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交大经济系的吴雪收到一封奇怪的信,偌大一张白纸上打印着一行阴森森的黑字:我知道你的秘密!
这封奇怪的来信让吴雪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猜想可能是有人在恶作剧,因为这封信除了这一行字外,什么联系方式也没留下,更没有要吴雪做什么事或勒索她什么。邮戳上显示就是本市的,信封上打印着她们学校的地址和她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尽管如此,吴雪的心还是忍不住咚咚直跳。
一连过了两天,吴雪强作镇静地照常上课放学,这件事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于是她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和同学谈笑玩闹,仍然在既定时间去做家教。
第三天,吴雪突然又收到了一封信,和上次一样的,仍然是白纸上打印出来的黑字,仍然是那个邮戳,但内容不再相同了,这回信里写的是:“请把两千元汇入工行***********账户中,否则,你的秘密将被传得遍天飞”。
吴雪看完信,用牙齿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颤抖。但握着信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个不停,对她说来,这封信仿佛有千万斤重似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让她汇钱到工行账户里?两千块,对吴雪这样的穷学生来说,纵然不是天文数字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了。她才上大二,家里对她的经济提供非常有限,为此,她不得不在课余时间做家教打工挣钱。然而,现在她突然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勒索信,一下子就要她两千块,这让她怎么承受得起?
一整天,吴雪精神恍惚,脸色惨白,没有情绪去上课,同宿舍的室友问她怎么了,她只推说身体不舒服,让同学帮她请了假,然后蒙着头在宿舍里昏睡了一整天。这天对她来说,是个极度黑暗的日子。
思前想后,吴雪决定将钱按信上的嘱咐,打入那个账号里,这可是她做家教积攒了大半年才攒到的钱,然而,她无法不照办。如果那个人果真将她的秘密传得遍天飞,她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切,光是别人看她的眼光,已经足够把她“杀”死了,而家里挚爱着她的父母亲要是知道了此事,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刺激?她不敢去想象,也不愿意去想。
做完了这一切后,吴雪的心稍稍安宁了下来。她只希望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消逝永远不再重来,不要再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没想到,平静的生活还没有过到半个月,那封令她惊恐的信又寄到学校里来了,还是老样子:“再一次去汇两千元给我,账号*********,否则,我将让你的秘密传得满天飞。”
心惊肉跳之余,吴雪的心慌乱到了极点,她真的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恶毒地一再写信勒索她,还想害她,她又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吴雪任泪水在脸上恣意纵横,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根本就拿不出两千元来了。
恍惚中,吴雪走到了学校教学楼的楼顶,她没有办法了,唯有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任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吴雪脸上的泪像蚂蚁般爬个不停,心里万箭穿心般地难受,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交代。他们把她养这么大,而她就这样去了……
“吴雪——”有人发现了楼顶的她,惊呼了起来。很快,下面骚动起来,呼叫声,议论声全夹杂在了一起。可吴雪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了。正当她闭上眼想纵身一跳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去。吴雪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这事惊动了学校,事后,吴雪的心理学教师梅雨玲关切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雪只是不说,梅老师劝导她:“吴雪,这事可不是儿戏,目前大学生心理问题普遍受到社会的关注,你这事已经让多事的记者报道在报上了,你要是不和老师说清楚,我们会担心你以后做出类似出格的事来,这样不好向你父母或家庭交代,是校方让我来和你谈话的,如果你不想说,学校得把这事反映给你的家长……”
“不要……”吴雪痛哭着说,这事她绝对不能让父母知道,否则,她宁愿死了算了。她向梅老师提出了一个要求,一定要帮她保守秘密,否则,她打死也不说。梅雨玲郑重地答应了她。
吴雪把那三封信交给了梅老师。梅老师惊讶地看着信,问她:“你就为了这三封信去自杀?”吴雪点点头,断断续续地向梅老师哭诉了原因:本来,她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她找了个家教的活,雇主是知识分子,家在市郊附近,她每周一、五、六下了课就去做家教。然而,上上个月初的一天,在回城的路上,她让几个流氓强暴了,还怀了孕,她只好瞒着人悄悄去医院打了胎……
梅老师一听,眼眶忍不住湿了,她把吴雪的头抱在怀里,安抚了她一番,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消除这件事给这个女孩带来的,也许是一生都抹之不去的阴影。
待吴雪慢慢平静下来后,梅雨玲才开始认真地和她分析这件事:“吴雪,你不觉得,你就为这样三封没由来的信就这样冲动想去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太可笑了吗?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就是为了这个秘密才写信勒索你呢。‘我知道你的秘密’,这句话是一种隐性的暗示,但却太笼统而边际化……”
“可是,梅老师,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所在的学校,信准确地寄到了我手里,难道他所说的我的秘密不是这件事吗?除了这事外,我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值得宣扬开了……”
梅雨玲从心理学上给吴雪分析了这几封信,让她明白这样的话潜在的真实意图及可信度高低,劝她不必心慌。最后,梅雨玲诚挚地对吴雪说,这事,她一定会替她保住秘密,但为了防止这个人再一次敲诈,必须去报案,当然,她会让公安机关对此事秘密调查,至少不能在学校或社会范围内泄露。在得到梅老师的一再保证下,吴雪同意了。梅老师又劝慰了她一番,让她尽快走出这件事的阴影,健康地去生活,吴雪噙着泪点了点头。
梅雨玲说到做到,在向公安机关报案时,要求他们保密侦查,办案警察说这是应该的。于是,他们把那三封勒索的信收走了。
为了保护吴雪的隐私及保证她的心理状态,公安局的人没有正面与吴雪接触。调查结果出来后,他们向梅雨玲反馈了调查到的勒索者的情况,梅雨玲不由得目瞪口呆了,她找到吴雪,语气有些严厉:“吴雪,你认真地告诉我,你上次有没有撒谎。”
“没……有,我没有啊,梅老师!”吴雪愣然地盯着她,似乎不明白梅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说。说话都不由得有些打结。
“吴雪,如果你不说真话,你必须负一定的法律责任的。”
“我真的没有,如果我撒谎了,遭天打雷劈!”吴雪有些激动地说,一肚子的委屈全随着泪水流泄出来。
“唉,吴雪,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对你说实话吧,公安局从收款的人账号上着手,很快就调查出了敲诈者的真实身份。他是一个大型公司的部门经理,每个月拿着四千多的月薪。你说,这样一个白领为什么要敲诈你?四千块,不过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他没作案的动机。公安局调查了,据那个人说,你是一个‘吧托’,曾经欺骗过他,在网上和他聊得火热,然后约他到酒吧见面,你点了不少酒水后,悄悄跑了,那些酒水价值不菲,一次就是两千多……”
吴雪惊得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一字一句地说:“梅老师,我绝对没有撒谎,既然那个人这样说,那他一定是和我见过面,我可以当面和他对质,看他是不是真的认识我。我会让你们看到我是清白的。”
见吴雪如此说,梅雨玲赞许地点了点头:“吴雪,你的事,错不在你,我希望你能尽快走出这个阴影。而这件事既然与你无关,我们就更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对吗?走,老师陪你去公安局。”吴雪点了点头。
当刑侦人员指着吴雪问那个男人是否认识时,男人愕然地摇了摇头。梅雨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审讯人员问道:“既然你不认识她,为什么你还会写信敲诈她?她就是吴雪!”
“她就是吴雪?”那个男人一脸的愕然,“不是吧?我和吴雪见过面的,绝对不是这个女孩。不过我也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的网名叫‘雪儿飞扬’……”
男人接着说,虽然他和“雪儿飞扬”是在网上认识的,但他还是付出了真感情。于是,他很快同意了和“雪儿飞扬”见面,没想到,她却是个吧托,把他骗到酒吧里约会后,借口上洗手间,悄悄跑了,让他埋下了巨额的消费单。他跑到洗手间想找她,没找到,却无意中拾到她不慎掉下来的学生证,于是才知道了她的身份。他说他最憎恨别人骗他了,“雪儿飞扬”欺骗了他的感情,他只是想让她把给酒吧做托的钱还回来,并赔偿他一定的精神损失,就算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于是,他先后写了三封恐吓信寄给了吴雪……
“吴雪,你的学生证借给谁了?”梅雨玲问。
吴雪说,和她同宿舍的林娟经常在晚上出去,她的学生证不慎掉了,怕晚上进不了校门,前段时间就向吴雪借学生证。校门口的门卫检查比较宽松,只看证件不会仔细对照人相符与否,吴雪不好拒绝,便借给了她,后来那两天吴雪向林娟要过学生证,林娟总支唔着说还要用,过几天再还她,但还没等到林娟把学生证还给她,吴雪就收到了勒索信……
梅雨玲把林娟找来了,经过辨认,她果然就是那个“吧托”!林娟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梅雨玲心里隐隐作痛,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都是她的学生,林娟不走正道,为了钱去给酒吧当“吧托”坑骗人,却阴差阳错,差点把无辜而本来就有严重心理阴影的吴雪害得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