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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背对着冬天

突然想起来,到昨天为止,我来济南已经整整两个月了。时间温柔地撕去日历,而具体作用在我身上的,仅仅体现在我之前染的头发已经褪色,以及眼下我看到关于黑龙江的消息会觉得万分亲切。

想来,我们也只有在脱离故乡的怀抱时,才会感到它的踏实与温暖。

这几天济南总是刮着大风,昼夜温差极大,让人有恍惚之感,似乎中午还停留在汗流浃背的夏季,晚上便要裹着围巾快步走在街上了。

前几天和你聊天,言语之间带着分离两地之后的疏离感,仿佛那些从我们口中说出的话已经被哈尔滨的冰天雪地夺走了热度。最后,你还是说了句照顾好自己,我在家这边等你回来。

彼时我坐在阳台里,当天济南下着绵绵细雨,空气里漂浮着沁人心脾的冰凉。我顿觉十分想念你,我们走了那么久的路,没有名义却更让人踏实,因不需承担过多纷繁的责任。我承认我们都是懒得面对的人。眼下终于走到海阔天空,哪怕天不够蓝,海也总让我觉得颠簸。可总归是好的,生命接受了分离,才会更加学会懂得并珍惜自己和生活。

我的生活简单但却是我喜欢的,早上七点起床,时而吃早饭,想起高中之时,你总是强迫我养好自己的胃,我们便在早自习吃着包子或其他,挑战学校的制度。然后我去上课,走在学校里的路上,有时候会恍惚自己回到了苍茫冷清的冬季的黑龙江。

晚上写写文章,或者看很多的书,最近痴迷于很多外国作家描写的苍凉的角色中,会觉得我们活得万分贫瘠却总觉得世界亏欠我们太多,伤春悲秋,没有生命的厚重感,不禁觉得愧对成长。

你总说我心里过于封闭,说我表面哗众取宠却难掩心里四面楚歌的境地。于是眼下也加入了各种学生组织,时而作为学生会的记者写些新闻稿,体验规则的正式性。或者在网站发些心情文章,也渐渐的,敢于在众人面前介绍自己。

你也同样,从前说你幼稚,当下也学着穿着正装在学校里开会。也许一切的改变也仅仅因为我们终于看清自己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残酷或者说生命的残酷在于,我们终究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可以陪我们走过一生,而我们总是要学着不愧对年华,坚强地走下去。

这几年,我还是觉得你是少有的真正了解我的人,在外求学七年之久,父母想关心也是捉襟见肘,于是逐渐试着照顾自己。在外乡匆忙的行进中,也不再对外人和盘托出几年的好坏。直到遇见你,你看我一眼,便知道我想说什么。我也便和你说起这几年的成长,说是成长,但始终觉得某部分依旧停留在我离家上学的那一年,比如自始至终的自卑感,比如天性的善良。有时候觉得几年过去,换了一副高大的皮囊,懂得一些活着的道理,再没有其他的收获了。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说就好像我走在街上,匆匆忙忙的,看着脚下的路,为一个红灯思前想后,有一个同路人,愿意在这乱人心绪的匆匆中问一句“你累吗”,这时我抬抬头,看见了悬在头顶的太阳,觉得温暖。你就是那个同路人。

而眼下,哪怕是我们一个穿着棉服站在皑皑白雪里,一个中午还穿着短袖看一场球赛——隔着冷和热的距离,我还是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经历了那么多青春期的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眼下感到突然来到一片空旷的海面。平静的,浩远的,一望无际,让我徒生对未来的希望。

似乎是步入大学,立刻知道了自己的价值,同龄人为梦想打拼,看在眼里我便也开始悔恨曾经的不学无术,好在来日方长,有更多的时间让我学会重新审视曾误解的生活,并为之付出与努力。

我也终于在昏沉了高中之后,试着在学校的树林里看起晦涩的管理学,安静地做着英语听力,或者冷静的对待每一封退稿信。这些都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有作家说,我们手里握着的干干净净的初衷已经不多,所以要万分珍惜,因为未来我们还要向前走去。

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许下愿望,我希望成年之后的我们可以更加坦然,同时对生命充满崇敬与激情,把轻松的留给生活,沉重的留给写作。在当下,仍旧不尚成熟的我,已经努力地像希望中的自己前进了。纵然艰辛,纵然会遇到更加理直气壮的不理解,纵然失败与打击会纷至沓来,可我始终不会忘记,我十八岁时郑重其事地对自己的承诺。

不知道济南的冬天会不会下雪,我总是感觉自己已经背对冬天了,这里的冬天似乎没有黑龙江的冷冽,相反依旧会暖的人充满希望,像梦想一样。

我知道,也许未来我们的相聚会越来越少,各自会为各自的生活奔波忙碌,我们会有各自的家庭与责任。即便这样,我依旧会记得我们仓皇的十几岁,年华这东西,陈旧了才觉得金光闪闪。我相信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会永远散发着暖人的芳香。

我不怎么期待济南的雪,也不知道黑龙江最近是否又下了雪。我只知道,走了十几年的路,眼下终于学会了背对冰凉的冬天,看着温暖的太阳。而在远方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还有更多的未来,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岁月里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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