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梦境又是历史,现在又出来这么玄幻的事,柳叶眨眼枯黄卷曲,褐色的树干也跟着变得漆黑,仿佛瞬间被抽光了生机。
程暄眼珠不错一下地盯着,心里却泛起浓浓的寒意。
她不懂为什么金迎的表情会变得那么贪婪,也没有机会去弄懂,她现在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往金迎身后躲。
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凡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赶紧给神通广大的千年老妖怪让道吧……咳咳,多有自知之明!
程暄在柳树完全枯萎之前收回了目光,转向看金迎的后背。
这个背影还蛮高大的,应该会可靠吧?程暄心想着,联想到金老板那手指一动就能隔空移物、心思一起就凭空消失的本事,程暄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正想着,突然从枯树的方向传来两声刺耳嘶哑的鸟叫声“哇——哇——”
这是,乌鸦?
程暄闻声一愣,眼前突然一花,金迎的身体倏忽消失。程暄的视界开阔了不少,她还木呆呆地望向前方,正好看到已经完全枯萎的树上,一只全身皆黑的乌鸦正望着她的方向。
充满死气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团腐肉。
程暄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全身如坠冰窟,四肢僵硬。
妈蛋!金迎那混蛋搞什么鬼!
程暄狠咬了一下舌尖才清醒过来,再抬头找金迎的影子,却发现他早已经鸿飞冥冥。
“如果不想李夫人那么快死的话,就别让姓周的那个小鬼许愿,祝你好运。”金迎轻快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程暄甚至能脑补出他现在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靠!姓金的,你给我等着!不报复回来老娘跟你姓!”程暄大吼一声,把升上来的怒火泄了一泄,心里却一直保持着一丝清醒。
金迎说了,总不会让她死掉,不然显得自己太无聊,白费一番功夫,所以这次留下她一定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过关的,尤其是那乌鸦那死气沉沉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简直比冰块还降温,怎么可能就分分钟解决?
所以,这是试炼!
结合秋葵说过的,解梦是有危险的工作,很有可能回不去,金迎想要考核一下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就是他黑历史太多,让程暄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程暄脑中种种念头一闪而过,冷静了一些后,再次望向枯树的方向,心里盘算着金老板最后留下的提示的意思。会是字面上的么?但他也说过历史是不能改变的。
难道暗藏玄机?
程暄看那只乌鸦叫了那两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安静地望着这边,几乎与黑色的枯树融为一体,诡异的紧。连带着程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对峙着。
第一目标是保住自己、第二目标是帮助周知易,至于方法,只有随机应变了。
对峙即成僵局。明明只过去了十几秒钟,程暄却紧张得读秒如年,连眼睛都不敢眨。
这是,变数出现了。
距离听到乌鸦叫声已经过去半分钟了,程暄的吼声想必也已经传到了屋子里,但是里面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而现在,屋里正走出来一个小孩子,周知易。
他尽量绷紧着脸,压制着就要跑起来的脚,慢慢走到了门口,而后一眼就看到院中枯树上的那个“墨点”,脸上再也止不住笑意,转身抬步刚要往回跑,开口刚要喊,突然停了下来。
径直走到院中,周知易根本就没看到在院里还有一个大活人、程暄,眼睛一直盯着乌鸦,直到走到了枯树下才停下,道:“你回来啦!”
这位小少爷毕竟是二号目标,程暄总是留一点点注意力在他身上的,所以从他出来程暄就听到了声音。而后眼睁睁地看着周知易无视她越过去找乌鸦,连她喊出口的“不要过去”也没有听到。
我什么时候这么没存在感了?刚刚不是吵过一架么周少爷?别说一百块了,你怎么连一点点的印象都不给我!
程暄虽然心里吐槽,人还是谨慎地往周知易的方向走了两步。
“哇——哇——”乌鸦再次叫起,好像在回应周知易的话。
周知易竟然还点点头,扬着一张包子脸微有苦恼地道:“他们都说我胡闹,说你不存在,我之前还去找过你呢。现在我母亲就在屋里,睡着了,不好吵醒她,不然我一定让她看看你,给我作证。还有啊,连母亲也不让我习武……”
这是什么诡异的交流方式?
程暄拧着眉,再往前凑了几步。
周知易吐了会儿苦水之后,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振奋道:“不如我们现在做出点什么吧,让他们看到效果就不会不承认你了!比如——”
“比如毛线啊!我的小祖宗!”程暄趁着他们聊天过程往前偷溜了好几步,终于摸到了周知易的附近,再听他要说到正题了,连忙疾步上前捂住他的嘴,抱起来就往回跑。
“哇——哇——”乌鸦在树上叫得嘶哑又有些萎靡。
程暄抱着周知易头也不回的跑着,怀里的周知易明显被吓懵了,大脑死机中,竟然没有反抗。不过就算这样,这小鬼还是挺沉的,程暄感觉自己飞毛腿一样的速度被拖慢成了“IE浏览器”。
二十几步下来,周知易的大脑终于重启成功,程暄一看也快跑到门口了,当机立断把周知易放下来,人“刺溜”窜到门口扶着门框,然后转身扫视战场。
距离枯树上的乌鸦20多米,周知易这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小鬼3米左右。算不算安全她不知道,再跑她也跑不了了,胳膊各种酸不说,要是那乌鸦有什么技能她恐怕跑多远还是躲不过去……
但总算,她身后还一位李夫人,能攥着周知易的尾巴,让他忌惮一下。
目测到周知易时,程暄很有幸地见识到了他脸从红到白再变青的神奇变换,顺便抬左手揉了揉用力更多、明显更酸的右胳膊。
“你……你……”周知易绷青了的包子脸突然有抹上一层红润,但转瞬即逝。
“你这个”声音刚彪起来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屋里面还睡着李夫人,压低声音羞愤道:“大胆不守妇道的女子,竟敢再次抱……对本少爷动手动脚!岂止是不知羞耻,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