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著名诗人西莫尼特要为一个大力士写一首颂扬功德的诗,他认为大力士的素材平庸,没有突出的事例,而他的亲属也是些无名之辈,父亲是个农夫,太平凡普通,不值一提,这题材实在是既贫乏又可怜巴巴。无奈,诗人首先写了大力士,直到写不下去的时候,他就离开主题转向希腊神话中的卡斯多和波洛克斯这两位英雄。诗人称赞他们是威震八方的角斗士的模范,绘声绘色地描绘两兄弟建立丰功伟绩的场景。如此,诗人对这两位后来成为双子星座神的赞美占了整个作品篇幅的三分之二。大力士在此前答应付给诗人一笔酬金,但是他翻阅了作品之后,却只肯付三分之一的酬金,并坦率地告诉诗人,其它酬金就让卡斯多和波洛克斯去付吧。
“让天上的那双子星座神付给你报酬,至于我嘛,当然还是要款待你,请你赏光到我家去用晚餐,我们一块儿共进美味的晚餐,陪客经过挑选都是我的至爱亲朋,请你不要推辞。”
诗人答应前往,他除了要领取酬劳以外,还想去听听别人对他作品的感谢之辞。他来到大力士家,迎接等待的当然是筵席大餐。觥筹交错,来宾都在大吃大喝,个个兴高采烈。忽然一个仆人匆匆走到诗人的身旁,轻声告诉他,门外有两个陌生人求见。
他马上离开了筵席,宾客们还在大吃大喝。
刚出门,诗人一看来访者,竟是自己颂诗中所赞美的双星。二神向诗人致谢,作为对他颂诗的回报,他俩告诉诗人,这个房子马上就要坍塌,叮嘱他赶紧离开。预言马上得到了证实,一根梁柱轰然倒下,屋顶失去了支撑,塌在了整个宴席上,将杯盘碗盏砸了个稀巴烂,甚至连斟酒人都未能幸免。梁柱倒下时压断了大力士的双腿,很多宾客都受了伤,真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呀。迷信女神把这消息广为传播,大家议论纷纷,说奇迹出现了。于是这受神怜爱的诗人写的诗章,酬金涨了很多倍。西莫尼特写的诗很有深度,天神看了也非常满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写了一些吹牛拍马之言也能流芳百世、安逸一生吗?真正的艺术不是随便胡写乱编就能玷污的。
——第一章占星家掉到了井里
有一个占星家自称是万事通,什么事情都能事先预测到。但不幸的是他掉井里,连忙大呼“救命”,别人把他救了上来,问他:“到底是你不认得脚下的路,还是它不认得你呢?如果真是你不认得脚下的路,那么你也肯定不认得天上的星星。”
我们不必过多地评论这类意外事件,但许多人很可能从中得到启发。很多人说,我们可以从占卜书中预知未来。这本为荷马及其门徒称道的占卜书提到的古代人所谓的偶然,是不是就是我们常说的无意呢?既是偶然,就决不能称之为科学,如果说是科学,称之为偶然也不对。侥幸、命运,这一切都靠不住。说那创造万物者的最高意志,也赋予它一定的意图。除了造物主,谁又能知道呢?又怎样通过他来知晓呢?夜的黑幕掩盖起来的东西,怎么能通过星星来表达呢?谈论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充其量不过是专门训练了这些论述星体的人的脑神经而特意编出的一整套说法,或者专为我们逃避那命中的灾祸,使得我们不能享受现在的欢乐而忧心忡忡,或者使我们对预料中的幸福产生反感,要在它们来临之前把其变成灾难。这些做法都是错误的,或者可以说相信它就是在犯罪。
苍穹转动而使星体运行,太阳天天普照着大地,黑夜过去又是黎明。除了把这一切自然现象都解释为是因为太阳转动的需要,其它都解释为使四季交替、作物生长外,除了把某些影响归诸于天体以外,我们再也找不出其它原因。况且宇宙天体的运行都遵循着同一规律,那我们又怎么去解释每人各自不同的命运呢?江湖骗子、占星家,请赶紧离开欧洲君王的宫廷吧!请你们一并带走那些炼丹家们,他们也决不会比你们吃香的。是的,我此时有些言词偏激。那么让我们回到前面那个掉到井里被迫喝了一肚子水的占星家的故事上来吧!除了占星家那骗人法术虚幻不实外,这不就是一篇信口开河者绝妙的自嘲画像吗?他们对自我的出卖,将他们推向无人可信的险境里,最终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