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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我的娘亲,竟是没有容身之处,每一份幸福都不是她的!天牢,就是唯一的归宿吗?

在天牢中无事可做,珈兰开始教我跳舞——如何让整个身体和谐柔软,如何在心里产生节奏,想象自己像一朵花绽放,想象鸟儿挥动翅膀的轻柔,想象阳光铺撒下来的美好,和风吹过曼妙……

渐渐的,天牢也就不再那么无聊,欢笑声一波一波的荡漾开,填满了这恐怖的空寂和我可怜的童年!

当我三岁的时候,珈兰从衣服上撕下白色布条,将我的长发扎成两个小发髻,然后又做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扎在发髻上,用手轻轻将我的刘海梳理整齐,慈爱的笑道,“我的女儿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说着,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许久不见的泪水又倾泻下来,打湿我单薄的衣服。

“娘亲,你怎么了?”直觉告诉我,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却是我无法猜透的!

“没事!娘亲只是有些想念幽兰空谷!”她迅速擦了泪水,“女儿,你累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睡?”我真的应该睡觉,睡着了可能会长的快一些!长大了,才有力量反抗!“好,娘亲你也累吧?”

“好,娘亲抱着你!”她坐在地上,倚在白色的墙边,我靠在她的怀里,我们身上淡淡的兰香融为一体。在这样的沁香中,我安然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醒来时,我的身体真的长大了不少,可能是四岁吧!我竟沉睡了十年?但是……娘亲呢?

“娘亲?娘亲……”我的声音划破寂静,带着浓重的回声。

远远地,在天牢的另一头,是用白色布条拼接成的字。我跑过去,看到那些精心摆好的字,心剧痛。

“女儿,娘亲对不起你!或许,我的离开会给你打开一扇门,娘亲去了另一个世界,听说那个世界很美好,不要太挂念!谨记,谨记,不要轻易爱上任何人!娘亲,绝笔。”

不要轻易爱上任何人!是因为当年我读懂了这句话,才会变得那样傲然于世的冰冷吗?

娘亲,如果我一直秉持这句话,也不会被打入凡间了吧!

娘亲,情是最致命的毒药,爱是一种最惊心的冒险,我们都没有走好,才会到了如此境地!

我是清醒的,从这一刻起女儿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

娘亲,人间是最美好的,你在那里一定要幸福,永远幸福,永远不要再回来!有朝一日,女儿会去找你的!对着地上布条摆成的字,磕了三个响头。

原来娘亲给我带上一朵白色的小花,是给她自己的“消失”备一个哭丧的人!再站起来时,抖落一身的悲伤,昂首挺胸,让自己冷冽起来,凝聚周身的煞气,作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抬起稚嫩的拳头,一下一下敲击着白色的墙壁!一年,两年……终于,有人听到了声音,或许他忽然想起了这个曾经深爱的女子,一进来便急切的喊,“珈兰,珈兰……”

这不是圣帝,是天帝!我曾经认为他是我的父亲,而其实他却只是我的叔父!“珈兰死了,我是珈兰的女儿!”我的声音在这天牢中幽然孤寂,虽然稚嫩,却击得他退出去很远。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仍是深爱,俊美的面上痛苦交集。“不……我可以把她找回来!”

“没有必要,她无法面对你,也无法面对圣帝!去人间,是最好的,你放手吧!”我冷冷的看着他,“爱她是一种错误,这种错误,只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画像!”

他愣住,我接着拉住他宽厚的手,一瞬间脑海中闪现一个阴谋,一个释莲曾经提到的阴谋!

“去怪观音吧,他做事不利,误拿了画像,而且还污蔑我是圣帝的骨肉,污蔑娘亲的清白!如果我是圣帝的骨肉,瞧我这样子,他也不会认我?”

自己的相貌自己最清楚,我的眉目与脸的轮廓更接近天帝,而不是圣帝,尤其是我的眸子并不是紫色的,而是黑的,只是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紫色,那是幽兰的特质而已!

他蹲下来,愣愣的看着我,开始相信我的话!“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如果你不要我,就放我回幽兰空谷吧!”我淡定的看着欣喜与悲伤在这俊美的面上复杂交错。

“你有名字吗?”良久,他才开口,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我的肩上,那样的大手,一掌就可以将我拍死。

我害怕他用读心术,但是他被痛苦和欣喜蒙蔽了,双眸认真的看着我,并没有任何探究的意思!“有,娘亲叫我女儿!我的名字叫女儿!”

“女儿?呵呵……女儿……”他笑了,风华绝代!

他亲手将我带出了天牢,带到了天后面前。“天后……瞧瞧朕的女儿!朕的亲生女儿!”

天后远没有天帝那样慈爱,也没有前世的妈和缇妈妈那样的可亲,除了雍容和高贵,眼神中更多的是严厉的审视,所以我让脑子一片空白。

初看到我,她微微一愣,“这……这是珈兰的女儿?”她看着我的双眸,却并没有看到预期的深紫色,沉叹,是失望吧!

“也是朕的女儿!”天帝重复,“你瞧瞧,她这样子真是像极了朕,呵呵!”

天后仔细将我打量之后,脸色已经苍白如雪,“珈兰呢?”她的声音幽幽,空洞的坠落。

“珈兰……”天帝没有说下去。

我冷冷看着天后,“珈兰,我的娘亲,她已经死了!”我故意把死字说得很重,“是你害死了她!天后,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一直重复,在重复中看到她的泪崩溃,在重复中才参透,我们之所以成为母女,是因为这仇恨引起的渊源,她自以为欠了我,所以才成为我的母亲,为我终世操劳来恕罪!

曾经在大汉,她那样冷冽而鄙视我,用话语鞭笞我,“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比平阳、南宫她们多了几分灵气,长的也精致,这一打扮更是添了几分贵气,眼神太傲,要收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哼哼……这后福怕是能压得你喘不上气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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