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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母亲的信仰(4)

妈伤心地哭了,妈说:“叫他自己说,自从我来到这个家,享过他一天福没有?他成年成月不在家,里里外外几个孩子就我一个人,要说他贪污二万多,在哪?恁都看看,在哪儿?”

工作队长说:“不要这样,你也是党员,要积极地配合党的工作,只有坦白得好,退赔得好,才能取得党对他的宽大处理.你光说没有,可这是他自己交待的,这房子是不是公家的钱盖的?党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那天工作队还拉走了垛在院子里爷爷辛辛苦苦地出下来的桐树,拉走了家里的一切能换钱的家具,拉走了几件新衣服和布料。那个夏天,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知了一个劲地在头顶上鸣叫,水气在远远的河面上晃动,那群拉着我家东西的人一晃一晃地往大堤上去,那群人在我的视线里是那样的不真实。那群人走后,小哥就从爷爷还没有来得及扒掉的庵棚里拿出一件蓝色的小大衣,那是大哥的。妈吃惊地看着他:“谁放的?”

小哥说:“俺哥。”

妈走到大哥的面前伸手就是一个耳光:“谁叫你放的?谁叫你放的……”妈说着夺过小大衣朝那群刚消失的人群追去。我们兄弟三人都吓傻了,我们站在烈日下一动不动,我们一直看着妈重新回到我们的面前,回来时妈的手里空空的,已经没了那件小大衣。妈一下子把大哥搂在怀里,妈一边用手抚摩着大哥的脸一边掉着眼泪,妈说:“乖……”妈又说,“乖……都为了恁爹呀。”

退赔工作开始后,妈就南里北里去借钱,借公债,可是连东西折成价才顶二干多块。妈坐在门坎上,一日逐一日地消瘦。有一天妈突然在爷爷的面前跪下来,妈说:“爹……”

爷爷脸上的笑容早已捎失了,爷爷木木地往他的烟锅里装烟叶。妈说:“爹,这房子……”爷爷狠狠地在板凳上叩烟嘴,站起来就往外走。爷爷到生产队里找了一副耙放在俺家房子的前墙上,爷爷一句话也没说,就爬上去开始一垅一垅地揭瓦……

那一年的夏天里,我家的房子扒掉了,砖瓦窗门都卖掉给爹退赔了。这样,我家又在小堤上搭起了一所庵棚。那一年过得似乎十分缓慢,我们在那所新搭起的草庵棚里度过了1966年的春节。

过了春节,也是过了初五吧,一大早,俺爷就一声不响地在老房基上用碎砖头开始扎根脚,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只扎了两间房基,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没有鞭炮声,也没有人来帮忙,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在寒风里弯着腰驼着背一箩头一箩头地擓碎砖头。妈抱着我走过去站在爷爷的身后,妈说:“爹,你……”

爷爷停住手中的活,爷爷弯曲的老手上贴满了泥土,我看到有滴老泪挂在爷爷的眼角上,爷爷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啥也没说,又去弯腰擓他的砖头。妈把我放下来,对身边的大哥小哥说:“去,帮恁爷搬砖头。”妈妈回到庵棚里拿出抓钩和铁锨,妈妈扬起抓钩在空地上锛土,抓钩跳一下,只在冻地上留下了几个白印子,尖利的抓钩在冻地上显得那样的钝。妈用力锛了几下才掀起一块冻土,在冻土的下面是湿漉漉松散散的黄土。爷说:“弄啥?”

妈说:“和泥。”妈妈掀了一大片冻土,用铁锨刨了一片土,就担起水桶下河去挑水,两只水桶在妈妈的身前身后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妈妈沿着陡坡走下河,打破冰块起满水桶,仍然挑着两桶水沿着立陡的小路往岸上爬。一趟两趟,桶里的水溅落在小路上,很快就结成了冰。妈一趟比一趟上着吃力,脚下的冰开始打滑。妈在挑第五担的时候,脚下一滑就摔倒了,桶里的水哗地一下流得净光,水桶沿着河坡哗哗嗵嗵地滚下去。妈一下没抓住地上的树根,也跟着滚下去。我惊叫一声:“妈——”就哭起来。大哥和小哥也叫着跑下河岸扶起母亲。妈的额头被划破了,有鲜红的血浸出来。妈说:“不要紧不要紧。”妈推开我们,又去担水。妈又担起一挑水来到河坡边的时候立住了,我们随着妈的目光往岸上看,我们一同看到有一个黑影立在河岸上,刚升到树梢的太阳把那黑影镶了一圈金边,太阳光刺得我们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那个人驼着背,扬起一把抓钩在小路上一下子一下子地锛,抓钩和冻土的撞击声传到河道里,传到河对岸,而后又回荡过来。那声音仿佛一只报春的小鸟在河道里不安地飞来飞去,太阳光把对岸的一切都照得无比明媚,一岸的柳树在阳光里抹上了一笔暗淡的绿色,有一个艄公登上了渡船,他的脚步声把船板弄出扑扑嗵嗵的响,他操起船篙喝着号子开始砸冰开航,他弄出的声音惊起了水中的野鸭扑扑棱棱地飞向天空,飞到阳光里去,那几只水淋淋的野鸭在太阳里闪闪发光,那几只金色的鸟在阳光里盘旋着。春天来临了,春天来临了,可是春天来临之后我们并没有感到快乐。在那个春季里妈妈沿着爷爷在河岸上锛出的像梯子一样的小路,一趟接一趟地担水,我们跟着爷爷用碎砖头垒起了土屋的房基。在解冰化冻的日子里,爷爷又开始用黄土一茬一茬地垛屋墙。

在春天来临的日子里,爷爷领着我们把整个老大的院子都翻耕了一遍,一大半土地种上了向日葵,一小半土地种上了青麻,爷爷在默默无声地准备着盖房用的材料。妈对爷说:“我到洼里去一趟吧?”

爷爷说:“能行?”

妈说:“看看吧。”

妈就准备了架子车,带上起早烙的烙馍和一罐水早早地上路了。那回妈只带了我自己,因为大哥和小哥都去上学了。妈把水罐挂在车把上,拉着车子往洼里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洼指的是黄泛区,从我们镇子里往北不出十里就是黄泛区,黄泛区里几十里没有人烟,只有一丘一丘的黄沙,只有一洼一洼的臭水,在臭水里和旱地上生长着一种草,那草像麦杆一样高,却比麦杆结实,当地人叫这种草为淮草,用来苫房子,用来做柴草,那些淮草在冬季都被周围的人割光了,可是妈妈却抱着一线希望在初春的季节里闯洼了。那天我们连一片干死的淮草也没有碰着,到处都是收割之后所留下的草根。妈妈拉着车子一程一程地走,风卷起沙子在我们四周飞扬。洼里的太阳离人是那样的近,我坐在架子车上,满头的细汗,屁股也被颠得生疼。可是妈仍不停地走,她希望看到一片没有被人割倒的淮草,可是没有,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妈无奈地叹口气说,“哎,只有等到秋天了。”

秋天还没有来到,俺家又出了一件大事,那个令我们一家难忘的日子离秋天还远。那个日子正是麦忙的日子,大面积的麦子都放倒了,拉回来垛在麦场上。在我的记忆里那天的太阳格外地焦毒,一清早天气就燥热。那天天没亮妈就下场了,妈不再站在当街里吆喝社员们上班,那个时候妈已经不是妇女队长了,妈要给家里挣工分。她变得默言寡语,一整天一整天地都不在众人的面前说一句话,默默地干活,就像一头老牛。许多家庭妇女都是吃了清早饭才去麦场亮麦个子,可妈大清早就下场从垛上扒下来一大片麦个子亮在场边上,而且亮出比她们多几倍的麦个子,要多摔出几倍的麦茬子。妈给那时已经当了队长的刘秧子讲好,我家要少分一些粮食,多分些麦茬把房子站起来。那天上午下了班妈没有回家,饭是大哥送来的,几个干馍,两朵蒜。妈站在烈日下,面前横一条板凳,板凳上放着红石耢子,她抱起一个麦个子用力地往石耢子上摔,“叭——叭——”麦粒小雨一样摔下来,麦粒摔净了,她就去掉拗子,反过来抓住麦稍,“刷——刷——”两下麦竿上的叶子就净了。妈把光滑的麦秸杆拢在一起,蹾齐根放在一边,再摔另一个麦个子。金黄色的麦雨不停地在她的脸前飞溅,妈的脸热得红彤彤的,妈在烈日下只顶了一方破毛巾,天没有一丝风,汗水浸透了妈的衣裳。妈渴了,就去井边打一桶水喝一气,接着又摔,汗水不停地从妈的身上流下来,整个麦场里就妈一个人,妈摔麦茬的声音不停地传到公路上,公路上的树阴下坐着队里的看场人,看场人在“叭——叭——”“刷——刷——”的声音里依着老柳树打着盹。我坐在公路上的树阴里远远地看着母亲,烈烈的阳光刺着我的眼,使我看不清妈的面容,妈,俺妈……我在心里无声地叫着:妈……

等人家上班的时候,妈就摔出了一小垛麦个子了。那天下午爷爷也来到场里帮妈妈捆麦茬,爷爷坐在公路上的树阴里,用湿透的麦茬拧着麦茬拗子,爷爷拧的麦茬拗子又细又匀又结实。我坐在爷爷身边一把一把地递麦茬,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爹,爹顺着公路从东边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推车子的人,我看到爹的手脖上戴着一副明光光的铜铐子。可是我没敢跑过去,我对爷爷说:“爷,俺爹。”

爷爷停下手中的活,爷爷抬起头时爹已来到了他的身旁,父亲默默地站在爷爷的面前,父亲的眼里滚动着泪珠。爷爷手里的麦茬拗子像一条僵死的蛇落在了地上。

我飞快地跑进场里,一边叫道:“妈——,妈——”全场里的社员都停下手中的活,他们一齐望着我跑到妈的身边,他们被我惊恐的样子所吸引,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看着我搂住了妈的腿。我朝公路上一指对妈说:“妈,俺爹。”

场里的人一下都看到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双手戴着黄灿灿的手铐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全场的人都静下来,静静地站立着,正在帮妈干活的大哥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他高叫一声“爹——”就往公路上跑,小哥跟在大哥的后面,他们艰难地在齐腰深的麦秸里跑,倒了,再爬起来,他们跑上公路,抱住了爹的腿。妈妈站在那里一动没动,接着我就感觉到妈的身子颤抖起来,妈的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父亲被押走了,父亲在那个麦天里被押走了,在这以前,父亲被派去离颍河镇十多里远的一个生产大队去驻队,父亲那天正在麦场里干活,就被那两个人带走了,父亲双手戴着黄铜做成的铐子走在公路上,身后跟着两个腰里别着手枪的骑车人,父亲在那个麦天里要步行五十多里到县城的监狱里去,父亲不再是两年前那个英名远扬的父亲了,父亲像一片黑厚的云彩悬浮在我家的上空……

那天晚上我们家来了许多邻居。妈在庵棚前低声地哭泣着。那天似乎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天的灰黑,几点烟火在黑暗里闪动,人们劝说着,安慰母亲,人们在我们家一直坐到很晚才散去。那天我躺在妈的身边,妈的泪水打湿了我的额头。我睁开眼,庵里漆黑黑的,没有一点声音,可是我知道,在我的身后有一条大河,一条终年无声流淌着的大河,它容纳百川却从来不炫耀自己,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不能使她屈服……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我曾经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当我站在黄河的岸边,站在长江的岸边,我才知道曾经哺育过我的那条河是条不宽的河,一条淮河上游的支流,当我站在淮河的岸边望着阳光在宽阔的河面上闪闪发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顺着这条河逆流而上就可以回到我的家乡,这宽阔的河面才是像颍河那样的许多条大河小河汇集而成的,她们将流向更远的地方去汇集成更辽阔的大海。我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听着鱼儿在身后的颍河里跳响,我渐渐地睡着了。

在父亲没有宣判的那些日子里,俺妈每星期都要进城去给爹送一回吃的东西。大多是星期天,妈半夜里就起来烙油馍,妈把许多张暄腾腾的油馍卷在一起装进一个绿提兜里,然后就顶着星星踏着露珠上路了。妈沿着公路在黑夜里往前走,她往往走完二十里的路程天还没有亮。我曾经许多次想象过母亲当年步行走向县城的情景,妈提着绿书包悄悄地掩上小门,她在门口停立一会儿,在庵棚里有她三个熟睡的孩子,妈的脚步是那样的难以移动,可她还是咬咬牙退几步。她走到爷爷的庵棚前小声地告诉爷爷一声,而后就越过大堤上路了。在黑夜里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影影绰绰的树林田野,妈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沙沙沙……”地响。黎明来临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地多起来,天亮了,露水也打湿了妈的衣服。妈会在公路边某一个里程碑上坐下来歇一会儿脚,在井边讨一碗水喝,然后接着上路。太阳升过树梢的时候,妈就到了县城,妈穿过繁华的集市走向阴森的监狱。妈向看守哀求道:“能见见吗?”看守铁板着脸说:“不中!”妈伸手摸摸馍兜,那里还温温地热。妈把馍兜交给看守,自己就在铁门边站下来,妈会贴着门缝往里瞧,可是妈什么也看不见。妈就那样站着,站着,在她的面前横着一座阴森森的大门,在那里面关着她的亲人,妈的泪水就会无声地流下来。我知道,妈,你老人家每次都是这样无声地站着,一直站立很久……妈,因为我们兄弟三人每次都去接您,我们在公路上走呀走呀,一直走出很远也看不见您的身影,我们有时走累了就会在路边坐下来,朝县城那边望。当我们远远地看见您的身影时,就会呼叫着朝您奔去,我们一边跑一边叫:“妈——妈——”每次都是大哥跑在最前边,小哥跟在大哥的身边,只有我跑得慢,我跟在小哥的后面,使劲地跑,我叫道:“妈——妈——”有时我跑着跑着就摔倒在地,妈,您每次都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您拍打着我身上的泥土说:“乖,我的乖……”妈,我忘不了,我至死也忘不了,妈,我们含着辛酸所走过的路。妈,现在我坐在案前写这些的时候,泪水就不听话地流出来,我忍不住趴在案上呜呜地哭,妈,您看,泪水已经打湿的了我的手稿……

那就是1966年的秋天,那年的秋天许多往事都淡忘了,唯有我们兄弟呼叫着妈迎妈奔去的情景使我刻骨铭心。那个秋天里爷爷把成熟的青麻捆成捆丢进水坑里去沤,一些日子过后爷爷就把青麻捞上来一棵一棵地剥净,在水里洗白亮。爷爷就把白麻纺成线用从队里分来的秫秫秸织箔。那个秋天里爷爷把成熟的向日葵一棵一棵地砍下来,把葵花头几串一个吊在他居住的庵棚里,把长长的葵花杆放在阳光里晒干。葵花杆晒干以后爷爷就请了几个邻居用两天的时间把我家那两间房子盖好了。那房子一片鲜亮,黄土垛成的墙,麦秸苫的顶,爷爷织的箔种的葵花杆都派上了用场。那天妈妈帮助爷爷刚扒掉盖房用的架木,刘秧子就来了。刘秧子对妈说:“明个进城吧,进城去看看他。”妈不解地看着刘秧子,刘秧子说:“今个我进城了,去看哥了。哥说明个叫你去,还有几个孩子,都去。”

大哥说:“去看爹吗?”

刘秧子说:“是哩。”刘秧子又说,“准备准备,拉辆车子。”

一说要进城去看爹,我们兄弟都激动得不行,躺在床上半夜里还没有睡着,看着妈在庵棚里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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