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着摇摇头,显然很不满意我的答案。“恐怕不是朋友这么简单吧!难道你竟不记得,你晕倒之前说的那句话里带了多少幽怨吗?还有,你看到我时,很……失望!”
幽怨?失望?真的这样明显?
我只是期望见到一个可以视为朋友的人,赵德昭的确是招人喜爱的男子,我的心里却装了太多,多的装不下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呵呵,公子倒是看得清楚!”
他眼神闪烁了几下,企图在我眼中找寻些别的,最后徒劳的移开视线。“贾太尉现在病情稳定,并无大碍,约莫还能坚持半月。”他的笑容渐渐引退,“姑娘这几日还能好好休息。”
这样说话也太过沉闷,我看着他微微一笑,“以公子的灵力,能自此地飞回家吗?”
“呵呵,这倒不成问题。”
“好,那公子带路吧!”我掀了锦帘,腾身飞出,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徐离凌文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回家,便跟了上来。
“往这边,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他似乎也开朗了许多,跟上来拉了我的手,向南方飞去。
下面一条小河,河上大小不等的船只灯火通明,两岸人群涌动,热闹非凡,这是夜市?徐离凌文拉着我降到一个巨大的凤船上。
这船竟有两层,一杠一木都雕刻的精致,船头高挂着一串红灯笼,灯笼上写着“凤舞九天”,门、窗上随风轻扬的粉色纱帐,别样的妩媚。看不出徐离凌文竟带我来到这样的地方!
纱帐内走出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眉目流转,妩媚动人,一身曳地的锦衣。看到我和徐离凌文,笑容更深,“徐离公子雅兴,百忙之中竟还能来我凤舞九天找乐子!”说着一双眼睛已经自上倒下将我们瞄了个便。
“凤姐说笑了,凤舞九天这琴声、舞姿是出了名的,这不是带朋友来欣赏的吗!”徐离凌文在说话间,凤姐已经掀了纱帐请我们进去。
这里面豪华的令我睁不开眼睛,这一层是表演的,二层是供乐师舞娘们住宿的,当然也供应些“******。
一条又长又宽的精美地毯直通向舞台,翘头的雕刻了精细花纹的矮桌、锦丝坐垫等一应俱全,整齐的摆放在台下,不是很多,却能容纳五六十人,都是名门望族之人。舞台上轻纱随窗外涌进的细风曼舞,神秘而富有意境。
我们进来,台下的二三十个观众都回过头来,台上一个衣装清雅的长发美女,用轻纱半遮了脸在抚琴,曲声婉转似低诉,别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风情。
“好!”一曲终了,台下众人叫好。众人的眼神已经暴露,都奔着台上的人来的,极少是来赏乐的。
“艳雪姑娘再来一曲吧!”台下一个白色锦衣的人开口提议,说话间宽大的折扇摇摆,尽显潇洒风流,扇面却是白绢的,上面画了一副青竹图,扇下坠了一颗莹润的玉佩,“我等观赏了一晚上的舞了,就等艳雪姑娘最后这压轴的几曲!”
台上的艳雪抬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眼波流转,首先定在了徐离凌文的身上,惊喜不言而喻,再转向我时,已转为了落寞。
亭亭玉立而起,扶礼,抬袖,轻纱下朱唇微启,“承蒙各位盛情,艳雪的曲目已毕,凤姐已安排了域外的新舞为大家助兴!”这声音亦是莺咛婉转,撩拨人心。
台下的人显然不满意,牢骚着不满。
身边的凤姐将我们让到前面的一个空位上,然后自己走上台,示意艳雪下去。“各位大爷,我们艳雪姑娘弹了两曲,手也累了,各位大爷也都是怜香惜玉之人,若是还想听,明晚再来也好。为了表示歉意,我金凤特安排了西域的新舞,为大家助兴!”
老板娘做生意真是高手,看得出来是久经风月场打拼历练过的!
台下拍手叫好之际,艳雪抱了琴,向后台走去,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徐离凌文一眼,妩媚、哀怨、邀请……眼神之复杂,堪比曹丕。
“她很喜欢你!”我微微一笑,调侃徐离凌文,“约你呢,你还不去?”
“你不想去吗?”他反问,“这艳雪的琴艺是这凤舞九天的重头!”
“呵呵,不用向我说明,有些事情道破便没有意思了!我更喜欢看域外的舞蹈,你自己去吧,可不要冷了人家的芳心!”我看着台上的妖艳的肚皮舞,心里奇痒难耐,跃跃欲试。
要知道伟大侦探艾玫我,除了会武功、瞄准打枪外,最擅长的就是跳舞了,老妈为了让我长的像女生,在这方面可没少花钱,大奖咱也是拿了不少的!
徐离凌文去找艳雪了,我自然没什么顾及,一勾手指头,凤姐满脸堆笑的过来,今天就是我的狂欢之夜,谁知道哪天又会回到山涧,我先蹦蹦迪,过把隐!若是有个麦克风、再打点灯光可能更尽兴吧!多么怀念现代的酒吧、夜总会啊!
肚皮舞终了,我一跃飞上台,台下一片惊艳的目光投过来,凤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一鞠躬,微笑拱手道,“小女凤妹,今天也给大家献舞一曲,希望各位给点掌声!”怎么说这话时觉得自己特像个江湖卖艺的呢!
我一挥袖,后台的乐师们自动奏起了印度舞曲,我将圣衣整理成适合的长度,随着音乐翩然起舞,时而舒缓,时而有力,整个人沉浸在优美韵律中,紫纱随着旋转轻轻飞扬,一种神秘之感油然而生。
“好,好!”台下频频鼓掌叫好,银子、金子的哗哗落,凤姐自然是也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姑娘竟是深藏不露!这让徐离公子知道了,我可……”
“呵呵,没关系,他不会怪你的,而且我也很高兴啊!”我跳完之后,心里更觉的痛快,这几日心里憋闷的污浊全被洗刷干净。
“哈哈,想不到这凤舞九天,又来了压轴的凤妹!凤姐,你们这凤舞九天果真是人才辈出啊!”白衣摇扇的人走过来,虽是风流潇洒,眉目之间却带了一股阴险之气,他细细的打量我,“凤妹……不简单哪,人美,舞也美!”
“公子过奖!呵呵,我不是凤舞九天的,只是跳支舞舒缓心情,娱乐大家罢了!”
正要下台,“慢!”一只画了青竹的折扇横在我面前,看来这人武功不弱啊,刚才立在场中,眨眼却已至台前,扇下的玉佩轻微晃动,“今日有幸认识姑娘,可否请姑娘小酌一番?”
“呵呵,我还有事,改日再约吧!”小酌?我连酒是什么味道都记不得了!
可能徐离凌文还在跟艳雪谈情吧,我若去了,恐怕会当电灯泡。不如先出去逛逛,或许能发现什么好玩的!嗯,好不容易有空闲,晃一圈去看看真的贾诩也不错!
我推开他的扇子,向众人道了别,飞离凤舞九天!
在人群上空徘徊了一圈,隐了身,直接向着贾府的方向飞去。
幽静的小院,屋内烛光闪烁,碧瑶和贾穆自屋内出来,双双离去。我直接进入屋内,向内堂走去。
“如今朝局已定,外患亦不足为惧,家里穆儿和碧瑶也被赐婚,算是上天有眼。”躺在床上的贾诩形容枯槁,正是圣星图给我的那个影像。“如今,老夫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夫人你啊!”
“老爷……”贾夫人泪流满面,举着丝帕抹泪,“老爷会没事的,千万要定心休养!”
“唉!老夫于这乱世,辗转偷生,能平安至今,又有夫人和穆儿陪伴床前,也算瞑目了!”贾诩叹着气,拉过贾夫人的手,满足的样子。
我轻轻上前,将食指和中指探向贾诩颈间,脉搏随微弱却还算平稳,估计还能坚持些时日!可他为何要让一个假贾诩滥竽充数呢?
百思不得其解时,却见贾诩自枕下拿出一封信,没有署名,放在贾夫人手中。“务必将此信交予陛下手中!”贾夫人拿过信,收进袖中。“若是老夫去了,再让老秦坚持些时日吧!也或许……罢了,明日之事,谁又能预料呢!”贾诩咳嗽了一阵,深呼吸,又说:“若是太平,就不要让穆儿参与政事了,官场阴险,防不胜防啊!”
“是,老爷!”贾夫人哽噎点头。“可是老爷,您若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活着总是好得,这个家需要你,穆儿和碧瑶也需要,你要活下去,等着孙儿降世!”贾诩微笑安慰,贾夫人只得忍泪点头。
迟暮离别也能这么温馨,也只有这种看破红尘的人才能做到吧!
我长叹一口气,忽然想起老妈,很想念她点在我额头上的力道,想念她滔滔不绝的唠叨,还有……她的笑与无奈的哭泣,一个女人独自支撑,坚强之下的柔弱!
不过,我相信贾夫人会比老妈更坚强,她毕竟是陪着贾诩走过许多路的人,乱世最能塑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