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职场,最危险的对手,并不是和你一起竞争的同事,而是你的顶头上司。我们既要维持与顶头上司的“密切”关系,让他离不开你,不至于给你穿小鞋,又不能过分的追求小团体的利益,成为企业的“毒瘤”,最后被一锅端走。在与领导沟通中,更要注意技巧与方法,不要因为专业能力的突出而忽视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不论是打仗、治国还是经营一家企业,实力再强,也需要长期的方针策略来指导。没有明确的目标,就会让企业的家底在一次次的盲目作战中慢慢消耗殆尽。
一、拒绝跳槽,无意中得罪顶头上司
我们之前讲到,就在阏与之战的同一年,有一个人来到了秦国。这个人就是在战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范雎(ju,第一声)。
注:《史记》中原本写的是范睢(sui),王立群先生经考证为“雎”非“睢”。
范雎跟张仪一样是魏国人,跟那个时代大多数读书人一样,都想通过游说诸侯的方式来踏上仕途。范雎跟张仪一样,家里很穷,没什么钱财来支持他游学;不同的是,张仪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招牌响,而范雎呢,则有可能是三本民办大学毕业的,所以只能先在魏国的中大夫须贾那里混口饭吃,慢慢再找机会。
机会果然就来了。有一次,范雎随须贾一起出使齐国。齐襄王听说范雎口才好,有学问,于是就动了挖墙脚的心思,但又不好意思明着来,就让人偷偷送了些钱和酒肉给范雎,先拉近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范雎是个聪明人,一看齐襄王派人送东西来,先是为齐王的礼贤下士而惊喜,然后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副使,齐国不送东西给正使,反而给自己好处,这事儿如果传出去,须贾的面子往哪儿放?魏国上下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跟齐国私下往来。再说,齐国就算想要招揽自己,只凭这点财物,也太小看我范雎的身价了。因此,为了须贾的面子,也为了自己的名声,范雎拒绝了齐襄王的好意。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在职场上,顶头上司是最不能得罪的,不论在何种场合,都要十分注意维护顶头上司的面子和地位;因为你永远是他最大的潜在对手,一旦让他觉得你有对他不敬或取而代之的迹象,就会千方百计的给你穿小鞋。
然而,范雎的小心谨慎并没有换来上级的理解。相反,须贾听说这件事后大为震怒,认为范雎一定是把魏国的情报泄露给了齐国,齐国才会私底下给他好处。于是就责令他收下酒肉,退还钱财。范雎没有办法,只好照办。这一照办,就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回到魏国后,须贾立刻把范雎私自收取齐国“贿赂”一事报告给了丞相魏齐,而他让范雎收下的酒肉,就是范雎出卖情报的证据!
可见,一个能干的下属,才是部门领导,尤其是那些没有多少真才实学的领导的最大隐患――你努力工作,他会觉得你要取代他;你装作“不思进取”,就会被他打小报告;你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把柄,更会让他觉得你深不可测……总而言之,摊上这样心胸狭隘的部门领导,不论你怎么做,都会让他有危机感,他都会找机会来整你。如果你还想在企业里混下去,对付这样的人,最好办法就是毫不留情的取而代之。
魏齐本来就是须贾的后台,于是立刻让人把范雎抓来,当着众宾客的面把他打得奄奄一息。范雎为了保命,只好装死。魏齐和须贾见范雎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以为他已经死了,就让人把他用席子卷起来,然后丢进茅厕里。那些喝醉了的宾客们去上茅房,还故意往范雎身上乱拉乱吐,对他极尽羞辱。最后,范雎被抛“尸”郊外,这才得以逃脱。
逃回家里后,范雎让家人举家发丧,好让魏齐和须贾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接着,又托好友郑安平把自己藏起来,然后则化名张禄,一边养伤,一边潜伏下来等待机会。
面对栽赃陷害,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的活下来,只有活下来,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才会有东山再起、报仇雪恨的机会。
半年后,秦国使臣王稽来到大梁。郑安平假扮成侍从,设法博取了王稽的信任。王稽是秦昭襄王的心腹,此次来到魏国,名为出访,实际上却担负着为秦国招揽人才的任务。当王稽问郑安平魏国有没有什么人才值得一见时,王稽便举荐了化名张禄的范雎。
一天夜里,在郑安平的安排下,王稽接见了范雎,谈话尚未结束,王稽便断定这个“张禄”是个人才,于是就偷偷的把他带回了秦国。
二、早谋退路,小团体的生存之道
在王稽携范雎前往秦国的途中,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离开魏国后,王稽和范雎乘坐马车一路西行,不久,就在半途中迎面碰上了一支东来的车队。车队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是秦国丞相、穰侯魏冉。范雎一听说是魏冉东巡,立刻就对王稽说:
“吾闻穰侯专秦权,恶内诸侯客,此恐辱我,我宁且匿车中。”(《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意思是说,我听说穰侯魏冉在秦国专权,十分讨厌其它国家入秦的士子,如果让他见到我,恐怕会被他羞辱,不如躲在在车里不见他。于是就躲在了车厢里。
没过多久,两支车队相遇。魏冉见是王稽出使归来,就下车问王稽中原各国有没有出什么状况。王稽回答说没有。紧接着,魏冉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
“谒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无益,徒乱人国耳。”(《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就是说,难道没有其它国家的名士跟你一起来吗?不等王稽回答,又强调了一句,这些人来了也没用,只会扰乱秦国的朝政,意思是如果有,赶紧让他们离开。
魏冉的态度,很好的印证了范雎之前的话――当时的秦国朝政被宣太后和“四贵”的楚国势力所把持,他们对内搞小团体,对外排斥异己,当然不希望有别的人才来到秦国破坏他们一家独大的局面。
王稽当即说“不敢”,意思是没有私自携带外邦名士入秦。
魏冉这才登车离去。
魏冉的车队走后,范雎又说,魏冉是个聪明人,现在虽然走了,但过一会儿一定怀疑车里有人,还会掉头追过来检查的。说完,便下车步行。
走了十几里地后,魏冉果然派人追了过来,把王稽的马车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见没有旁人躲在里面,才作罢离去。
范雎的谨慎,足以给任何一个身在职场的人以警示:不论你是给人打工,还是自己做事业,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危机重重、充满陷阱的。你必须时刻根据不同的对手采取不同的应对策略,让自己能够安全的走下去。因为每一个意外情况的发生,都会给你的前途蒙上一层阴影。
从魏冉欲盖弥彰的表现中,范雎敏锐的发现了一系列的问题:魏冉既然东巡,为何又要派王稽以出使为名暗中招揽人才?身为丞相,魏冉为何要一而再的搜查王稽的马车?他是对王稽不放心,还是对昭襄王不放心?
这一系列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丞相魏冉与秦昭襄王之间并非铁板一块――昭襄王希望多招揽人才,魏冉却处处作梗;昭襄王忌惮宣太后一党势力太大,魏冉也担心昭襄王会对付自己,因此,这次东巡,明为视察郡县,实际上是要去看看自己封地的情况,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不测早做准备。
可见,当小团体的力量过于庞大时,尽管他们没有做有损于企业的事,尽管他们还是企业的中坚力量,但对于任何一个领导者来说,他们的存在,都是对自身极大的妨碍。如果你是领导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起用别的人才来取代他们;如果你是小团体的一员,那么在获得了足够多的好处之后,请尽早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范雎看到了秦国君臣之间那道深深的裂痕,这道裂痕,就是他在秦国立足的支点。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顺利。来到咸阳后,王稽多方奔走,还是没能为范雎争取到面见秦昭襄王的机会。
范雎在咸阳毫无怨言的呆了一年。实际上,范雎甘于在秦国等待一年,就是要亲身感受一下秦国的朝局,有了切身的体会,才能更有针对性的拟定策略。而就在一年前,丞相魏冉为了扩大自己的封地陶邑,便率秦军越过韩、魏两国进攻齐国,夺取了刚、寿两地,进一步增强了自己的实力。这就给了范雎借题发挥的机会。
三、巧施激将,牵着领导的鼻子走
在切身了解秦国的情况后,范雎给秦昭襄王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长信。范雎这封信,看似求职信和投名状,实际上则包含了两层极深的含义:
其一,范雎说:“庸主赏所爱而罚所恶;明主则不然,赏必加于有功,而刑必断于有罪。”(《史记·范雎蔡泽列传》),意思就是,你秦昭襄王要当明君,就要任用贤能、赏罚分明,而不能像现在这样任用外戚,让外戚无功而专权,有才能的人得不到施展的机会。
其二,范雎拿“善厚家者取之于国,善厚国者取之于诸侯。”(《史记·范雎蔡泽列传》)作对比,指出了臣强君弱对国家的危害,也是在影射宣太后集团把持秦国朝政,拿秦国的外交和军事行动给本集团牟利,一针见血的说破了秦国朝政最大的问题,也说中了昭襄王的心病――昭襄王是一位有魄力有能力的雄主,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就难以全权处置朝政,事事都为宣太后集团所左右,早就对他们心生不满,因此才能让王稽借出使为名暗中招揽人才。
但是,这两层意思,范雎在信中只是浅尝即止:首先,他担心这封信在转交过程中会出现意外,如果说多了,他的谋划就会提前泄露,不但自己无法再在秦国呆下去,宣太后集团也会有所防范,提前准备。其次,他是要借此勾起昭襄王的兴趣,而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与自己面谈,使得昭襄王不得不召见他。
可见,范雎不但能判断大事,而且在处事细节上把握得也相当的有分寸。
学历高的人难找工作,是因为大部分企业不敢用他们,而他们又不愿去那些规模小的企业;而情商高的人找工作往往不难,因为他们不但知道对方需要什么,而且知道该怎样去谈。好的学历未必是成功的一半,好的沟通方式才能让你迅速的被对方所接受。
写完信后,范雎又托王稽把信转交给昭襄王。果然,昭襄王看到范雎的信之后非常高兴,不但感谢王稽举荐贤才的功劳,还让人用专车把范雎接进宫来。
来到王宫后,范雎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直接往王宫深处走去。一个宦官见他如此无礼,就上前让他赶紧闪开。范雎不但不怕,还反唇相讥道:
“秦安得王?秦独有太后、穰侯耳。”(《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意思是说,秦国什么时候有秦王了,我只知道有太后和穰侯!
范雎的这句话很厉害,也很危险。
这是范雎的第一次激将。它的厉害,就在于一句话就击中了昭襄王的要害,达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它的危险,就在于有可能激怒对方。但范雎敢这么做,敢这么说,就是算准了昭襄王的脾气。
果然,昭襄王听到这句话后,非但没有因为觉得丢面子而发怒,反而将他请入密室,把旁人都支走,然后施以上宾之礼,并说出了冷落他那么久的真正原因:
“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会义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请太后;今义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窃闵然不敏,敬执宾主之礼。”(《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冷落范雎,是因为忙着办义渠国的事。现在义渠国的事忙完了,昭襄王便毕恭毕敬地问范雎,先生有什么可以教给我的吗?
范雎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唯唯。”(《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唯唯是什么意思,我们可以理解成“哦哦”、“嗯嗯”那样的应付之词。
昭襄王见范雎不答,过了一会儿又问,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
范雎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
“唯唯。”(《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昭襄王先后问了三次,范雎都是这种不置可否的回应。这就让昭襄王摸不着头脑了,最后只好行大礼,央求道,先生难道不愿意赐教吗?
话到此处,范雎见昭襄王礼数周全、态度恳切,觉得火候到了,于是举了个例子,说当年姜太公见周文王,之所以要先假扮成渔夫在渭水之滨钓鱼,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与周文王的交情很浅;直到周文王用车载着他一起回国,再立为太师,姜太公才肯跟他深谈。周文王也因为得到了姜太公的辅佐而平定了天下。
这是范雎的第二次激将。范雎举这个例子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把昭襄王比成周文王,把自己比成姜太公,既满足了昭襄王的虚荣心,又能激起他礼贤下士之心;假如昭襄王不学习周文王善待、信任姜太公那样对待自己,与自己深谈,那就不可能成就像周王朝那样的大业。拿一顶高帽子给领导扣上,让他不得不客客气气的听你把话说完,还不好意思把你怎么样,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
四、远交近攻,掌握沟通的方式
范雎见昭襄王完全被自己的思路牵着走了,态度也十分恭敬了,这才进一步说道:
“今臣羁旅之臣也,交疏於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问而不敢对者也。臣非有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诛於后,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为厉被发为狂不足以为臣耻。……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之尽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肯乡秦耳。”(《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就是说,我现在与大王的情谊不深,所以虽然愿意为大王效忠,但却不知道大王究竟是否愿意重用我,所以三次都不敢正面回答。并不是我怕死不敢进言,就算今天进言,明天被处死也在所不惜。然而,大王如果信任我,采纳我的建议,就能对秦国有所帮助,我就算死了、疯了也都值了。我就怕天下人看到我为秦国尽忠却得不到好下场,从此不敢入秦半步,不愿再为秦国效力,那才是最可怕的啊!
范雎的一番话,以情感人,以理服人,既表明心迹,又道出杀贤误国的危害,再一次给自己的人身安全增加了保障系数。
一个人在社会上活动,很多时候起到关键作用的并不是你的学识和能力,而是与人交往的方式。方式到位了,事情就好办了;方式不到位,原本容易的事情也会被搞砸。所以说,沟通的方式很重要,千万不要忽略情商的锻炼。
最后,范雎才一针见血的点出了秦国的隐患:
“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于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阿保之手,终身迷惑,无与昭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贤于生。”(《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范雎指出,昭襄王对上畏惧宣太后的威严,对下被奸臣多蛊惑,住在深宫之中,片刻都离不开侍女仆从,几十年来一直懵懵懂懂,也不去铲除朝堂上的奸恶之徒。长此以往,大则秦国覆灭,小则权力被架空,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啊!屈辱和死亡都不足以让他害怕,如果他的死能换来秦国的大治,那么虽死无憾。
实际上,范雎所说的情况,昭襄王未必不知道。但范雎就是要把事态严重化、扩大化,好迎合昭襄王想扳倒宣太后集团的心思。另外,范雎想要在秦国朝堂立足,宣太后集团就是最大的政敌,只要坚定昭襄王清除宣太后集团的决心,自己在秦国朝堂的地位也就能够确立。
聪明的政治家,总是能够因势利导,利用现有的局面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同时让国家走出困境。因此,范雎这番说辞,一是要博得昭襄王的信任,二是要昭襄王看清局面的危险性,三是要打击未来的政敌。一举三得,可谓深谋远虑。
听了范雎的一番宏论后,昭襄王大为感慨。
范雎又说,以秦国的强大,却未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就是因为穰侯魏冉没有为秦国尽心尽力,而大王采取的策略也有所偏差。这时,范雎发现有不少内侍正在两旁偷听,于是不敢立刻触及朝堂上的权力斗争,转而从外交和军事入手。
范雎说,穰侯魏冉越过韩魏两国进攻齐国,出兵少了,难以伤及齐国根本;出兵多了,又会劳师动众对秦国不利。越过别国发起进攻是兵家大忌,当年齐国就是因为这样才没能守住从楚国那里得来的上千里土地。诸侯见齐国君臣不和(指齐闵王和孟尝君),于是联手进攻齐国,孟尝君还在背后帮诸侯出谋划策,齐国因此差点亡国。
所以说,远交不如近攻,攻打邻近的国家,攻下一寸土地就能占领一寸土地,当年赵国就是这样独吞中山国,诸侯也只能干瞪眼。秦国想要称霸天下,就要从地处中原、离自己最近的韩魏两国入手。
范雎还为远交近攻的战略拟定了具体的实施步骤:
第一步,就近削弱韩、魏,打通进入中原的通道,壮大秦国实力;
第二步,往南抑制楚国,往北进攻赵国,打击最强大的两个对手;
第三步,等其它各国都摆平之后,再向距离最远的齐国施加压力,迫使齐国与秦国站在同一阵线上;最后扫平天下,一统天下。
昭襄王听完后,深以为然,于是就问如何才能从摇摆不定的魏国那里打开缺口。
范雎回答说,像魏国这样的国家,行贿收买、割地讨好都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武力把它打怕了,打服了。
可见,范雎对魏国已是恨之入骨,非但不念生养之情,还要借助秦国的武力狠狠的收拾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昭襄王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拜范雎为客卿,为秦国谋划军事。远交近攻也正式成为秦国的争霸方略。
同样是名士,范雎与卫鞅说服君王的方式和角度完全不同。卫鞅是先试探,摸清底细后突然下猛药,一举将秦孝公折服,从此大权独揽、铁腕变法;范雎则是先观察,拟定方略后循序渐进,慢慢的将昭襄王引入自己设定的方向上来。尽管两人一刚一柔,但是有一点,他们都会根据秦国实际情况和君王性格禀性的不同来制定相应的策略。
所以说,与人沟通是一门大学问,既要有完整的计划和具体的实施方略做后盾,还要掌握一定的谈判技巧。很多高学历、高技术的人才,往往就是因为不注重这方面的锻炼,慢慢变成了工作上的强者,为人上的弱者。而这,反过来也会制约其事业的发展。
五、“四贵”出局,告别女性企业家
上文提到的义渠国,就是位于秦国西北部泾河流域的匈奴义渠国。秦惠文王时期,秦国曾经发兵讨伐过义渠,占领其25座城池,大大削弱了义渠国的实力,但义渠依旧是秦国腹背最大的隐患。
秦昭襄王即位后,年轻的义渠王前来朝见。他见昭襄王年少势弱,大权都被宣太后等人掌握,便心生蔑视,言谈举止十分桀骜。宣太后是个极其敏锐的人,认为当时秦国政局还不是很稳定,东方各国也在虎视眈眈,如果后院起火,就会被其它国家所利用。因此,宣太后决定采取美人计,主动前去“勾引”义渠王,而秦国王室的离宫甘泉宫,就成了他们幽会定情的场所。
有人认为,宣太后这么做,是无私的,也是无耻的――为了秦国的稳定,她甘愿献身,所以无私;身为一国太后,竟然勾引蛮夷首领,所以无耻。
我认为,宣太后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比如生活作风上的热情奔放),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所表现出来的急智和眼光,确实令人赞叹。
这还不是宣太后干过得最夸张的事。有一次,楚国进攻韩国,韩国知道秦国是风华正茂的宣太后执政,于是就派了个名叫尚靳的年轻帅哥当使臣来向秦国求救,很有几分美男计的意思。尚靳不但长得帅,而且口才也好,将“唇亡齿寒”道理说得天花乱坠。
宣太后觉得直接拒绝帅哥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把他召来当面解释:
“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韩,兵不众粮不多,则不足以救韩。夫救韩之危,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焉?”(《战国策?韩策》)
把这段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想当年我侍奉(秦)惠文王的时候,如果他坐在我身上,我就会觉得累;但是如果他整个身子趴在我身上,我、就一点都不觉得不累,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后面这个姿势对我有好处啊。现在你要我去救韩国,兵马粮草不多的话,就没什么用;如果让我花费那么多兵马粮草,日费千金,韩国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敢于拿自己与惠文王的夫妻生活打比方,宣太后的大胆直接,简单让尚靳?得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但是如果仔细想想,对付义正词严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的人,用这种大胆而调侃的方式来应对,不但能让对方哑口无言,还能起到拒绝的效果,实际上是最妙的办法。
勾引义渠王,为公,可以让秦国减少一个潜在的对手;为私,宣太后正当盛年,找个精壮生猛的小伙子来当情人也无可厚非。总之,宣太后将自身的女性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义渠王很可能从小就没有母亲,因此一遇到充满成熟女性魅力和“母爱”泛滥的宣太后,便情根深种,再难自拔了。
很多时候,我们没必要用道德的标准去苛求别人,站在人性和人情的角度去看一些事,得出的答案,或许会更符合事情本身的真相。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的伪君子,才是真正要去鄙视的。
宣太后用美色笼络住了义渠王30多年,使得秦国能够腾出手来与诸侯较量;30多年后,秦国已然成为超级强国,所以宣太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将情夫“邀请”到甘泉宫去“度假”,然后在温柔乡中突然痛下杀手,了结了义渠王。
《史记·匈奴列传》中还有这样一句话:
“秦昭王时,义渠戎王与宣太后乱,有二子。”
也就是说,宣太后在与义渠王“私通”的30多年中,还给自己的情夫生下了两个儿子,但是这两个儿子最后是被送走了,还是被乱军杀了,《史记》没有说。如果这两个孩子是被秦军,甚至是宣太后亲手杀死的话,各种野史一定会记载――首先,这样刺激的猛料,很适合民间流传;其次,还能生动的证明秦国是“虎狼之国”,虎毒尚且不食子,可秦人却能下得了手,符合后世儒家一贯丑化秦国的做法。但是各种史料都没有记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两个孩子在义渠王死之前就夭折了。没有了孩子做纽带,宣太后对情夫下手时也就少了几分怜悯。
那么,宣太后为什么要把两个孩子生下来,她就不怕消息泄露后遭来大祸吗?
我认为,从一开始,秦昭襄王就知道宣太后与义渠王私通的事。但他没有把事情说破,一是因为确实需要以此来稳住和笼络义渠国,二是想把这两个孩子留着,当成最后跟宣太后一党算总账时的杀手锏。而宣太后呢,原本可能是想让她与义渠王生的儿子来继承义渠国的王位,通过血缘关系来同化义渠国。但人算不如天算,两个儿子先后夭折,血缘同化之计落空,这才促使宣太后向义渠王痛下杀手。
宣太后是一个成功的女性,也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对政治家而言,在国家利益面前,亲情和爱情都只不过是陪衬和点缀,不过是可以牺牲和利用的手段而已。所以,当有身份、有背景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你要能够分辨前方的是温柔乡,还是甜蜜的陷阱。
宣太后杀了义渠王之后,昭襄王“……遂起兵伐残义渠。于是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史记·匈奴列传》)
如此一来,秦国就将泾河上游地区(今甘肃、宁夏一带)全部纳入控制范围内,彻底解决了西北部的边患。
所以我认为,在向义渠王下手前,宣太后肯定已经向昭襄王摊了牌,否则昭襄王就不必“旦暮自请太后”了。正是因为此事既关系到秦国的安稳和西北局势,又涉及王室的颜面不得不慎重行事,昭襄王才不撇下范雎这样的名士,而与宣太后一同部署整个斩首计划。
另外,宣太后杀死义渠王,实际上也是在给自己争取一条生路――我都把情夫杀了,儿子你总该网开一面,反正我也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果然,昭襄王也很给面子,没有怎么为难宣太后,但是却将大权从宣太后手中要了回来。
几年后,宣太后去世,在范雎的建议下,昭襄王把魏冉等“四贵”统统赶出秦国,结束了宣太后集团统治秦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