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听完李汉的叙述,幽幽地说道:“李汉你是不是也想学外国人那样。你舍得我吗?”又不容李汉分说,马上接道:“别美了,你!哪个男人会舍得让自己的老婆陪别的男人睡觉。还换老婆呢,我看你是电影看傻了。哎你告诉我,这片子你是从哪儿看的?”
李汉说:“是赵瑟看了跟我说的。赵瑟跟我什么关系,你想啊,他看了不就等于我看了。打小到大,我们从没红过脸,比亲兄弟还亲兄弟呢!一个人一生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不是谁说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红莲把李汉搂得更紧,生怕他被赵瑟夺走似的。红莲翘起小嘴,生气地说:“就你和赵瑟好,难道你老婆还不如他吗?”
李汉就连忙说:“兄弟是兄弟,老婆是老婆,我可一点都不含糊。”
红莲亲了亲李汉,舒展开身子,说:“你还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李汉想那事不说不成,再有三天就是跟赵瑟约定的礼拜六了。李汉就凑到红莲耳边,低声地说:“假如我跟赵瑟也学电影里那样,就试一次,下不为例,你说行不行?”
红莲腾地坐起来,圆睁着杏眼,冲李汉大声说:“你们到底都说了什么?别跟我绕来绕去!”李汉就低声下气地看着红莲,吞吞吐吐地把礼拜六的约定全说了。
李汉一直紧张地盯着红莲,他想:也许女人会大吵大闹一顿,然后哭哭啼啼地要他发誓;也许女人会起床甩被子,然后不声不响地甩门出去。可他就是没有料到,女人居然会冲他莞尔一笑,似怒非怒地说:“美你的吧!”然后埋头就睡,再也不理他了。
赵瑟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好像嗓眼里猛然钻进一条毛茸茸的虫子。假如你用力叫喊,虫子就会钻进喉咙;如果你忍着不动,又特别难受,虫子还吃不准会怎样。
赵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干红,这是他特意为今晚准备的。玫瑰色的夜,玫瑰色的酒,该是多么地激动人心啊!赵瑟毫不费力地拧开瓶盖,倒了满满一玻璃杯酒。手端起这杯酒,透过盛满干红的酒杯,电视里人影晃动,仿佛一个个扭曲的光斑,杂乱而疯狂地进行着荒诞剧。“喝吧,心知肚明的酒!”赵瑟咕咚一声灌进了整杯酒,“妈的,什么味儿,涩溜溜地!还不如老白干来劲!”
赵瑟就觉得眼前什么都不顺眼了。“破鸡巴电视!”啪地一声遥控电源切断。“破鸡巴沙发!”嘭地一声拳头高高弹起。“破鸡巴拖鞋!”嗒地一声拖鞋左右踢飞。“破鸡巴酒!”当地一声酒杯落在桌上。“破鸡巴女人!”——叮呤一声,门铃被摁响。
该不会是红莲吧!李汉这小子没有骗我!果然,红莲亭亭玉立般站在门外,见赤脚的赵瑟满脸堆笑地拉开门。红莲止住赵瑟伸过来热情邀请的手,极礼貌地脱鞋,关门,大大方方地走到沙发旁坐下。赵瑟慌忙找回踢飞的拖鞋,讨好地冲红莲笑道:“红莲你看我,一个人在家喝酒,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红莲未置可否地微笑着,顺手捏过遥控板啪地打开电视,一边调换着频道,一边四处张望着:“赵瑟兄弟,你家春桃出去了?你平时爱看什么节目?”
赵瑟忙搭讪道:“我特爱看足球,男人们熊奔虎突地,最是那禁区里的射门,痛快那个劲儿,那才叫男人。红莲你刚从家里出来吗?”
红莲很随意地说:“不,我出来好一阵子了。”然后便聚精会神地看起电视剧。看得很投入,很专注,仿佛忽略了赵瑟的存在。
赵瑟感到有些局促,他为接下去的进展开始绞尽脑汁了。虽说,眼前红莲就坐在那儿,那么真切,那么自然,可真要像外国人那样一进门就搂抱,接吻,然后翻天覆地……他还真不敢想像。赵瑟倒了一杯干红,极小心地递向红莲,因为红莲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得体自如,丝毫也没有另外的暗示。
红莲笑着说:“我不喝这个的。赵瑟兄弟你自个喝吧,我就是想坐这儿看会电视,你别太多心。”
赵瑟琢磨着红莲的话。什么意思呢?这个女人真是好啊,粉白的脖颈,像娇嫩的耦心。说话的味儿,不咸不淡,极雅极有品味。还有香味,幽幽地让人迷醉。真是个好货色啊,就是不知该从哪儿切开她。
赵瑟拿着酒杯挨近红莲,红莲盯着电视的双眼,就直生生地逼视着赵瑟,仿佛两把冰冷的寒剑,令人懔然生怯。赵瑟就怯怯地把酒杯放在桌上。赵瑟坐了一会儿,又一会儿,感到屁股热乎乎地难耐,他说:“红莲—”红莲利索地打断他说:“赵瑟兄弟,你等我把这集电视看完吧。”那神情是极为专致的。赵瑟又忍了好久,终于憋不住了。他涨红着脸,粗着气向红莲摸过去。红莲腾地站起身,冷冷地说:“赵瑟兄弟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走了。”赵瑟就不敢再动,一边耐着性子绞尽脑汁,一边在心里把红莲操得残花败柳。
终于,红莲从电视剧里出来了。她还是远远地看赵瑟,双目冰冷地。她神色庄重对地赵瑟说:“赵瑟兄弟,你跟我丈夫是怎么商量今晚的事?”赵瑟见问,心下暗骂:假正经!还不是和我一样想找刺激。赵瑟就一口气把事情说完,还特别强调,这仅仅是个游戏,互惠互利的游戏!
红莲听完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说:“跟赵瑟兄弟直说了吧,我是在考验我们李汉,所以今晚决定到你家来。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赵瑟兄弟你别在意,这种事绝不是闹着玩的!”说完,红莲便自顾幽幽地走了。
赵瑟默坐了良久,才发觉自己的脑子里空荡荡地,好像刚刚被什么人掏了个空。他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顺手端起桌上那杯干红,一口闷进去。又觉得不解气,拾起剩下的半瓶葡萄干红,咕咚咕咚地一气灌下,中间由于呛口,停了几次,但他还是忍着嗓眼咽了下去。然后,他感到双眼火辣辣地灼痛,甚至整个人都是火辣辣地灼痛,仿佛挨了一顿致命的拳脚。
赵瑟觉得自已该出去透透气,否则会被这瓶干红打跨。他翻了翻钱夹,披了件外衣关门出去。他不知道自已会去什么地方,只是有股旺火不依不饶地烧着他,令他难耐痛苦。赵瑟鬼使神差地就转到了这个城市的美容一条街,进了一家按摩院。直到凌晨三点钟,他才身心疲惫地回到家里。他坐在冷清的家里,翻着空空如也的钱夹,这才长长地透出一口气,觉得心里略微好受了些。
赵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回想着按摩院里小姐白花花的屁股,也就想起了老婆春桃白花花的屁股。
“我操!臭婊子!”赵瑟恶狠狠地骂出声来,深夜里这充满仇恨的声音,硬巴巴地在三居室的房子里冲来撞去,惊起了窗外一声暧昧的猫叫。赵瑟走到阳台上,三月的夜空几颗寂寥的星星,冷冷地趴在远处高大的山顶上。近处,高楼上的霓虹灯,忽闪忽闪地跳动不安,仿佛冷眼偷窥的贼人眼神,将夜晚的城市搞得莫名地暧昧。
赵瑟心想:我跟你是闹着玩的,春桃怎么就当真了。外国人的事儿,咱们学得成吗?那不成了洋鬼子吗?
第二天清晨,春桃兴冲冲地从外面开门进来,手里拎着两袋热乎乎的包子。赵瑟精皮力尽地躺在沙发上,眯着眼,桌上的烟灰缸塞得满满的烟蒂,一屋子的乌烟瘴气。
春桃放下热包子,去推开窗子,并且很亲热地拍醒赵瑟,美滋滋地问:“昨晚怎么了?滋味怎么样啊,老公?”笑咪咪的脸上洋着幸福的红晕。
赵瑟睁眼见女人的模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春桃却急切地说:“你那个李汉兄弟啊,还跟我玩命呢,要了我三回,还想要第四回,结果呀,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赵瑟像被自己女人忽然连扇了几个巴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春桃又娇媚地点着他的额头说:“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干红莲几回。看把你折腾的。”
赵瑟这一听,顿时火烧眉毛,跃起身破口吼道:“贱货!我跟你是闹着玩的,想不到你们居然当真了!狗男女!就怎么经不住诱惑,好你个不要脸,我跟你离婚!”说着,赵瑟一把抓起热乎乎的包子,狠狠地砸在春桃身上,油渍渍的包子淌得春桃满身都是。
春桃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瑟冲上去,顺势两个热辣辣的耳光。春桃捂住脸,坐在地上嘤嘤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