮爬上窗台看月亮的那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你,我的初恋情人。我终于明白,有一种甜甜的滋味叫幸福,尽管长大了的我已不再贪恋香甜。
我的初恋情人,向日葵盛开的那个仲夏,带着香樟清凉的绿叶一片一片,送给我一颗薄荷味的口香糖。从他手中接过喜悦的那一刹那,两颗清澈的明眸相碰撞,那一泓山泉的淙淙交流,打开了我小小的寂寞的城。从此,我以为不再只有爸爸妈妈爱着我。我觉得我很快乐。
凝脂脱落浮尘的那个季节,据说是恋爱的季节。相信唯美的童心,如果还可以称之为童心的话,便不可思议地爱上了我的初恋情人。总也不会忘记,年少时装满心事的玻璃瓶,小小的纸条上写着“我喜欢你”。阿姨给的巧克力,我也总想要分你一半,天真的我们,总以为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是一个整体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的初恋情人,韶华易逝的我们,手拉着手,谁也不想走到小巷的尽头,因为小巷的石墙上童话般地开出了石楠花,娇嫩的颜色,真好看。我们把自己想象成走向城堡的王子和公主,闭上眼睛,一任青草和着花瓣的清香尽情地跟我们撒娇,流泻在青草地上欲滴的薄雾缠卷着层层花瓣氤氲的百年暗香。那时候的我们,总有一种妙不可言的默契,即使我不在你的身旁。
把眼神聚焦,把心缩小,闭上我清亮的眼睛,我想起多年前我们曾居住过的那个小城镇,一辆白色的脚踏车把我们年少时自由张扬的寄托,送到悠长又寂寥的槐树林旁。真真地记得,是你,载着我经过了三百六十五个花开花落的日子。那些逝去的岁月,看夕阳西下,听流云飘过,叙写着你我的故事,风花雪月,无关他人痛痒。
不记得是谁曾这样说过:往事就像落日映照的湖面,我们总喜欢拣闪光的珍藏在心间。我是忽然才觉得:真情是存在的,它深藏于用情人的心底;初恋是美好的,它保留着人间最真实最永恒的感情。等到我们失去许多东西而颓唐而精神不振时,心底的那份真情,那段初恋便涌上心头,我们会觉得是如此温馨,如此安慰。毕竟,那时我们曾经用心地拥有过,真真切切地爱过,不求回报地付出过。
其实,我一直不曾告诉过你,关于这段纯净的爱情,我并不计较谁付出了多少,谁得到了多少;我也不计较谁欺骗了谁,谁背叛了谁。多年之后,我只记得:被风吹过的那个夏天,卖莲蓬的老爷爷旁边,水莲映得我的脸特别的红。而你,却冲我一笑,你说你会永远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